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沒再提出聯絡時音和老高的要求。
原本我們商量計劃的時候，也不是完全沒考慮過計劃一旦暴露，時音和老高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
畢竟，當初我們都認為，就算顧瑤會發現老高的存在，但也絕對想不到這件事與時音有關。
我的死，甚至顧瑤都沒時間管。
只要她還想掌控顧氏，不想成為顧開霽手中的傀儡，她就必須儘快回到京市穩定局面。
以她的性格，在沒看到我的屍體之前，肯定不相信我是真的死了。
不過，顧開霽卻能幫她確認這一結果。
等到她重新大權在握，她勢必會派人親自來冰島確認我的死。
一旦發現我並沒有真的死了，時音才會暴露。
只不過，因為時音與顧開霽聯手的緣故，就算她能確定我的逃跑與時音有關，想來也不會有任何明面上的舉動。
這期間，顧開霽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他們父女互相瞭解，顧開霽手段更是不俗，一定會想方設法讓顧瑤徹底死心。
打壓顧瑤，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就算顧瑤真的能在這場父女對決中勝出，我相信也只能是險勝。
時音明面上支援顧開霽，能獲得的好處可不少。
到時候，就算顧瑤想報復時音，也不見得能得手。
可現在看起來，似乎一切都沒按照我們最初的設想走，情況有些棘手。
時音與我的關係暴露，顧家局勢並不明朗。
如果顧家夫婦真的相信我已經死了還好，假如不信的話，不僅僅是時音，就連我也會再度落入顧瑤手裡。
我並不擔心我自己，只是顧瑤最討厭背叛。
新仇舊恨加一起，我很難想象此後她會做出什麼來。
……
唐尼離開陸嚴的房間下樓。
樓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頭髮斑白，長相與唐尼有七分像。
唐尼面露驚訝，腳步微頓：“父親。”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微微抬手：“有些事不用告訴我，你應該直接向顧小姐彙報。”
唐尼點頭。
男人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有句話，我希望你記住。”
“華國講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說的是不管你做什麼，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就必須要做到小心謹慎。”
“而且，顧小姐說過陸嚴很聰明，他的性格堅強，為了他想做的事，會變得異常強大而且想法天馬行空。”
“如果你想辦好這次的任務，就必須要確保你要做的事，絕對不能露出任何馬腳，也不能讓他有所察覺。”
“就比如你要聯絡顧小姐彙報情況，就不能在這棟房子裡。”
唐尼恍然大悟，快步走出大門。
他上了停在路邊的車，關好車門，甚至還看了看陸嚴所居住的別墅的二樓，這才放心給顧瑤打電話。
電話幾乎是秒接。
幾秒鐘的停頓，是國際長途接通的延遲。
否則，他怕他電話還沒打過去，顧瑤就忍不住打過來了。
電話被接通的一瞬間，他有些愣神。
聽筒裡，立馬傳來顧瑤略顯沙啞的聲音：“他還好嗎？”
唐尼不敢拖泥帶水，立刻開始彙報陸嚴的近況：“顧小姐，目前陸嚴的情況還算穩定。”
“這幾天，我們對於陸嚴之前所服用的那種靶向藥的研究也有了初步成果。”
“在M國這種新藥已經透過了臨床試驗，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唯一的缺點就是副作用強，會讓人食慾減退，甚至影響到味覺。”
陸嚴的病不能再拖下去。
就算安妮一時半會不能現身，陸嚴也必須開始接受治療。
當醫生準備為陸嚴開始治療的時候，陸嚴立刻向醫生推薦了這種新藥，並強調他之前就用過，雖然有副作用，但效果不錯，他的病情沒有發作的太嚴重。
醫生本想告知陸嚴這種藥的副作用，但是在想顧瑤彙報過之後，顧瑤表示尊重陸嚴的決定。
顧瑤知道，現在陸嚴仍舊認為幫派受僱於時音，所以她現在已經逃出生天，只等情況穩定，就能徹底恢復自由。
如果醫生態度過於強硬，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
畢竟陸嚴說過，時音是從來不會強迫他，一定會尊重他的選擇的。
電話裡，顧瑤沒有接話，而是在等著唐尼的下文。
唐尼反應過來，立馬接著彙報：“不過您不需要擔心，研究報告顯示，副作用會在停藥的一到三個月內逐漸恢復正常，如果是身體強健，常年保持運動健身的人，恢復的過程還會有所縮短。”
唐尼看不見顧瑤的表情，否則一定會嚇一跳。
當初她在確認陸嚴得了癌症之後，就一直提心吊膽，甚至專門閱覽過相關文獻。
胃癌初期，病人不會有任何察覺。
等到病人有所察覺的時候，胃癌基本上都已經到了中後期。
而胃癌中後期的治癒率很低，不論是手術干預，還是放化療，治癒率都低得讓他看不見希望。
因此，他才找到了在胃癌領域有著非常突出研究成果的安妮來作為陸嚴的主治醫師。
每每想到，即便她傾盡所有，陸嚴也有可能最後離她而去，她的心就如同被人攥住一樣，疼痛帶著窒息。
深呼吸後，她穩定好了情緒：“現在藥物帶給陸嚴的副作用嚴重嗎？”
唐尼想了想，開口道：“醫生說，根據目前來看，副作用在陸嚴身上體現的並不明顯，可能唯一的體現就是陸嚴變得非常嗜睡。”
“在我們給他服用了第一次靶向藥後，陸嚴昏睡了一天左右的時間。”
“不過醫生檢查過後得知，這是因為陸嚴最近太過焦慮，身體沒得到好好休息，突然放鬆之後的正常反應。”
“從昨天開始，陸嚴的作息已經恢復正常，至於其他的副作用也尚且還在觀察中。”
顧瑤揉了揉眉心，心裡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不能說這群人沒用，只能說他們對陸嚴不夠了解。
八歲才來到顧家，讓陸嚴變得比任何人都能吃苦。
就像他當初在學校，即便被人霸凌也從沒說過一個字。
現在，他很早就已經服用過那種靶向藥了，但是卻沒有對他們說半個字，更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副作用，以後醫生更不見得能檢查出什麼。
她在冰島的時候，陸嚴確實表現出了嘔吐等症狀。
不過情況並不嚴重，食慾也沒有明顯減退。
除了……
顧瑤坐在病床上，病床上支著小桌板，上面放著他的膝上型電腦。
膝上型電腦突然彈出一個視窗，顧瑤像是沒看見一樣，不知想著什麼。
鈴聲一陣接著一陣不停，碰巧趙曉柔走進來，就看見顧瑤靠在床頭上，背後墊著枕頭，手臂拖著另一隻手上的手機，皺眉沉思的樣子。
從她開門，到她盯著顧瑤大概有十分鐘，她都一動不動。
走到顧瑤身邊，趙曉柔才發現，原來電腦傳出的陣陣提示音，是顧夫人給顧瑤打來的影片電話。
而顧瑤，眼神像是在看電腦螢幕，又不像是再看，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