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那樣
在經過她身邊的位置，我停下腳步：“叫我的名字就好，我與顧家早已沒了關係。”
她的手裡還攥著藥瓶，看瓶身的文字我知道那是顧瑤的藥。
自從在冰島她承受了那一刀後，這藥就一直沒斷過。
我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她白皙皮膚上，那一道顯眼的淡紅色疤痕：“這藥她還在吃？”
趙曉柔低頭看了眼手裡的藥瓶，似乎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疑問，抬頭看我時露出一抹尬笑：“顧總她……她最近公事繁忙，休息的時間大幅度縮水，所以醫生並不建議顧總現在就停藥。”
我的心裡湧過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或許，她的注意力從未放在我身上，她與顧開霽之間仍舊能夠父女和睦相處，也不至於有如此之大的隔閡。
她會成為京市的商業傳奇。
可我從未讓她這樣，她的不斷糾纏對我而言也是一種負擔。
最終，我們似乎誰都沒能成為真正的贏家。
只有兩敗俱傷，各自滿身傷痕默默退場。
……
趙曉柔看著陸嚴，不明白一向表現的對顧瑤徹底放棄的他，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這種事。
她也明白，身為旁觀者，她沒有理由去揣測陸嚴的想法，更無法體會當事人的心情。
說的直白點，此時此刻她不論說什麼，都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思。
不過，自從回到國內後，方思雅去別國處理其他事務，顧瑤的所有事情基本上都靠她一個人來處理。
私事和公事之間的界限或許變得沒有之前那麼清晰，她瞭解到了更多與陸嚴以及顧瑤的真是想法有關的內容。
她也是這個時候真正開始緩緩了解顧瑤。
不是她想提顧瑤說好話，以此來博取升職的機會，或者是其他的任何好處，只是這兩個人她都有些瞭解，更是出於她的一點點私心。
她就像是一隻老母雞，看著雞窩裡的兩隻小雞鬧了彆扭，她的下意識反應是讓他們和好如初，而並非讓他們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小嚴少……小嚴，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顧總就算有些地方做的不盡如人意，達不到您的要求，但也絕對沒有您一直想象的那麼壞，她做的每一件事其實都有考慮到您的……”
沒等她把話說完，一旁書房的門被開啟。
顧瑤纖細的手握著門把手，身體貼著門，讓裘醫生走出來：“趙曉柔，送裘醫生和安妮醫生回住處。”
趙曉柔點頭，隨即又問：“現在？”
剛剛安妮醫生和裘醫生抵達這裡的時候，她沒一直守在一旁，所以不知道診脈的環節已經結束了：“我已經通知了廚房那邊，讓他們多準備一些，您之前不是還決定要留裘醫生和安妮醫生在這裡吃午飯？”
裘醫生沒等顧瑤開口就笑著搖頭：“不用麻煩了，我還有些別的事，我妻子跟著我一塊來的，她跟我約好了今天要去探店，顧總的好意我心領了。”
這話在顧瑤的面前說出來……趙曉柔下意識看了一眼顧瑤。
發現顧瑤的注意力似乎並未放在裘醫生身上，但臉色陰沉的可怕，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難以靠近的感覺，她不由得皺眉。
“裘醫生，這邊請。”
裘醫生先一步下樓，趙曉柔剛要邁開腿，轉身又將手裡的藥瓶遞給身邊的陸嚴：“顧總的藥不能斷，飯前服用，每次六粒，如果您有時間，麻煩幫我督促她，多謝。”
陸嚴這次倒是沒有推脫，伸手接了過來。
……
趙曉柔送裘醫生和安妮醫生下樓後，我走向顧瑤，將手裡的藥瓶遞給她：“就算工作再忙，也要按時吃藥，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顧瑤沒從我手裡接走藥瓶，而是盯著我。
她的眼神，讓我第一次感覺到了不舒服。
那雙眸子裡，彷彿藏著各種各樣的感情，最明顯的不外乎是愧疚和心疼，甚至還有一抹一閃而過的恐懼。
就在我下意識想後退的時候，顧瑤突然抓住我的手，兩隻手連帶著藥瓶一起捧住。
“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她的聲音是我從沒聽到過的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使出渾身力氣說出來的。
最後的最後，我的腦海中甚至浮現出人瀕死時，聲嘶力竭的求救。
“小嚴，我們現在就會京市好不好？”
“不論是協和還是軍醫都行，裘醫生說了，你發現的還算早，只要抓緊治療，並不會有太嚴重的問題。”
她的話，瞬間讓我的心沉入谷底。
她的舉動，和我預想的一樣，是為了把我留在這裡。
之前裘醫生給我把脈的時候表情確實凝重的讓人不放心。
可就算我不懂醫術，我也知道裘醫生問的那些情況在我身上幾乎都沒有任何體現。
更不用說這段時間我始終覺得，大概是因為找到了歸宿的緣故，我的精神狀態明顯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
或許，我的身體還是有問題。
我沒有忘記，之前所服用的靶向藥有著不明確的副作用。
眼下舒氏製藥出問題的部分，也正好就在所研發的這種新藥上。
我也從沒想過就這麼糊弄過去，明天我的飛機落地歐洲，我會第一時間前往醫院做檢查，以此來保證我的身體沒有問題。
而且，遊芃因為這件事其實一直特別自責。
哪怕那段時間我的身體沒有問題，她也曾經拉著我去做了體檢。
前後兩次體檢，都證明了我的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
我覺得，顧瑤無非就是在小題大做，拖延時間，故意讓我媽媽的計劃落空。
顧瑤大概察覺到了我的態度，抬頭注視我：“你不想離開港城，對嗎？”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掙脫她的手，轉身下了樓。
顧瑤跟在我身後來到客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沉默了半晌開口對我說道：“那我們可以去和立。”
聽到“和立”兩個字，我立刻皺起眉頭，轉頭看向顧瑤。
我沒記錯的話，舒老爺子從英國下了飛機就住進了“和立”私人醫院。
眼下正是舒夏和舒秋的關係越發緊張的緊要關頭，倘若我這個時候出現在和立醫院，他會怎麼想？
更讓舒老爺子無法接受的，恐怕就是我去檢查身體的舉動了吧？
會不會覺得，我是因為媽媽那邊已經穩操勝券，所以我就蹬鼻子上臉，不僅僅要大張旗鼓的去做身體檢查，而且還偏偏跑到他老人家所住進的醫院去？
亦或者，可能是顧瑤以顧氏集團的身份在提醒舒老爺子，不要忘了舒秋給我帶來的傷害？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有可能會影響到舒老爺子最後的抉擇，我不會拖媽媽的後退！
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