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0章 原來如此
公共餐飲區是一個完全開放式結構的綜合區域。
一邊是醒目的表演舞臺，上面時刻不停地輪番展示著各種歌舞，音樂等各種魔幻視覺的表演。
一邊是被炫彩燈管裝飾的環形吧檯，裡面的機器人和多肢節服務員都穿著誇張醒目的服飾，身體隨節奏晃動，手裡不停地調配出各種飲品，送到外面坐著的客人和服務機器人面前。
林凡三人對酒水都沒什麼特別興趣，在另一邊的自助餐檯上隨意拿了幾樣看起來新鮮的小吃，在中間的座椅區域，找了個造型舒適，觀察角度好的檯面落坐。
“遠看這些格局都捱得很近，但真到了，卻發現裡面空間比初始印象要大得多。”岑方遠看著每個桌面起碼隔了五米以上的距離感慨道，“我知道近大遠小效應，但這個距離似乎還遠遠達不到……”
“應該是用了空間技術手段。”林凡將手裡看起來可愛，但口感像爛米糊的小碟推到一旁，“流光的內部空間比我們進來之前看到的外部結構要大得多。加上外立面這些虛擬手段，又在暗背景幻境裡……這些都會放大視覺上的錯覺。”
“人家到這兒都是進來找樂子的，”金思辰翹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看著一本正經的兩人笑道，“哪裡會跟咱們一樣，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看著什麼都新鮮，到處研究？”
“樂子人也有啊！”林凡瞥向重力舞池。
閃爍的燈光下，安東尼奧的紅毛一閃而過。
等等，那裡面星星點點的好像不是氛圍燈效，而是萊瑞亞人啊？！
林凡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被透明膜包裹的發光神經微粒在重力轉換下時而緊湊地整合一團，時而又散成漫天星狀……
他們不是號稱物理抗性低，容易破“皮”嘛？
也不怕撞到哪個舞客身上的尖銳處，把自己給扎漏了。
而且……精神微粒也能感覺到跳舞的樂趣？
岑方遠的目光落點跟林凡不同，注意力完全在那些重力地板上。
“這裡面似乎就沒有我們認知里科技不高的東西，”他無奈笑道，“而且流光裡應用的這些科技產物似乎都價格不菲。我的疑問在於，這裡的高科技應用，是因為消費等級高特有的，還是說，這些科技技術已經廣泛應用到基層生活中，不足為奇了。”
就他這些天觀察，除了他們諾亞號的人，其他所有星際生物，對星樞之環的一切都習以為常。
儘管他們本就生活在高緯度文明之中，但文明發展也應該有層差，就好像同一個國家內部發展也有快慢一樣。
理論上說，不同文明因各自人種，文化和發展時間的長短，進度不可能高度趨同一致。
“文明都發展得高不好嗎？”林凡不理解，“高科技帶來的科技便利最終是惠及到星際生物本體上的。遠的不說，就說祁邁剛體驗過的醫療艙。人只要躺進去，就能快速修復身體的傷痛。要是以蘭星的傳統手段，大概也就只能開些活血化瘀的藥物，再加推拿按摩之類的物理手段，持續好幾天，才能達到醫療艙的瞬息效果。”
諾亞號上也有醫療艙，但幾乎處於閒置狀態。
一來，是因為船員們幾乎所有時間都只在船內活動。日常生活中，哪怕是格鬥訓練中，也很少會下死手，傷及根本的。
醫療部門除了日常體檢和進行醫療研究之外，大多處理的都是一些因為不小心，破皮流血的小事件。
導致醫療部門裡，掌握頂尖技術，能給大腦神經搭橋，又閒得發慌的大佬醫護人們，在這幾年都跟專業的理療人員學了一手好的按摩技術。
最後造福的，當然是在對抗過程中，造成肌肉、關節拉傷的人群了。
而貼個創可貼，三五天就能癒合的小口子，在諾亞號人的普遍認知中，也著實沒有進醫療艙躺一躺的必要。
