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染嫁衣
十七樓的陽臺，風雨灌入懷中，葉天龍抱著謝流煙穩穩落地。
腳下的大理石冰冷堅硬，刺耳的警笛聲從地面傳來，像催命的哀嚎。
“天龍……”
謝流煙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但她的眼神卻死死地盯著葉天龍的臉。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卻又有一股不肯屈服的韌勁。
葉天龍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放下，然後轉身對著上方被他安置在其他平臺的嫂子們打了個手勢。
很快，七道同樣身著紅衣的身影，在驚魂未定中，順著他之前留下的繩索和指引攀爬到了這個陽臺。
八位嫂子，一個不少。
“我們……我們現在怎麼辦？”
二嫂蕭媚茹看著下方那密密麻麻的警燈，聲音發顫，這個陣仗插翅難飛。
“回家。”
葉天龍的回答簡單幹脆，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一腳踹開陽臺的玻璃門，玻璃嘩啦一聲碎了一地，這是一個無人居住的豪華套房。
“跟我走。”
葉天龍沒有半點停留，直接穿過客廳，走向房門。
“等等，天龍！”
謝流煙拉住了他。
“我們的衣服……太顯眼了。”
八套鮮紅的嫁衣，在這黑夜裡就是八個移動的靶子。
葉天龍的目光掃過她們身上那刺目的紅色，這本該是喜慶的顏色，此刻卻沾染了屈辱與鮮血。
“不用換。”
葉天龍的聲音冷得像冰。
“今天我就要讓整個京都都看看，是誰逼得我葉家的女人穿上這身嫁衣。”
“我要讓他們知道，這嫁衣的紅是用誰的血來染！”
他的話讓八位嫂子心頭劇震，她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那個五年前還需要她們保護的弟弟，如今已經成長為一棵可以為她們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走！”
葉天龍拉開房門，外面的走廊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傳來隱約的腳步聲和呼喊聲，他側耳傾聽了片刻。
“他們正在逐層清剿，主力還在十八樓。”
“我們去地下車庫。”
葉天龍壓低聲音，眼神銳利如鷹。
“跟緊我，不要出聲。”
八位嫂子立刻捂住嘴，用力點頭，提著繁複的裙襬，小心翼翼地跟在葉天龍身後。
她們的腳步很輕，可那寬大的嫁衣裙襬卻總是不經意間掃過牆壁，發出“沙沙”的輕響，在這死寂的樓道里這聲音被無限放大。
葉天龍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他沒有選擇走客用電梯，而是帶著她們找到了員工專用的安全通道。
鐵門被他無聲地推開，一股陰冷潮溼的氣息撲面而來，裡面是向下延伸的沒有盡頭的階梯。
“走樓梯。”
葉天龍走在最前面，每下一個臺階都會停頓一下，感受周圍的動靜。
從十七樓到負二層的地下車庫，是一段漫長的距離。
嫂子們穿著高跟鞋，提著裙襬，走得異常艱難。
四嫂徐穎絛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
“唔！”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叫出聲。
葉天龍瞬間回頭，一把扶住了她。
“沒事吧？”
徐穎絛搖搖頭，臉色有些發白，腳踝傳來一陣刺痛。
葉天龍眉頭一皺，他蹲下身，看了一眼她的腳，腫了。
“鞋脫了。”
葉天龍命令道。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脫了。光著腳踩在冰冷的水泥臺階上，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但沒有人抱怨。
她們知道，現在是生死關頭。
“噠、噠、噠……”
忽然，下方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不止一個，是一隊！
葉天龍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他對著身後的嫂子們做了一個“藏起來”的手勢。
八個女人立刻縮排樓梯拐角的陰影裡，屏住了呼吸。
葉天龍獨自一人繼續向下，他的腳步輕得像貓，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轉過一個拐角，他看到了，負一層和負二層的樓梯口，站著一隊六個全副武裝的城衛軍特戰隊員。
他們頭戴戰術頭盔，手持微聲衝鋒槍，呈戰鬥隊形，正警惕地向上搜尋。
“隊長，上面有動靜嗎？”
“沒有，保持警惕！徐統領下了死命令，一隻老鼠都不能放出去！”
帶頭的隊長壓低聲音，透過喉麥下達指令。
葉天龍的眼睛眯了起來，他沒有退。
退，就是死路，他從腰間摸出了兩樣東西，一樣是之前從薛長風手上奪下的瑞士軍刀。另一樣，是謝流菸頭上那根被他當做暗器用過的沾著血的髮簪。
下一秒，葉天龍動了！他的身體如同一頭獵豹，貼著牆壁的陰影無聲地滑了下去！
那名殿後的特戰隊員只覺得脖子一涼，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片溫熱的粘稠。
他想開口示警，可喉嚨裡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視野迅速被黑暗吞噬。
葉天龍的身影已經掠過他，撲向了第二個人！瑞士軍刀的刀刃在昏暗的燈光下劃出一道死亡的弧線。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第二名隊員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從背後割開了喉嚨。
