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反向偵查
林易拍了拍方辰的肩膀，語氣真誠：“方隊長過譽了。情報工作，三分靠分析，七分靠行動。你的組織能力才是關鍵，把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置，才能發揮最大的效力。”
花花轎子人抬人，林易這番話說出，頓時讓方辰心花怒放。
更何況，被自己所欣賞的能人認可，又何嘗不值得高興呢？
“我們一同努力！”方辰情緒高漲，聲音裡帶著一股衝勁：“林長官，這次任務您只管吩咐！您指哪兒，我們打哪兒，絕不含糊！”
“好！”林易點點頭，“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張開基家附近看看會不會有意外之喜。”
“是！”方辰和石頭沉聲應道。
三人迅速離開軍情處大院，叫了兩輛黃包車，直奔張開基家所在的街區。
到了張開基家附近，林易讓黃包車在街角停下。
他付了車錢，帶著方辰和石頭，如同普通路人般，沿著街道緩緩踱步。
下車的那一刻，林易見方辰和石頭瞬間進入了狀態，眼神變得機警起來，頓時放心了不少。
此時天色已晚，街燈昏黃，行人稀少。
林易帶著方辰和石頭，如同三隻融入陰影的獵豹，悄無聲息地在張開基家附近的街區遊弋。
張開基家是一棟普通的二層小樓，窗戶緊閉，卻隱隱透出點亮光，顯然是在其中蹲守的特工故意偽裝出的正常在家假象。
林易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達，無聲地掃過四周每一棟建築、每一個視窗、每一處可能藏匿視線的角落。
他運用著前世豐富的偵查經驗，先觀察了周邊最明顯的制高點——張開基家斜對面一棟三層的公寓樓頂。
那個位置視野極佳，能將張家大門、後窗甚至側巷都盡收眼底，是最理想的監視點。
但樓頂除了稀稀疏疏的晾曬了一些衣服，便再無其他物品遮擋。
於是，他又蹲下身，仔細檢查街道拐角、路燈柱基座等不易被清掃的地方，尋找菸頭、踩踏痕跡、甚至是不起眼的細小標記。
若是有人長期蹲守總會留下痕跡，比如丟棄的菸頭，反覆踩踏讓地面草屑倒伏的痕跡…
可惜，這裡太乾淨了。
林易皺了皺眉，看向街角一個賣餛飩的夜宵攤子。
這看似尋常的營生，出攤的時間倒是合理，只是不知攤主的關注點在哪，是否過度集中在張家方向。
林易低聲在方辰和石頭耳邊吩咐了兩句，示意三人分散開來，從不同角度接替觀察攤主，片刻後匯合。
半小時後，方辰和石頭都回報，從他們的角度看，餛飩攤老闆一直在專心煮餛飩，對張家方向幾乎沒多看一眼。
這麼長時間都不觀察一下目標，顯然攤主不會是在此蹲守的眼線。
而就在三人分散觀察的期間，林易也在藉助路燈的微弱光芒，仔細觀察對面房屋的窗戶玻璃。
如果有隱蔽的潛望鏡在暗處偷窺，從張家回望過去會發現一般人不易察覺的反光。
但結果同樣令人失望，只有一片沉寂的黑暗或正常的室內燈光散射，沒有多餘的反光。
林易在觀察周邊環境的同時，方辰也在分析他的舉動和視線。
眼見他眉頭緊鎖，方辰忍不住低聲問道：“林長官，沒有發現嗎？”
林易搖了搖頭，將兩人喚到巷角，把自己懷疑的周邊點位都告訴他們後，三人分頭進行排查。
然而，隨著三人地毯式搜尋了將近一個小時，將張開基家前後左右、樓上樓下、甚至附近幾條街的制高點和可疑位置都排查了一遍，卻依然一無所獲。
沒有可疑人員，沒有遺留痕跡，沒有異常的燈光訊號或反光點……或者說乾脆不存在監視者！
但這怎麼可能呢？
林易有些想不通，按理說，黑鴉能被安排在金陵這樣的核心地區潛伏，行事肯定是非常謹慎的。
換位思考，林易也不可能會放任一個見過自己面目，有過一定接觸但不能完全信任的下線脫離控制。
要真出現這種情況，黑鴉晚上能睡得著嗎？
林易搖了搖頭，否定了這種可能。
他還是堅持認為，黑鴉肯定佈置了監視，只是目前三人還沒發現罷了。
這時，心中堆積了一堆疑問的方辰卻忍不住低聲問道：“林長官，您剛才讓我們去查詢的地方，都有什麼講究嗎？”
聞言，石頭也豎起了耳朵，望向林易的眼中滿是求知慾。
林易遞給兩人一支菸，邊吞雲吐霧，邊耐心解答道：“監視的核心是獲取目標資訊而不被發現。所以，監視點必須滿足三個條件：看得見目標、藏得住自己、留痕少且可解釋。我們剛才排查的，就是最可能滿足這些條件的位置。”
他指了指公寓樓頂：“比如，這類建築物的制高點就是絕佳的觀察位，而且便於藏身。”
隨後他又指了指手中的香菸和腳下淡淡的鞋印：“像這些，就是我們存在於此的痕跡。即使監視者非常不情願，也會不得已留下一些痕跡，有可見的比如鞋印，也有不可見的比如鞋子帶走的微土壤成分。其實只要來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關鍵就在於我們能否發現和解讀。”
“至於那些攤販，是監視者最常用的掩護身份，利用人群的流動性和正常感來隱藏自己，類似的職業還有黃包車伕、擦鞋匠等。”
方辰若有所思地道：“原來如此，那林長官您剛才讓我們去看攤主有沒有過多關注張家，就是他們的弱點？”
“沒錯！你很聰明。”林易誇讚了一句：“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只要是偽裝，就總會有不自然的地方，比如對目標的過度關注，或者工作時間與目標作息高度重合。”
方辰和石頭聽得連連點頭，對林易的分析和反監視技巧佩服得五體投地。
“林長官，您這經驗真是絕了！聽您這麼一說，感覺我以前在特訓班學的追蹤盯梢都太粗放了。”方辰由衷地讚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