畢竟，啟動就需要消耗能量。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星際，諾亞號的持有能源可是第一寶貴資源。
再者，醫療艙他們也不太會用。
女丑雖然給了星梭的操作說明書。但因為文明差距，很多東西，諾亞號上的人看了，但不理解，不明白。
遇到不會就翻說明書的情況，在諾亞號上可是常態。
這幾年遨遊下來，也就飛行操控系統最熟練。武器系統雖然也學了，但因為一次都沒用過，心裡其實壓根沒底。
其他裝置，日常生活中能用到，經常用到的，都沒什麼障礙。
但醫療艙這種，明顯有科技含量，一個搞不好，操作錯了能把活人整死的，反而更不怎麼有使用機會了。
也因為這個，諾亞號醫療部的人，在星網中找回理智的第一時間，就跑去找醫療艙的操作影片了。
雖然還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看著影片講解，總比干看文字有用多了。
閒得發黴的醫療大佬們終於有了新的充電機會，如飢似渴學習醫療知識的那股勁頭兒，完全不比研究員們差多少。
就好像這次比賽，研究部的人都下來不少，醫療部的頂級技術層全都在諾亞號上學習。下來那些，也都是跟高科技關聯不大的護師，推拿等醫務工作者。
所以要林凡說，科技文明都高才好。人能享受到科技帶來的實惠。
而且距離產生差距。一旦文明有落差，勢必會產生傾軋風險。
你拿的是茅，我用的是槍。你的資源在我看來唾手可得，誘惑大於阻力時，發生什麼就很難說了。
如果大家都一樣，我用的是炮，你用的也是炮。
哪怕對對方的物資產生了瞬間的覬覦，但權衡利弊，一些不好的心思總會因為得失而消弭平息。
當然，林凡也知道，文明趨同和世界大同一樣，都是極度理想的概念，現世中是很難實現的。
至少，在文明維度還不夠高的四級文明內，還不可能實現。
“說得很不錯，但你的觀念有個很大的問題。”金思辰慢悠悠的鼓了幾下掌，“文明程度高和普及度高是兩碼事。不說咱們，就說蘭星，航天器已經上天很多年了吧？但某些地方的人還依舊過著缺衣少食，看天過日子的原始生活。受惠的永遠是最上層的那部分人。”
“而且我認為，文明的發生本質就是因為差別碰撞，不同才會產生新的推動力。就像我們，如果外形，思想都全部同化，你知道我，我知道你，那我們坐在這裡勢必無話可聊，發展就會停滯。所以大同這個概念本身就是悖論，只能理論上無限趨同。因此，也不可能真正消除差距和差別。”
“我想，岑副，大概是星級文明下的同化和普及機率，導致階級差距是否依然存在。因為以目前星樞之環規則強制營造的平等交易環境來看，是看不出這類差別的。”
“沒錯。”岑方遠微笑，“這的確是我一方面。還有一個，就是如果文明趨同是文明發展的必要條件之一，一個文明發展會帶動周邊其他文明發展，乃至整個區域的文明同時晉級。那麼蘭星處於太陽系中孤立無援，是不是也是文明進展緩慢的原因之一？”
“所以，章魚人當初才要讓我們出來接觸其他文明，女丑也沒有執著於她放在心尖尖上的飛梭……”林凡緩緩點頭。“這一切，都是因為，要加速蘭星的文明發展速度？”
“就好像跟在一個成績好又好學的榜樣身邊，學習動力和效率會不自覺提高？”金思辰挑眉。
“原來如此！”岑方遠點頭。
“我就說女丑當初給飛梭有些過於輕易了，原來還是為了她的‘業績’……”林凡笑了。
那會兒大家都只顧著著開心，覺得運氣好，進展順利……
時隔多年之後，他們才領悟到這個被忽略的關鍵所在。
金思辰苦笑。他還真當是他當年舌燦蓮花的功勞，原來是女丑自有打算。
好一個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