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不會讓他再受到任何傷害
“十年前我錯信了那具突然出現的屍骨，這才導致我沒能在見到你的第一面就下定決心與你相信，你會……怪我嗎？”
我只能搖頭，哭聲被壓抑在嗓子裡，喉嚨哽咽的疼。
舒夏眼眶通紅一片，淚水如同決堤一般，從臉頰滾落至衣領內。
到底是長輩，她咬緊牙關，止住眼淚的同時，替我抹掉臉上的淚痕：“小嚴你不用有任何擔憂。”
“今天我敢來，就已經做足了準備。”
“哪怕她顧瑤在內地有通天的手段，也絕對無法阻止我將你帶走。”
我的身體止不住的發抖，情緒猶如海上的一葉扁舟，連帶著身體無法根據大腦的反饋做出正確的回應，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我和舒夏，不止打過一次電話。
在電話裡，家長裡短聊過，也痛哭流涕過，也曾經將那聲許久未曾提及過的稱呼叫出了口。
我本以為與她見面的時候，我會表現的更加冷靜，更加從容。
可不知為何，一見到她，眼淚和情緒就如同止不住一樣，翻湧、沸騰。
每一個呼吸，似乎都在訴說著這二十年來，我沒能與她見面的種種感受。
我終於有家了。
在顧家，在顧瑤和顧然的教育下，我以為自己早就成為了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
如今我才知道，不論我多大年紀，又有多少閱歷，在母親面前，我始終像個孩子。
其實，我根本沒有他們認為的那麼堅強，堅強的外表下，我的心早就已經千瘡百孔。
其實，我也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灑脫，在見到親生母親後，我也會情難自控。
多日以來的不安，在舒夏的一句話中找到了答案。
她，從來沒想過要拋下我。
我更不是她權衡利弊之後的答案。
只是因為我們血脈相連，她是我的母親，我是她的孩子。
僅此而已。
我抓住了舒夏的手臂，仍舊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眼淚滑落至嘴角，苦澀的淚沖淡了嘴角上的藥膏，引得一陣刺痛。
大約是我的反應，也讓舒夏注意到我嘴角上的燎泡，她擔憂的追問緣由。
我沒有說出實情，只說是因為水土不服，飲食不合胃口。
舒夏看穿了我的佯裝堅強：“這幾天辛苦你了，為了我的事擔驚受怕，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再有。”
“我會帶你回英國，你不用擔心顧瑤以及顧家，他們的手還沒辦法伸的那麼遠，顧瑤也沒法再纏著你。”
我眼前被一片水霧籠罩，微微眨眼，眼淚被擠出眼眶，眼前也終於恢復一片清明。
此時此刻，面前的女人臉上帶著徑直的妝容，妝容下的五官中透著濃濃的怒氣，淚痕沖刷掉她臉上的淡妝卻並不顯得狼狽，反而更讓人覺得溫暖、安心。
她拉著我坐下。
“你應該還記得，你到港城與我做親子鑑定的那一天，我接了一通電話。”
“電話裡，我的人告訴我舒氏製藥生產的新藥出現了大面積的嚴重不良反應，我知道這件事與舒秋有關，但不清楚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而我身邊的人裡又有幾個與他有關。”
“有的時候明面上的針對反而比背地裡的手腳更讓人放心，不過在此之前，車禍、綁架、槍擊等種種經歷，我都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甚至二十年前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將我置於死地。”
“這樣的局面之下，我不可能也不敢將你認回來，哪怕只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願讓你冒險。”
“那個時候我也曾經瞭解過你和顧瑤的事，不過只是片面，我以為她對你有好感，也算得上是個好人，並未阻攔過你與她離開。”
“我以為她當時的做法確實是正確的，港城亂做一團，你的身份又如此特殊，如果她又能力將你帶出危機四伏的港城，又對你如此體貼，那倒是不失為一個另一半的優秀人選。”
“沒想到，你和她的關係竟然……”
“我以為，你們就算一個有心一個無意，她也不會對你做太過分的事，沒想到你居然差點丟了命。”
“所以，當初猶豫，將你的安全託付給了她，是我的錯。”
“如今仔細想想，舒秋之所以膽敢在最後關頭曝光那具屍骨的真假，就等同於將顧瑤一併牽扯進來，他會有如此果斷的決定，只能是因為與顧開霽一早就串通好了。”
“現在，我不會讓顧家的任何人有傷害你的可能，也不會給他們靠近你的機會。”
我聽後，深吸了口氣。
“我覺得，那時候舒秋應該還沒有跟顧開霽有過直接接觸。”
“不過，陸佳彥是霍峰的私生子，而霍峰之前就與顧開霽有過合作，所以舒秋應該是透過霍峰才聯絡上了顧開霽，才有了對顧瑤和顧家所遭遇的一切的瞭解。”
舒夏眉頭微皺，這一瞬間似乎已經想通了什麼。
她握著我的手：“那應該就是三撥人。”
“顧開霽在國外，是顧家人，一開始並未暴露，算是藏得比較深的，而舒秋與顧開霽聯手，正面與我較量，再有就是霍峰帶著陸佳彥，他們背地裡靠近。”
“這三撥人的主要目標都是顧瑤，而顧瑤只有一個人，如果被他們纏上，不交出顧氏的掌控權，恐怕根本就無法脫身。”
“眼下，我和你舅舅再加入的話，顧瑤的處境將四面楚歌，更加無法分神兼顧你的事情。”
我聽著舒夏的分析，心裡卻絲毫不見放鬆。
一塊大石頭，正正好好壓在我的心上，壓的人喘不過氣。
“她都知道。”
舒夏還沉浸在與我相認的情緒中，反應比平常慢了不少，半晌才反問我：“她算到了？算到什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才將事實說給她聽：“她已經知道了你要來見我，甚至要把我帶走的事，也算到了你打算如何對付顧開霽，她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因為想見你，所以我和她定下了賭約。”
這番解釋後，舒夏愣了一瞬。
她抓著我的手的力道加了幾分：“你和她用什麼打賭？”
房間裡燈光很足，冷色調的日光燈管照的人臉色慘白，特別是舒夏臉上還帶著淚痕，看向我的目光中，出現了一抹孤注一擲般的堅定。
情緒起伏太劇烈，我現在像是被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我賭上了我的後半輩子，倘若她真的能做到手眼通天，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能讓我留在她身邊。”
舒夏嘴角勾起一抹笑：“別擔心，她不過是在嚇唬你。”
“現在的情況，不論怎麼看，都對她更不利，她雖然能猜得到，但不代表她能應付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