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亮劍
京都的這場大戲，該由我們來定下規矩了。
葉天龍的聲音不重，卻像一顆釘子狠狠楔入別墅內每個人的心臟。
窗外，那些聒噪了一整夜的警笛聲真的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退潮了，像一群被掐住了脖子的鬣狗，夾著尾巴溜了。
天光從那扇破窗裡透進來，慘白冰冷，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
黎明。
這不是恩賜，是他們用兩條人命，一場豪賭硬生生從京都這片黑暗的鐵幕上撕開的一道口子。
八位嫂子看著葉天龍，看著這個站在黎明微光裡的男人，眼神裡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和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點燃的，滾燙的，名為野心的火焰。
“所以……”
二嫂蕭媚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誘人的沙啞。
“獵殺，結束了？”
葉天龍緩緩搖頭，他走到那張扔著賬本的桌前，手指輕輕拂過“曹重明”名字上那道尚未乾涸的血叉。
“不。”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獵殺，才剛剛開始。昨晚的只是開胃菜，是掀桌子。接下來，我們要把這張桌子，連同坐在桌邊吃飯的所有人一起燒成灰。”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眼神像淬了火的刀。
“從今天起，我們葉家的復仇分為兩條線。”
“明線，暗線。”
他看向大嫂謝流煙。
“大嫂，你就是那條明線，是插進敵人心臟最鋒利的一把劍。”
嗡——桌上的手機發出一聲輕微的震動，是葉天龍的手機。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將手機遞給了謝流煙。
螢幕上是一份電子檔案，一個全新的身份。
姓名：沈清秋。
年齡：29。
履歷：海外常青藤聯盟商學院畢業，華爾街頂級投行最年輕的華人副總裁，三年前因個人原因離職，回國創業，背景乾淨得像一張白紙。
檔案下面是一串瑞士銀行的賬戶和密碼，賬戶餘額那一欄，一長串的“0”幾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五個億，美金。
謝流煙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她死死地盯著那個叫“沈清秋”的名字，指甲幾乎要嵌進手機的邊框裡。
沈清秋……從今天起，葉家大嫂謝流煙死了。活下來的是來自華爾街的資本女王，沈清秋。
“我明白了。”
她抬起頭，那雙曾經溫柔似水的眸子裡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和身為商界女王的絕對自信。
“‘天龍投資’今天就會完成註冊，三天之內我會讓京都商界的所有人都聽到‘沈清秋’這個名字。”
“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誰？”
葉天龍的目光落回了那本黑色的賬本上。
他沒有翻頁，他的手指點在了已經被劃掉的“馬衛國”的名字上。
“馬衛國死了，但他在銀監司的位置現在是空的。”
“他負責的那一塊肥肉現在有無數條餓狼盯著，我要你把這塊肉搶過來。”
謝流煙的瞳孔猛地一縮，她瞬間懂了葉天龍的意思。
殺人誅心，更要奪走他們的一切！
“馬衛國有個副手叫劉海，一直想坐正。這個人貪婪膽小，是最好的突破口。”
謝流煙幾乎沒有思考，一個完整的計劃已經在她腦中成型。
“給我二十四小時，我會讓他跪著把馬衛國留下的所有權力真空，都送到我們手上。”
葉天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就是他的大嫂，葉家曾經的商業支柱，只要給她一個支點，她能撬動整個京都的金融版圖。
葉天龍的目光又轉向了四嫂徐穎絛。
“四嫂，你就是那條暗線，我要你的手術刀變成懸在所有仇家頭上的催命符。”
徐穎絛推了推鼻樑，冷靜地點頭。
“清單我已經列好了，等東西一到，我馬上開始。”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即將要製造的不是殺人於無形的劇毒，而是在調配一杯普通的化學試劑。
“除了那兩種藥。”
葉天龍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我還需要一種東西，一種能改變人容貌的藥劑，或者……一張完美的人皮面具，我們需要更多的‘沈清秋’。”
徐穎絛的眼神亮了。
“生物皮膚移植？有點難度，但不是不可能，給我一週時間。”
“好。”
葉天龍站直了身體，他看著剩下的六位嫂子。