“敵……”
第三名隊員終於察覺到了不對，他剛轉過頭，一個字才出口。
葉天龍手中的髮簪已經脫手而出！那根纖細的髮簪此刻卻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精準地從他戰術頭盔的縫隙中，刺入了他的太陽穴！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前面帶隊的三人聽到動靜，猛地回頭。
他們看到的，是三具正在軟軟倒下的屍體和一個站在屍體後面的如同魔鬼般的身影。
“開……”
“砰！”
葉天龍一腳踹在旁邊消防栓的玻璃上，伸手從裡面拽出了那柄沉重的消防斧！他沒有給那三人任何開槍的機會！
呼——！
沉重的消防斧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橫掃而出！
“咔嚓！”
為首的隊長舉槍格擋，那支精鋼打造的衝鋒槍在消防斧的重劈之下，竟被直接從中斬斷！連帶著他持槍的雙臂也被齊肘斬斷！
“啊！”
淒厲的慘叫終於響起，卻又戛然而止，因為葉天龍的第二斧已經劈開了他的頭顱。
剩下的兩人嚇得魂飛魄散，手指哆嗦著想要扣動扳機。
葉天龍卻丟掉斧頭，欺身而上。他的雙手如同鐵鉗，分別掐住了兩人的脖子。
“咔嚓！”
“咔嚓！”
兩聲清脆的骨裂聲，在空曠的樓梯間裡迴盪，世界再次安靜了。
從動手到結束，不過十秒。六名精銳的特戰隊員，全滅。
葉天龍的胸膛微微起伏，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回頭對著樓上招了招手，謝流煙等人探出頭，看到樓梯口的慘狀，一個個都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驚駭。
她們知道葉天龍很強，但她們沒想到他強到了這個地步。
這已經不是人了，這是殺神！
“走，快到了。”
葉天龍的聲音將她們從震驚中拉了回來，他撿起一把微聲衝鋒槍，檢查了一下彈夾，然後帶頭走進了負二層的地下車庫。
車庫裡燈光明亮卻空無一人，只有一排排豪車靜靜地停放著。
遠處的出口已經被幾輛防爆車堵死，紅藍警燈無聲地旋轉。
“天龍，出口被堵了！”
“我知道。”
葉天龍的目光飛速掃視著，他需要一輛車，一輛足夠結實，馬力足夠大的車。
他的視線最終鎖定在角落裡一輛黑色的防彈賓士G級越野車上，就是它了。
葉天龍走到車前，沒有鑰匙。他直接一拳砸碎了駕駛座的車窗，伸手進去開啟了車門。
“都上來！”
八位嫂子立刻鑽進了這輛寬敞的越野車。
葉天龍坐進駕駛座，直接扯開了方向盤下面的護板，露出裡面縱橫交錯的電線，他的手指在上面飛快地操作著，火花閃爍。
鎮龍獄裡，師傅教他的東西可不止醫術和武道。
“嗡——！”
幾秒鐘後，這輛猛獸的心臟發出了低沉的咆哮！
“坐穩了！”
葉天龍的眼神一冷，猛地一腳油門！
輪胎在光滑的地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黑色的賓士G級如同一頭髮怒的公牛，朝著被堵死的出口狂飆而去！
“目標出現！在負二層車庫！他搶了一輛車！準備衝卡！”
守在出口的特戰隊員透過監控發現了他們，瘋狂地在通訊器裡咆哮。
“開火！給我把它打成廢鐵！”
“噠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火舌從防爆車的射擊孔中噴吐而出，無數子彈狠狠地撞在賓士車的車身上，發出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脆響！
防彈玻璃上瞬間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但沒有一顆子彈能夠穿透！
“抓緊了！”
葉天龍雙目赤紅，油門踩到了底！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在所有特戰隊員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輛黑色的鋼鐵巨獸沒有絲毫減速！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黑色的賓士G如同一顆黑色的隕石，狠狠地撞在了橫在出口的防爆車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那輛十幾噸重的防爆車被硬生生撞得橫移了出去！一個缺口，出現了！
“嗡嗡嗡——！”
葉天龍掛上倒擋，又猛地前進，再次撞擊！車頭已經嚴重變形，但發動機依然在瘋狂地咆哮！
終於，在第三次撞擊之後那輛防爆車被徹底撞開！
葉天龍一打方向盤，黑色的猛獸從缺口中咆哮而出，衝上了街道，匯入了京都的夜色車流之中，轉瞬消失不見！只留下身後一片狼藉和一群目瞪口呆的城衛軍。
指揮車內，劉謙稜和徐子鶴看著螢幕上最後消失的車尾燈，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廢物！全都是廢物！”
徐子鶴一腳踹翻了身邊的椅子，氣得渾身發抖。
“全城搜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劉謙稜沒有說話，他只是緩緩地坐了下來，點燃了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徐統領，別白費力氣了，你找不到他的。”
“這個京都……不，是這片天……”
劉謙稜看著窗外那被霓虹燈和警燈染得光怪陸離的夜空，喃喃自語。
“從今晚起，要為他一個人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