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管家林叔的於心不忍
顧家二小姐與陸嚴的事，在顧家老宅算得上是公開的秘密，私底下傭人沒少議論。
畢竟兩位主人家的態度在那裡擺著。
狄芸意外得知，訓斥一通後情況好了很多。
傭人不再議論，但也議論的差不多了。
李姐揣摩過兩位東家的心思，不過還是懼怕顧瑤，對劉姨的態度沒有之前惡劣。
劉姨本就是個善良、樸實的人，心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李姐不跟她作對，她自然不會找李姐的麻煩。
辭職的事狄芸同意後，劉姨除了必要絕不會出現在老宅內亂轉，老老實實待在她的房間，一句話不亂說。
時音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劉姨正在收拾行李。
一眨眼，她在顧家工作幾十年。
小小的保姆房塞得滿滿登登，更像是她真正的家。
收拾的過程中她才發現，原來這些年她也積攢下了不少東西，還沒收拾過半，三隻大號行李箱就被塞得再沒有一絲縫隙。
管家林叔過來看，勸她別什麼東西都往回拿，沒用的就丟掉。
劉姨不肯，她是個勤儉的人，有些東西更是用順手了，丟了她反而不適應。
林叔只能幫她把東西用紙箱打包好，寄回家裡去。
電話被劉姨接通，聽見時音的聲音帶著三分交集，七分沙啞，她立刻慌了神。
“時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時音揮手，讓秘書先出去，接下來的會議推遲二十分鐘。
等辦公室安靜下來，她才開口：“劉姨，我知道突然給您打電話很冒昧，但我有件急事想向您確認。”
“這幾天，顧家老宅有沒有什麼事發生？顧夫人心情如何？”
劉姨皺眉不解，時音小姐曾經替她解圍，幫她免於遭受蘇文景的刁難和羞辱不假，可要讓她向一個外人洩露顧家的近況，她做不到。
儘管她也覺得先生和夫人做法過分，也沒法恩將仇報。
時音只能將部分實情告知劉姨，她記得劉姨是為什麼被蘇文景刁難，相信一個在那種局面下仍舊願意為陸嚴說好話的人，肯定不會出賣她和陸嚴。
劉姨知道情況緊急，沒再多問，仔細回想這兩天老宅的情況。
“我想起來了，昨天夫人給先生打了幾通電話，先生回來後似乎與夫人在花房吵了一架。”
“但具體因為什麼，我不清楚，老宅的傭人都不敢隨便靠近。”
此話一出，時音的心頓時沉入谷底。
她沒記錯的話，這陣子顧開霽吃住都在顧氏集團總部大樓，看似是鐵了心要讓顧瑤低頭認錯，回國與陸嚴斷乾淨。
這時候他突然回老宅，還跟狄芸爆發爭吵，能是因為什麼？
顧然在電話裡提到蘇文景說過就算對陸嚴動手，顧家夫婦都會支援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顧家夫婦已經鐵了心對陸嚴下狠手，所以蘇文景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也就是說，顧開霽已經知道了，顧瑤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給陸嚴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最看重名聲的顧開霽，絕不會讓陸嚴成為影響顧家，讓他晚節不保的禍害，除掉他一定是勢在必行！
良久後，她又聽到了劉姨的聲音。
劉姨故意壓低聲音，似乎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時小姐，先生和夫人正在用下午茶，他們的臉色很難看，好像……”
話沒說完，劉姨被人一把按住肩膀，迅速帶回傭人房。
傭人房門口，劉姨才看清拉她的人是管家林叔。
“林叔，我……”
時音也察覺到不對勁，沒結束通話電話。
以她的身份以及時家和顧開霽的合作，哪怕是顧開霽與狄芸發現劉姨，她也能確保劉姨平安無事。
關上房門，林叔看向劉姨：“是時家小姐的電話？”
沒等劉姨開口，林叔搶走手機：“時小姐，我是顧家管家，小劉過兩天就要走了，有什麼事您問我也可以。”
時音不敢把她的計劃告訴任何她不信任的人：“林管家，您誤會了，我給劉姨打電話只是想了解了解顧夫人的喜好，方便給顧夫人準備禮物。”
有她這番解釋，相信不會有人再找劉姐的麻煩。
她剛準備掛電話，林管家搶先一步開口：“時小姐，我聽說您認識小嚴少爺，您打電話來，也是為了小嚴少爺對嗎？”
時音沒回答林管家的問題，她在思考林管家的可信度。
劉姨也一樣，錯愕的看向林叔。
林叔沒理會劉姨和時音的沉默：“時小姐，我在顧家老宅工作近四十年，我從來沒有背叛過顧家，也從不會向任何人洩露顧家的私事，這是我的職業操守。”
“但小嚴少爺雖然很少回老宅，卻是個善良又可憐的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除了他的事，其他的我絕對不會洩露半個字！”
劉姨已經紅了眼眶，她也是一樣。
只有他們才能看到，被帶到顧家，被顧家收養的小嚴少爺究竟多可憐。
林叔的聲音帶著哽咽：“小嚴少爺罹患胃癌，本就沒多少時間，要是能好好養病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一個我們看著長大孩子，才剛成年……他不該就這麼被不清不白的害死！”
時音雙目圓睜，手死死地攥著手機，一個字都說不出。
沒等她開口再問什麼，電話已經被結束通話。
她之前一隻認為，只要陸嚴能逃離京市，逃脫顧開霽和顧瑤的眼線，他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好好治病，還有大把時光。
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因為顧瑤的瘋狂，顧開霽竟把所有責任都算在陸嚴頭上，甚至想害死陸嚴，逼迫顧瑤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秘書推開門，提醒她二十分鐘已經到了，會議馬上開始，讓她做好準備。
試音頓了頓才站起身：“通知他們把會議的內容精簡，只挑有用的，改成簡單彙報形式。”
“半個小時內，會議必須結束。”
“之後的會議全部推遲，下午的時間我有另外的安排。”
……
冬季來臨，冰島雖然還能看見太陽，日照時間卻越來越短。
下午日出，三四個小時後日落。
現在不過五點半，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亮著路燈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洋洋灑灑的雪花緩緩從天空落下，與地面的積雪融為一體。
我和顧瑤走在街上，一前一後，背影孤寂。
顧瑤走在我後面，看不見她，我有些微微出神。
腳下一滑，摔得結結實實。
羽絨服內的空氣受到擠壓，從領口排出，熱氣瞬間撲在臉上，讓人有一種回到室內，熱氣撲面而來的感覺。
想起在以前，每次從外面回到家，我都忍不住吐槽一番老天爺創造四季的時候為什麼不把冬天取消。
看我笑起來，顧瑤臉上的笑容一頓，拉起我的動作也跟著停住，皺眉帶著微慍：“想什麼呢？摔了還能笑得出來？”
這種不滿和惱怒，不像平日裡的訓斥，反而帶著一種心疼。
換作平常，我肯定能一笑置之。
這一次，我罕見的沒陰陽怪氣，冷嘲熱諷。
大概是即將脫困，類似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心態，讓我拉著她的手，借力起身的同時開口：“在想你。”
顧瑤用力一拉，我腳步踉蹌，正好撞進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