第18章 溪溪回谷轉愁無路，忽有梅花一兩枝
對於越階殺敵一事，楚雲倒是沒有多意外。
自從來到了這個修真界，楚雲便是知曉，正如前世手槍無論如何都打不穿坦克裝甲一般，下階修士幾乎不可能逆伐上階。
除非那下階修士身上有不屬於他的東西，更高階修士的殺陣、器法、神念等等，諸如此類，皆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但是那蘇員外對其甚是寵溺，豪擲千金購置偶然流落出的至寶也不是不可能。
真正讓楚雲在意的，是蘇玉柳的天賦。
楚雲知曉蘇玉柳天賦好，卻不知道居然這麼好。
入門不到半月突破四層練氣，這天賦當世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說不定日後還有機會築基圓滿，進階金丹，成就真君。
弟子天賦逆天是件好事，但當自己修為不夠，宗門又是沒落時，越優秀的弟子只怕越難留住。
現在自己練氣五層，勉強比她高一個境界，還能勉強壓著對方，讓蘇玉柳看不出自己修為。
但照這個速度，她多久能超過自己？
到那時候，她願不願意留在清風宗倒是其次，但其他六宗會不會覬覦其天賦？
原本他們就垂涎清風宗道統底蘊，現在又出來個天賦逆天的弟子，更是給了他們無法拒絕的誘惑。
屆時，等誓言咒反噬，自己倒是真的可以準備準備，風光大葬了。
楚雲略一思忖，暫無辦法，只得將此事暫且放下。
剛剛自己醒來，雖是突破，卻總覺有什麼東西刻在了自己神魂之內。楚雲唯恐是走火入魔的徵兆，先來藏經閣查查典籍。
修行典籍翻來翻去仍是不得其解，幾番焦慮下有些出汗，下意識抓起衣衫鼓動幾下扇扇風，確實突然警覺。
衣衫被真氣燒破了，裡面的東西呢？
楚雲開始回想昨夜發生何事，腦中依舊一片混沌，什麼都記不起來。
但這株隨身攜帶的草藥卻是真的不見了。
剎那之間，楚雲想到了一種近似荒誕的可能。
他將書頁翻至最後，按照其中所寫，試著如運起真氣一般調動那鐫刻於神魂之中的某物。
不過片刻，楚雲練氣五層的修為便是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有如築基修士的恐怖壓迫。
楚雲有種預感，築基之下無論誰來，都無法看穿自己真正的修為，而築基之上也只能模糊看見自己近似築基。
他的目光掃過書頁，看見了上方的註解。
神通-鏡中我
以他人之念掩藏自身。
只要有人認為自己氣質、修為如何，無論此想法有多荒誕不經，自己都能以此認知遮掩自身。
先前闖入自己院子的兩屍妖誤將自己認成了築基圓滿，那自己就能借這認知偽裝自己，讓自己在其他修士面前表現出築基圓滿的氣息。
然而事情並未到此為止，楚雲能感受到，鐫刻己身的並非只有這一種神通。
神通-輪轉歸空
人有魂魄，魂為附氣之神，魄乃人生始化。這輪轉歸空就是短暫燃燒此生靈魄，召回部分前世七魄，以此短暫獲得前世修為戰力。
嗯，這個神通毫無用處。此世自己無論修為如何，好歹是個修士，前世卻是個勞苦社畜，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哪來的修為？
戰場死鬥時運轉神通，變作凡人？
那不就是自尋死路？
楚雲閉上雙眼，一時之間居然不知是何心情。
自己一個尚未築基的練氣修士修成神通了。
這要是傳出去，怕是真的要天下譁然了。
不過這兩個神通裡只有一個鏡中我有些用處，不對，是大有用處。
這下倒是能虛張聲勢一番，畢竟若是遇上什麼強敵，脫衣展現道紋未免太過可疑刻意。
至於另一個神通……不提也罷！
照理神通暗合心境，怎會修出這麼個神通？難不成我很懷念前世凡人時光？怪哉怪哉。
楚雲不再細想，轉而運轉神通。
這神通運轉不同術法，運轉起來不耗真氣。楚雲索性時時用著這鏡中我，若是蘇玉柳那妖孽弟子突然突破練氣五層，短時間內也不用擔心丟了份。
等到換了衣服，楚雲便是來到山門前，開啟監山大陣，要看看昨晚到底發生了何事。
然而任由楚雲如何調動各中景象，監山大陣之中仍舊毫無作用。那兩個妖修就如同憑空出現一般，撞開自己院牆，然後其中屍妖便是被突然出現的蘇玉柳斬殺。
那貓妖倒是撿了一條命，但楚雲倒是看得真切，自家徒弟直接抹掉了這貓妖的靈智修為，讓其硬生生變回了一隻小野貓。
這貓妖怕那裡怕是也得不出什麼訊息了。
到底是為什麼上山？就為了刺殺我？不，刺殺之事幹得太過粗糙，更像是臨時起意。
那是為什麼？
那屍妖應該就是潛入赤蓮宗的那隻，大抵也是來偷東西的，但是清風宗有什麼值得它們冒險一偷的？
煉丹房裡盡是尋常草藥，稍稍名貴一些的早就賣掉了。
門內神兵仙器倒是不少，但就它們的修為，靠近那些法器就會被其中威壓鎮殺。
楚雲抬頭看向門內兩座高塔，其上正有數不清的傀儡攀爬而上，清洗著其上的血跡，忽然靈光一閃。
“藏經閣？”
……
“果然，魔道修行之術少了一本。”藏經閣地下，楚雲摩挲著下巴，倒是若有所思，“不出意外的話，那修行法怕是就在屍妖或貓妖身上。”
他隨意喚來傀儡，吩咐下去。
不消片刻，傀儡便捧著一本沾滿汙血的魔門典籍，呈給楚雲。
是某個魔道宗門的修行之術。
魔道宗門……
宗門……
楚雲心思流轉，本想告訴自己所有事件只是一串巧合，但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
兀地，蕭羽明那句“玄元殞，天下魔道將興”的話語在腦中不斷縈繞盤旋，揮之不去。
沉思片刻，楚雲還是來到視窗，召來六隻機關隼，將昨夜藏經閣遇盜之事盡數寫上，只是隱去了自家弟子斬殺妖修之事。
機關隼速度極快，無論天涯海角，最慢也不過幾個時辰。
回信不過一刻鐘便是送達，六宗六隻機關隼幾乎同時來到藏經閣前。
六封信裡倒是沒有太多寒暄，顯然也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幾乎全是直入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