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她想讓他看見她的真心
“陸嚴，你不用這麼說，幫你是我心甘情願的。”
“就算……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顧家父女毀掉一個無辜的人。”
我再度感謝時音：“謝謝你，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報答你。”
沒繼續囉嗦，我直奔主題：“剛才你說你聯絡的當地黑幫，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還能掃清痕跡不被顧瑤察覺，我想以他們的能力，跟當地醫院交涉，不允許顧開霽的人進入手術室，應該能做到吧？”
“到時候，不管我死沒死，醫院的死亡通知都無法改變。”
“加入顧開霽的人非要檢查，或者讓他們的人目睹全過程……我相信醫院也一定有辦法，讓我看起來像是死了，事後讓我順利離開，對嗎？”
時音頓了頓：“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我這就幫你聯絡，不出意外應該沒問題。”
電話結束通話之前，我對時音說了最後一句話：“時音，對你的感激我無以為報，你對我的感情，也很抱歉我無法回應，但我希望以後的你也不要被家族所累，勇敢去做你想做的事，人生還長，不努力一番，永遠不知道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我希望時音幸福，無關男女之情。
她是個好人，或許有各種缺點，但卻不能掩蓋她的善良。
我不認同顧瑤說的，時音並不懦弱，人之所以會有軟肋，並不是因為有了軟肋才變得脆弱，不堪一擊。
真正讓人敬佩的，是在有了軟肋後努力變得強大，保護好軟肋的。
……
今天得到的訊息太多，我的大腦一時間消化不過來。
以至於回到座位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顧瑤盯著我，眉頭緊皺，卻什麼都沒說。
我低頭專心乾飯。
自從用了新藥之後，我的味覺徹底喪失，吃什麼東西都如同嚼蠟，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就像一臺機器，只要我的燃料箱還能裝，我就能強撐著吃下去。
顧瑤就這樣盯著我，彷彿對我的變化感覺到不滿。
我知道，顧瑤肯定不習慣這樣的我。
以前的我，對她百依百順，照顧周到。
明明她比我的年紀更大，也算是長輩，可我卻處處關心著她，從沒讓她感覺到任何不適。
從溫哥華回來後，我極盡所能的避開她，卻仍舊為了不激怒她，選擇虛與委蛇。
現在，我變得乖順聽話，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她反而變得有些不能適應。
離開國內前，顧瑤揚言要把我趕出顧家，讓我住進別墅，言下之意就是要把我藏起來，金屋藏嬌。
仔細想想，這樣的事顧瑤從我自溫哥華回來，可能就已經想到了。
那棟別墅，也就是那時候她開始準備的。
我不是沒有察覺，可我從沒想過她對我真的生出男女之情。
畢竟跟蘇文景公然高調公開的人是她，口口聲聲說我對她的感情齷齪的人也是她。
所以，我自然而然的想到我脫離她的掌控，讓她覺得不滿。
甚至可以解釋為，她還沒替蘇文景出口氣，亦或者為了保全顧家的名聲，都能解釋得通。
大概是看我不聽的往嘴裡填著食物，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顧瑤抽走了我面前的盤子，沉聲質問：“吃飯也能走神，你想什麼呢？”
我緩緩抬頭，對上她的視線：“你好像對我的想法很好奇。”
情緒沒有爆發，因為我在刻意壓制。
以前，我話還沒說，顧瑤就已經把我徹底看穿。
我在她面前，就像沒穿衣服的嬰兒，心思簡單，直接，甚至堪稱愚蠢。
她呢？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看不透她分毫。
我以為，她以前對我的種種偏愛，就算不是愛情至少也是親情。
後來事實證明，我錯了，錯得離譜。
現如今，時音告訴我的一切都證明，顧瑤對我的感情不是假的，可到底為什麼？
她對我的感情不是假的，卻能在明知我對她的喜歡後，一次又一次的把我傷的徹底？
思來想去，我覺得只有一種解釋能說得通。
那就是我並非是愛我，而是習慣。
習慣了身邊有這樣一個人，知根知底，對她沒有任何的算計和其他企圖，只有純粹的感情。
“因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顧瑤遞來一杯果汁。
不是橙汁，看起來是綠色的，應該是混合果汁。
我嘗不出味道，喝了幾口，並不喜歡濃膩的口感，索性放到一旁。
模仿她的口吻，我回答了她的問題：“撒謊。”
顧瑤眼底帶笑，察覺出了我在模仿她：“我沒撒謊，真的不知道。”
“因為你的想法一向很……天馬行空。”
她似乎在絞盡腦汁形容我：“你的想法很發散，很自由，很無拘無束，根本讓人找不到頭緒。”
在沒有被她從溫哥華帶回來的時候，我的想法確實如同她描述的一樣。
我有很多很多尚未實現的想法，可我大概沒有時間去實現。
我的目光落在桌面的餐布上，是紅色與米黃色相間的棋盤格，歐美似乎非常喜歡這種風格的裝飾。
如果換成黑白配色，視覺衝擊感會很強。
不過紅色與米黃色，看起來就顯得溫暖、溫馨。
我和顧瑤之間，從來都不曾存在過的感覺。
“我其實很單純，也很蠢。”
“總是會被自己的愚蠢弄得哭笑不得。”
再抬頭，對上她的視線，我的語氣平靜：“反倒是你，城府極深，沒人能真正讀懂你。”
顧瑤盯著我，眼睛一眨不眨。
……
她眼裡的陸嚴，長相是一頂一的帥氣。
原來，他是清爽的短髮，這段時間留長了頭髮，反倒顯得有一種陰鬱，頹廢的美。
利落的臉型，精緻的下頜線，讓他看起來憑添幾分清冷。
不過，他笑起來很好看，一對虎牙和酒窩搭配，顯得異常陽光有活力。
他身上的清冷氣質一直存在，性格也如同石頭一樣硬。
假如他認定一件事，他不會改變想法，任何事也沒法讓他改變。
所以，認定她不愛他，甚至是討厭他之後，她不願意從細枝末節中看見她的好，只想從她身邊逃離。
儘管她努力嘗試，可他也從不肯停下來，換個角度去看看她，瞭解她。
她靠向椅背：“我不是沒有向你坦白我的想法。”
脫下外套的她，身形更顯纖瘦，但纖瘦卻不幹癟。
顧瑤對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從來不肯鬆懈的她，不希望陸嚴的眼裡還有別人的身影。
她凝視陸嚴的眸子，追問：“你相信我說的嗎？”
陸嚴抬頭看她，眼神裡帶著一抹疑惑，疑惑又摻雜著厭惡。
“你累不累？或者說，有沒有覺得累的時候？”
她和陸嚴之間，只隔了一張桌子，卻好像隔著萬水千山。
她的一切，陸嚴都恍若未聞，不願意看，不願意聽，不願意細想。
非要等到所有事實都推到他面前，他才能記不情願的匆匆一瞥。
顧瑤勾唇：“累，也不累。”
此時此刻，她也想跟陸嚴好好談談，就像真正的情侶那樣，算不上是互訴衷腸，卻也想讓他看見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