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鬼臉醫神
此時此刻，棺材鋪，鴉雀無聲，楚辭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你若是再踏前一步，必是粉身碎骨。”
楚辭沒有說話，淡然的邁出了一步，“出來吧。”他站在那裡，安靜的等待著：“你現在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被我找出來，我讓你死無全屍。”
“你若再走一步！必死無疑！”他的聲音，漸漸尖銳了起來。
傀儡師，一旦被近身，又沒有傀儡，與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沒什麼區別，楚辭再一次踏出，聲音清冷的說道：“你怕了。”
沉默，死寂一樣的沉默。
隨後，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走了出來，臉上帶著面紗，雙指修長，一雙眼睛，極為靈動。
“進來吧。”
楚辭說完，陳平安和小男孩一起走進了棺材鋪，見到居然是一女子，也是頗為震驚，一女子，居然有如此手段。
“你，你為什麼要殺害那，那些百姓。”小男孩，不解的問道。
“因為他們該死。”
女人反倒是一臉平靜，精心煉製的傀儡，全被楚辭毀掉了，現在，她可以說，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那，那為什麼，你要陷害醫生。”
“她就是個庸醫！他該死！”女人此時此刻，極為憤怒，甚至遠遠要比提到那些百姓的時候，更加憤怒。
“可，平安哥哥不該死，你為什麼又要殺他。”
“所有被他救活的人，都該死！”女人攥緊了拳頭，“他們都該死，所有人都該死。”
“當年，狗屁醫生，治死過一個人吧。”
“你的親人？”
女人沒有說話，面對楚辭的問題，她不想回答，聲音冰冷的說道：“要殺便殺，給我一個痛快。”生死，已經無所謂了，她不在乎，恨只恨沒有能夠親手殺了那個庸醫。
“行。”
楚辭沒有猶豫，伸出手，直接抓住了女人的喉嚨，正要用力扭斷的時候，狗屁醫生突然從牆外翻了進來，還摔了一個跟頭，“手下，哎呦，留人吶！”
“這個給你，換她一命。”狗屁醫生的手中，是一顆黑色的丹藥，“你內傷還未痊癒，強行爆氣更是雪上加霜，有它，你至少能痊癒百分之七十。”
“成交。”
楚辭表情冷漠，鬆開了手。
“庸醫，你還敢出現。”她捏緊了拳頭。
“你若是真想殺他，早就殺了。”楚辭瞥了女人一眼，轉身坐在了椅子上，見到桌子上有水果，抓起來兩個，扔給了小男孩一個。
“我的呢？”陳平安指了指自己。
“你不是吃過了嗎？”
楚辭咬了一口，小男孩想要將蘋果掰開兩瓣，奈何力氣太小了，陳平安見此，笑著說道：“我不吃，你吃吧。”
“鬼臉醫神，是你吧，當年江湖上盛有你的傳聞，鬼面仁心，行走江湖三十幾年，遊歷天下，居無定所，治病救人，東越二十三年，爆發瘟疫，天下生靈塗炭，你孤身赴東越，三個月內，將瘟疫除的乾乾淨淨，徹底名聲大噪，無數人尋找你的蹤跡，可你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楚辭將蘋果核扔了出去。
搓了搓手說道：“當年，你身旁有一藥侍，想必應該就是她的親人了。”
“徒有虛名罷了。”
狗屁醫生，撓了撓臉上的痦子，從腰間將扇子抽了出來說道：“鬼臉醫神，在九年前，就已經死了，狗屁醫生，庸醫，殺人醫生，倒是更適合我，當她從我手中死去的時候，我便是，已經死了，我沒能將她救回來，又算得上什麼醫神，不過是個庸醫。”
“呵，那當年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為什麼，你不為她報仇？”
“你是醫神，你能救天下人，你為什麼，救不了我姐姐！”女人一時間紅了眼眶，情緒激動的咆哮著：“她在你身邊，為你以身試毒，東越瘟疫爆發，她特意為你感染瘟疫，讓你試藥，藥成了，你名揚天下，可是我姐姐呢？藥已經成了，為什麼你沒能救活她！”
狗屁醫生聞言，陷入了沉默當中。
“如果僅僅只是如此，我不怪你。”
“那是姐姐的選擇，從她選擇你的那一天開始，她就已經準備好了，為你犧牲，為你赴死，她知道你心懷天下，想要懸壺濟世。”
“可你呢？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釘在火架上，被那群愚民，活生生的烤死。”情緒激動的時候，她直接衝到了狗屁醫生的面前，抓著他的衣領，問道：“事後，你有為她報仇的機會，可你呢？明明你擁有無數次毒死他們的機會，為什麼，不做？為什麼！”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她恨不得現在手裡就有一把刀，可是，她不能。
就像是楚辭說的那樣，她有無數次的機會能殺死他，可她沒有，她也只是要毀了他的名聲，讓他從此，揹負罵名。
“我想過，殺了他們。”
鬼臉醫生，跌坐在那裡，丟了半隻鞋，露出了黑黢黢的腳底板。
“可我是醫生。”
“我不能看著別人死在我的面前，不管是誰，哪怕是罪惡滔天的魔頭，又或是普通的黎民百姓，在我面前，他們都是病人，我不允許，他們死在我的面前。”狗屁醫生，找到了鞋掛在腳上。
“那你，怎麼忍心看著我姐姐，死在了你的面前。”
此時此刻的女人已經是泣不成聲。
“那時候，瘟疫雖然已經除盡，但是在試藥的過程當中，你姐姐體內的瘟疫，發生了病變，一時間，我也是束手無策，我帶著她來到了這裡，當時的這裡，還只是一個人煙稀少的村落，我找不到治療的方法，只能用藥理何毒物壓制著。”
“後來，我發現，你姐姐身上的瘟疫，具有極為強烈的傳染性，甚至比東越瘟疫，傳播的速度更快，更恐怖。”
“我一直在嘗試著救她。”
“可不管用了什麼樣的方法都沒有用，那時候，她掉光了頭髮，全身上下鋪滿了膿包，她讓我殺了她，她不想繼續那樣痛苦的活著了，像一個怪物一樣的活著，她不敢照鏡子，甚至於，不敢脫下衣服。”
“可我做不到，做不到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