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一次，我們都選擇各退一步
有老高，還有時音在京市牽制顧瑤，或許我能暫時逃過一劫。
但仔細想想，這件事或許也沒那麼簡單。
顧瑤對我的執著是否會讓她不肯放手暫且不提，以顧開霽的性格，一勞永逸才是他的最終目標。
放任一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炸的炸彈，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豈能安睡？
如此一來，看起來與前兩次我逃跑並無二致。
除非我能跑出地球範圍之內，否則絕對不會有安穩的一天。
或許……
一個大膽的念頭逐漸在我的腦海中成型。
這個念頭，雖然過程兇險，一旦成功就能讓我徹底擺脫顧家以及顧瑤的糾纏。
我更不用擔心，顧瑤和顧開霽會傷害姑姑一家！
……
把座椅的角度調回正常，我轉頭扒著車窗觀察窗外的景色。
冰島的太陽，終於捨得從地平線爬出來了。
暖融融的日光，照在冰冷的雪花上，折射出的光芒仍舊帶著融融暖意。
只是曠野之上，冷風呼嘯帶來的碎雪打在玻璃上，還是讓人打心底裡抗拒與外面的冰天雪地接觸。
來到冰島後，我經常能看到平時看不見的日出。
日出很美，美的帶著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即便它來的很晚，可你心裡總歸清楚，它總是會出現，絕不會缺席。
迎著太陽昇起的方向看過去，在車玻璃的遮擋下，光線沒有那麼刺眼，反而能看得出一條由光芒鋪就而成的路，彷彿通向不知名的神域。
即便除了光，什麼都看不見。
我也仍舊相信，那條路的背後，一定能給我帶來不一樣的生活。
而我現在所遇到的種種阻礙，不過是對我的些許考驗罷了。
不再被現狀所困擾，我反而能平靜的欣賞窗外的景色，甚至沒意識到嘴角什麼時候爬上了一抹笑容。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顧瑤已經發覺。
“想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我下意識看向她，正好與她甩過來的目光對視。
她只是打量我一眼，轉頭繼續聚精會神的盯著路況。
我繼續轉頭看向窗外，避免與她的視線相對。
顧瑤的那雙眼睛，似乎擁有洞察人心的能力，被她盯著我總有一種我的計劃很快就要被她發現的錯覺，令人提心吊膽。
“想……能看到多少種鯨魚。”
開口說話，撥出的熱氣在車窗上凝結成一片細密的水霧。
我隨手在上面畫了只卡通鯨魚的圖案，尾巴翹起，圓潤的身體，小小的眼睛，看起來很可愛。
“我只認識座頭鯨、抹香鯨，還能看見其他品種嗎？”
……
顧瑤眼角餘光掃過陸嚴，不禁眉頭緊鎖。
陸嚴的整個身體都扭向車門的方向，安全帶緊緊的勒緊羽絨服裡，這讓她沒來由的一陣惱怒。
她控制好車速，探出身體，一把扯住他背上的羽絨服，強迫他坐好：“陸嚴，好好坐著，現在這樣容易出事你知道嗎？”
“如果有任何閃失，你不會想知道後果。”
陸嚴坐直身體，捋順安全帶：“後果還會比現在更差嗎？”
從知道他離開，到發覺他的病情，兩人之間的關係始終劍拔弩張。
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是細微的動作、反應，都能讓兩人大吵一架，甚至是……
不過，此時此刻顧瑤選擇了剋制。
她的手死死地抓著方向盤，指關節泛白後顯得異常突出，也顯得她的手更加消瘦。
好在陸嚴沒打算繼續說下去，否則她也不確定她能不能忍得住。
……
我知道坐車的時候最忌諱激怒司機，雖然我曾放過狠話，覺得死了也好過留在顧瑤身邊。
但現在，我想活。
顧瑤大概也不想鬧得太難看，並沒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去的是整個冰島看鯨魚最佳的位置。”
“只要天氣放晴，能看到鯨魚的機率很高，但你說的這些能不能全看到，我覺得機率不大。”
“至於其他種類的鯨魚，還要根據時節來，畢竟生活習性不同，在不同的季節或許完全看不到。”
顧瑤不發火，不逼我，我也不想與她針鋒相對：“那就不管這麼多了，只要能看到鯨魚，就應該感謝老天爺的恩賜。”
車內再度恢復安靜，只能聽見引擎的轟鳴，以及窗外傳來的陣陣冷風呼嘯。
這也許是第一次，我們都各退一步，沒把氣氛降到冰點之下。
顧瑤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我也不甘示弱的看回去。
純白色的長款羽絨服，此時被她解開了一半，車裡的氣溫不低，但也不至於熱的讓人脫下羽絨服。
厚實蓬鬆的羽絨服領子，顯得她的臉更瘦更小。
從側面看，更是能看到她的睫毛長的驚人，隨著她眨眼的動作忽閃忽閃，彷彿在勾人。
大概是我盯著她看了很久，她忽然勾起嘴角：“很好看？”
就算不想承認，讓她的尾巴翹上天，我還是不得不承認，顧瑤長得真的很美。
美的像是誤入凡間的精靈。
可我就是不想接她的話，索性轉頭看向窗外。
顧瑤帶著笑意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上次的極光，和這次的出海，似乎是我們第二次正式約會。”
不想跟她吵架，不代表我願意接受和她的關係的轉變。
“約會是什麼？”
“小學老師說過，做人要誠實，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不能約會。”
遇上轉彎，即便是顧瑤，也必須全神貫注，降低車速。
即便是這樣，車輛仍舊出現了打滑的情況，顧瑤眉頭緊皺，更加專注。
看到她這副樣子，我知道她暫時沒時間理會我，索性繼續閉目養神，正好避免跟她再有交談。
車子停下來，已經是下午了。
這座城市以旅遊業和漁業為主，所以在進入市區之前，我們就能不斷看見宣傳出海看鯨魚的各種廣告。
廣告看板上，把遊客和船隻以及鯨魚都畫的非常可愛，甚至還畫出了海豚與遊客互動的場面。
聽說要出海去看鯨魚，我就提前查過資料。
在這裡，出海看鯨魚一般有兩種方式可以選擇。
第一種，就是乘坐大型遊船，船上一般都會有很多遊客，遊客能在遊船甲板上自由活動，體驗感更舒適和輕鬆。
第二種是乘坐快艇，有的人組團來的，不喜歡跟大批遊客摻和在一起，就會選擇包一條快艇。
不僅僅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到鯨魚和海豚等海洋生物，還能體驗乘風破浪，在海上飛馳的刺激和新奇。
我猜以顧瑤的性格，應該不會選擇快艇。
雖然她確實不喜歡人多熱鬧，不過她窮的就剩錢了，包下一艘大型遊船不過動動嘴皮子的事。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顧瑤鮮少出現在鏡頭前，在京市乃至全國都是出了名的低調。
以她的身份和家世背景，接受國家的採訪以及大型慈善晚會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畢竟到了她這個階層，錢不過就是個數字，根本花不完。
追求的東西，會從金錢變成名聲和權力。
享受普通人的敬仰，那才是他們為之奮鬥的動力。
可顧瑤不同，她很少出現在任何鏡頭前，任何採訪也都不接受，就像她來到這個世界，不為名利，只為完成任務後功成身退。
這種孤僻到讓人覺得變態的性格，跟她的父親顧開霽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