“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不是普通人。”
“二嫂蕭媚茹，你的琴聲能亂人心魄，京都的權貴圈是你的獵場。”
“三嫂秦詩玥，你過目不忘，精通八國語言，是最好的情報分析師。”
“五嫂……”
葉天龍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精準地說出了她們每個人最擅長的領域。
這些曾經被葉家光環掩蓋的女人，她們每個人都是各自領域裡最頂尖的天才！
“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誰的妻子，誰的遺孀。”
“你們是‘天龍’的利刃，是‘天龍’的眼睛，是‘天龍’的獠牙！”
“你們，就是葉家的董事會！”
一句話讓所有嫂子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董事會！這是一個多麼瘋狂，又多麼誘人的詞！
“現在，說一下我們的第一個集體目標。”
葉天龍翻開了賬本的下一頁。
一個嶄新的名字出現在所有人眼前，李承業，京都電視臺副臺長。
“這個人……”
三嫂秦詩玥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記得他，五年前葉家出事後，京都電視臺製作了一檔長達三期的專題報道，就是他主導的。”
“那檔節目把我們葉家描繪成了通敵叛國，罪大惡極的賣國賊，把我們釘在了恥辱柱上！”
“所有的髒水都是從他那裡潑出來的！”
秦詩玥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輿論，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五年前，李承業就是握著這把刀，將葉家最後的尊嚴和名聲，一刀一刀割得體無完膚的劊子手！
“沒錯。”
葉天龍的聲音冷得像冰。
“他用媒體殺人，我們就用媒體還回去。”
“大嫂，我要你在三天之內，收購一家瀕臨破產的報社或者網路媒體。”
“三嫂，我要你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把李承業這五年來的所有黑料，從他貪汙受賄，到他包養情婦，再到他那個在國外吸毒飆車的私生子，全部挖出來！”
“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錯！”
“二嫂，四嫂，你們配合。”
葉天龍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蕭媚茹和徐穎絛身上。
“我要你們，讓他自己跪在鏡頭前，把他當年是怎麼收錢汙衊葉家的，一字一句親口說出來。”
“我要他身敗名裂，我要整個京都的人都看看，當年他們所相信的‘真相’到底有多麼骯髒和可笑！”
……
計劃已經佈下，復仇的機器帶著精確的齒輪咬合聲，開始轟然運轉。
謝流煙沒有片刻耽擱，她拿著那部存著新身份的手機，直接走進了別墅裡一間還算乾淨的臥室。
她需要絕對的安靜，來撥出第一個，以“沈清秋”身份打出去的電話。
徐穎絛也帶著秦詩玥她們，走進了陰暗潮溼的地下室，開始規劃她們的黑暗實驗室。
大廳裡只剩下葉天龍一個人，他重新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昨夜的殺戮，今天的佈局，對他而言彷彿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賬本，李承業之後還有長長的一串名單，每一個名字背後都代表著一樁血海深仇。
他知道這很難，劉謙稜雖然暫時被拖住了，但他背後的勢力不會善罷甘休。
曹家的倒臺會在京都的上層圈子裡掀起一場巨大的地震，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敵人會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都更強大，更狡猾，更殘忍。
但他不怕，他等了五年，有的是耐心和他們慢慢玩。
葉天龍端起水杯，將杯中冷水一飲而盡。冰冷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讓他無比的清醒。
放下杯子，葉天龍閉上了眼睛，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推演著師父血花開傳授給他的那套功法。
《鎮獄龍象經》。
五年苦修，他已入第一重“龍息境”。
可他知道這還遠遠不夠，要掀翻整個京都，他需要更強的力量。
一種，足以碾壓一切規則的絕對的力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別墅外天色徹底大亮。
新的一天開始了，對於京都的普通市民來說，這只是一個被莫名其妙的戒嚴搞得有些緊張的普通的早晨。
但對於某些人來說，審判日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