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皇天后土，列宗列祖共鑑，洪武帝發毒誓！
朱棣等人聞言一怔，知曉之前誤會了皇帝老子的意思，卻也更加疑惑。
“以血為誓？爹，您這沒由頭的，咋突然要我們發誓？”朱棣問道。
朱元璋沒有解釋，只是用刀刃輕輕劃破手心，殷紅血液冒出流淌。
隨後把匕首遞給年紀最長的老二朱樉。
“老二，該你了。”
見老頭子都帶頭出血了，朱樉雖丈二摸不著頭腦，也只得乖乖接過匕首，依葫蘆畫瓢給手心來了一刀。
他之後是老三朱棡，再是老四朱棣，最後是朱允炆。
“把手疊在咱的手掌下面。”朱元璋抬臂平舉，掌心朝下，溫熱血珠滴滴落下。
朱棣等人依言照做，各自伸出手疊在了一起。
朱元璋轉頭看向邊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李景隆、蔣瓛二人，沉聲道：
“你們二人今日便是見證。”
李景隆和蔣瓛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解、無奈，齊點頭拱手稱是。
“來，跟著咱一起說。”
朱元璋虎眸依次掃過眼前的朱樉、朱棡、朱棣、朱允炆四人。
“皇天后土，列宗列祖共鑑。”
“今日，咱朱元璋以血為誓，日後絕不做出至親相殘，同族共戮之事，手中不得沾染親族之血。”
“若有違此誓，上天便讓咱夭壽早逝，死後無法享香火供奉，不入陰曹，下世墮入畜牲之道，再不得為人！！”
......
朱元璋的話音落下，房間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李景隆、蔣瓛滿臉不敢置信，萬萬沒想到皇帝讓他們見證的，竟是這般毒辣的誓言...
朱樉、朱棡、朱棣、朱允炆四人也是一臉驚疑，互相打量著身旁的兄弟、侄子、叔父。
“愣著幹什麼？趕緊給咱發！！”
朱元璋見他們愣在原地，眉頭立馬緊皺，出言催促。
幾人立時回過神，忙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學著朱元璋剛才的話立誓。
朱樉：“皇天后土，列宗列祖共鑑。”
“今日，咱朱樉以血為誓......”
“若有違此誓......再不得為人！！”
朱棡：“皇天后土，列宗列祖共鑑。”
“今日，我朱棡以血為誓......”
“若有違此誓......再不得為人！！”
朱棣：“皇天后土，列宗列祖共鑑。”
“今日，咱朱棣以血為誓......”
“若有違此誓......再不得為人！！”
朱允炆：“皇天后土，列宗列祖共鑑。”
“今日，我朱允炆以血為誓......”
“若有違此誓......再不得為人！！”
誓言，是華夏自古以來最重的承諾，若立下的誓言無法實現，將會遭受世人唾棄。
王莽新朝末期，前漢光武帝圍攻洛陽城，一月，久攻不下，戰局形勢逐漸對其不利。
劉秀便派人進城聯絡守將朱鮪，讓其投降，許諾以往之事既往不咎，保留其爵位。
朱鮪初時根本不信，因為他在兩年前於更始帝劉玄手下時，曾出謀讓更始帝殺了劉秀的兄長劉縯。
劉秀自幼喪父，是劉縯一手將其撫養長大，正所謂長兄如父，莫過如此。
可想兄弟二人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
在這種情況下，害死了劉縯的朱鮪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劉秀的話，出城投降。
但最終朱鮪還是選擇了投降，只因劉秀為了取信於他，指著洛水為誓。
劉秀也確實遵守了誓言，再興大漢後，不曾因劉縯的事情而責罰他，保留了他的爵位。
正所謂，人無信，則不立。
誓言，決不可棄。
前晉司馬家的故事，更讓華夏後世人對誓言愈發看重。
司馬家本是曹魏重臣，司馬懿四朝元老，魏明帝曹叡駕崩前，命其與大將軍曹爽為輔政大臣，共同輔佐幼主曹芳治國。
正始十年，為剷除政敵曹爽，奪取軍政大權，司馬懿締造了高平陵之變。
司馬懿趁著幼主曹芳與曹爽等人前往高平陵祭拜魏明帝的機會，在洛陽發動政變。
雖掌控國都，但曹爽手中掌握著曹魏軍權，皇帝曹芳亦在其身邊。
只需一紙詔令，曹爽便能召集曹魏各地大軍勤王。
局勢，於司馬懿來說並不明朗，他甚至是弱勢的一方。
害怕曹爽狗急跳牆，司馬懿採取懷柔政策，親自寫信勸曹爽投降，並讓與曹爽的大臣也寫信勸說。
見曹爽搖擺不定，司馬懿效仿光武帝，以洛水為誓，發誓只要他交出兵權，便饒其一命。
作為再興大漢的開國皇帝，在光武帝劉秀以洛水為誓，並遵守了誓言以後。
洛水，地位超越黃河、長江，已成為漢朝人的信仰。
是以當司馬懿以洛水為誓，曹爽信了，交出了手中的曹魏兵權。
可惜，鷹視狼顧的司馬懿不是允冠百王的光武帝，他曹爽，也沒有得到朱鮪的下場。
回到洛陽交出兵權後，司馬懿立刻將其軟禁，不久，便羅織了各種罪名把曹爽及其族人全部誅殺。
連垂髫的幼童都沒有放過，斬草除根。
經此，洛水失去了神聖。
而司馬家也在司馬懿、司馬師、司馬紹兩代人的努力下，成功取代曹魏，建立晉朝。
但或許是天命昭昭，司馬家以背棄盟約，辜負洛水而登上權力巔峰。
最終，被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劉宋武帝劉裕誅殺數萬司馬氏族人。
五服以內的司馬氏族人，直接全滅！！
司馬家背棄誓言，終得族滅的應有下場，有此例子，誓言不可違背的規則再次得以確立。
尤其是對著天地、祖宗、神明所立下的誓言，更是無人敢輕易違背。
所以，當看到朱棣等人皆以皇天后土、列祖列宗發誓後，朱元璋始終陰沉的臉色，轉陰為晴。
“記住爾等剛才所立下的誓言，若有人膽敢違背，咱和皇天后土，朱家列祖列宗都不會放過他！！”
“是......”
朱棣等人心情很是複雜，除朱允炆外，朱樉、朱棡、朱棣三兄弟，他們其實還未對兄弟有過殺心。
爭儲風波雖已現，卻還未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可哪怕對其他人沒有殺心，這突然被皇帝老子強迫著對皇天后土、列祖列宗以血為誓，還是那般狠毒的誓言。
換做是誰，心裡怕都不會得勁。
朱元璋看出來了，但目的已經達到，便裝作沒有看到，轉頭看向李景隆、蔣瓛二人。
“你們既已見證，未來若有人違背誓言，當如何做，不用咱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