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破局的第三條路
顧瑤回來的時候，外面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她親眼看著鬧事的兩夥人都被警方的人帶走。
陸嚴把頭靠在玻璃窗上，他的頭髮長長了不少，碎髮遮蓋住眉眼，看不清楚情緒，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她走到他身邊，輕輕抬手撥開他額間的碎髮。
他確實閉著眼，在她接觸到他的一瞬間睜開，彷彿被她的動作驚醒一般。
一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呆愣愣的盯著她，帶著些許迷茫和錯愕，讓她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困了嗎？”
他甩甩頭：“剛才是尤金跟人動手了？”
她坐下，把他的頭撥到自己肩膀上，攬著他的肩膀，沒回答他的問題。
陸嚴似乎不死心，接著問：“尤金他們不是很厲害？”
“能持續這麼久，跟尤金交手的跟他們是同道中人？”
顧瑤側頭，臉頰貼在我的額頭上，聲音平靜：“大概吧，沒看清。”
不確定的答案出現在顧瑤口中，毫無意外就是敷衍的意思。
她說她愛我，說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甚至不惜與全世界為敵。
這一刻，她還是有事情瞞著我，防備著我。
或許我們的關係還不如我剛從溫哥華回來那會，那會不論是不是我的試探，她都願意給我些蛛絲馬跡，讓我自己去猜。
以我對她的瞭解，基本上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現如今，她根本不肯開口，半點有用的訊息都不肯洩露，完全讓我憑藉感覺去判斷。
我只能透過我所掌握的資訊，分析如今的局勢。
從現在的情況和老高給的訊息來看，我之前猜的沒錯。
顧瑤帶我出門看似遊玩，實則並不是為了試探顧開霽，更不是為了解決麻煩好讓她能安心回國。
因為顧開霽加派的人手還沒到，這個訊息時音都能知道，顧瑤不可能不清楚。
而她的變化，也是顯而易見的。
從她人還沒到，我就已經不能出門，到她抵達冰島後幾乎24個小時跟在我身邊。
到現在她明知外面危險還帶我出門，不在意我會不會去跟老高碰頭甚至獨自一人離開船艙，給我足夠的機會和時間。
就像是在等著我主動逃走，被老高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
想到這裡，我抓住了之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光。
顧瑤和顧開霽的爭鬥是不可能停止的，除非顧開霽主動讓出手中的股份，就算不讓出股份，也必須要承諾永遠不會再插手顧氏，這才能讓顧瑤放開手腳去做她想做的事。
而顧開霽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動作不斷，處處都在逼迫她立刻回國，而顧開霽的算盤，應該就是在顧瑤回國後除掉我，直接一勞永逸。
或許顧開霽並不在意顧氏的掌控權被顧瑤奪走，真正的不確定性是我。
我的存在，會影響到顧家和顧氏以及顧瑤這位繼承人的聲譽。
如果不確定因素不存在，那麼顧氏本就應該由顧瑤繼承，結果並沒有任何改變。
而顧瑤，在被迫的情況下絕不可能妥協，即便妥協的結果也並無不同。
所以，她想到了能破局的第三條路。
這條路，就是放任我逃走。
不管是老高，還是我自己，只要我能逃出顧瑤和顧開霽的視線，那麼顧開霽短時間之內肯定拿我沒辦法。
只要我不能成為顧開霽對付她的“利器”那麼在她和顧開霽的對陣中，她就有能力和信心立於不敗之地。
至於我，她早就知道老高的身份。
像她說的，等國內的局勢穩定了，她能找到我的方法數不勝數。
被我抓住的這道靈光，結合我之前的想法，碰撞出了不一樣的火花。
火花猶如燎原之火，瞬間將我沉睡的神經喚醒，每一個神經末梢彷彿都在歡呼雀躍，慶祝即將到來的自由。
我需要做的，只是在顧瑤給我安排的“逃生之路”上出現意外，並且成功“喪命”，我的死就能瞬間人盡皆知。
到時候，不管是顧瑤還是顧開霽，甚至是顧家和顧氏，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一陣英文提示音響起，提醒船上的所有遊客，我們即將經過鯨魚出沒得海域。
我推了推顧瑤，低聲開口：“馬上鯨魚就要出現了，我們也去甲板上看看。”
顧瑤轉過身，幫我拉好拉鍊，又將圍巾往上拉了拉，這才牽著我的手緩緩起身。
走向船艙門的時候，她還不忘了問我：“看過宣傳手冊了吧，最想看見那種鯨魚？”
我盯著她的背影，低聲問：“我還能挑著看？”
顧瑤沒回頭，聲音淡淡的：“為什麼不能？”
“事物都有規律可循，只要按照手冊上的說明，你想看的自然就能看到。”
我皺眉：“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顧瑤的笑聲傳來，她彷彿真的是來遊玩的，顯得很放鬆：“那你到底想看什麼？”
“如果看不到你想看的種類，其實我們也可以留在這裡，明天再來一次，總歸能讓你心滿意足。”
我愣在原地，她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真的？”
“你該不會騙我吧？”
她不是沒有釣魚執法過，所以我並不相信。
顧瑤嗤笑：“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難道不都是你這個小騙子騙我嗎？”
我當她沒說，反握住她的手：“君子……女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掐指一算，今天一定沒有我想看的魚！”
甲板上很擠，大概是因為那則通知，讓船上的所有遊客都湧到甲板上的緣故。
負責講解的導遊，嗓子都快喊破了。
顧瑤拉著我，在人群中鑽來鑽去，手卻從來沒放開。
靠近甲板邊緣的圍欄時，我下意識的將她護在懷裡，她從我懷裡抬起頭與我對視，一雙清澈的眸子裡帶著各種交織摻雜的情緒。
外國人的身形明顯偏高大，時常會有提醒壯碩的人從我們身後擠過去，剛剛一個肚子很大的男人就撞得我險些沒抓住圍欄。
顧瑤按著我的手，幫我穩住身形。
我知道，顧瑤很討厭這樣的環境。
人們摩肩接踵，人的肢體會不可避免的互相摩擦、碰撞，空氣更是汙濁。
我越過她，直視平靜的海面。
我們在擁擠的人群中等了快半個小時，才看到平靜的海面上浮現一道影子。
是灰褐色的，在海面稍微露了一點，隨即下沉，消失不見。
我不滿的開口：“等了這麼久，就這麼不見了？”
“我甚至都沒看清楚剛剛那是什麼！”
我只能試圖從周圍人的交談中，確定剛剛看見的是什麼。
沒想到，一直沉默的顧瑤卻突然開口：“是海豹。”
我知道，這麼久顧瑤的忍耐幾乎已經消耗殆盡，倒也不反感與她交談：“你看清楚了？”
“還有，你怎麼知道那是什麼的？”
顧瑤的回答變得簡潔，明瞭：“碼頭上有宣傳照片。”
我也想起來了，碼頭上確實有很多宣傳照，不過我沒注意，也沒往腦子裡記。
不由得驚呼一聲：“只看一眼也能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