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哪怕是犧牲色相也成
事實上，顧瑤完全沒把顧開霽的話當回事。
她的態度，像極了應付老師的學生，站起身：“爸，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沒抓到實際證據，顧開霽也不好指責她，只得點頭同意。
不過，顧瑤沒直接回別墅，而是去見了霍北嘉。
霍北嘉在京市買了一座小院，小院不大，裝修的風格卻很討喜。
前陣子，顧氏為狄芸專門開設的植物園內大批換掉的觀賞性花木，都被移植到這個小院來。
為了這些賞心悅目的綠色，霍北嘉還把原本的露天小院，改造成了電動陽光房。
冬天，陽光房裡暖意融融。
夏天，用電動操控收起玻璃板，小院瞬間恢復成原本的樣子。
陽光房裡，霍北嘉坐在顧瑤對面，二人身邊是她專門請來的茶藝師。
茶藝師長相清秀，雙手修長。
一邊給他們泡茶，一邊聊著與茶有關的話題。
這一路，從碧螺春聊到英國紅茶。
他的談吐有趣，說話的方式也並不讓人覺得厭煩。
不過，顧瑤全程一句話沒說，目不斜視，直到霍北嘉忍不住，主動開口：“怎麼回事，今天來了之後就一句話都沒說過，遇到什麼事了？”
顧瑤眼皮微微抬起，看向霍北嘉：“我沒記錯的話，是你叫我來的，有事的難道不是你？”
顧瑤用一句話，讓霍北嘉瞬間破防。
她盯著面前的茶杯：“我不理解，為了和他在一起，我寧願與整個霍家對抗，結果他告訴我，他因為我要打掉孩子，所以要跟我離婚。”
“他還說，如果他離開了，那我的孩子也能保住。”
“他到底明不明白，他才是最重要的那個，孩子對我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
顧瑤冷笑：“怪不別人，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明知一切尚未塵埃落定，你卻非要弄出一條人命。”
霍北嘉大概習慣了顧瑤說話的方式，並不覺得難聽：“可在這種關鍵時刻，他怎麼能丟下我獨自離開？”
“難道他不清楚，他對我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
顧瑤抬抬眼皮，仍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霍家和愛人，你到底選什麼？”
霍北嘉苦笑：“我還能選什麼？”
“你比我清楚霍家的情況，這次之後霍家上下出奇的和諧，目的就是為了把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趕出霍家。”
“這次的董事會上，舉手要求我淨身出戶的人，居然達到八成以上！”
顧瑤仍舊雲淡風輕：“那就道歉，認錯，離婚，重新控制霍家。”
一旁的茶藝師手微微一頓，有幾滴茶湯灑在桌上。
這點細微的變化，並沒有逃過顧瑤的雙眼。
霍北嘉倒是沒察覺，或者說根本就不在意：“你在開玩笑？”
“你也知道，他們找來了二房的霍北行，霍北行被人推著，在董事面前說的那些話，就算是我們兩個加起來，我也不敢保證。”
顧瑤惜字如金：“有我。”
霍北嘉震驚、錯愕的看向顧瑤。
一旁的茶藝師也不由得朝她看去。
顧瑤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甚至好像完全沒把霍北嘉的遭遇放在心上。
他看起來不像是十拿九穩，更不像是孤注一擲。
就彷彿，他們聊得內容不是霍家之後的命運，而是今天晚餐要吃什麼一樣隨意。
這種臨危不懼，從容不迫的氣度，比他的長相，以及身份更加令人著迷，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此後，茶藝師的視線幾乎全程黏在顧瑤身上，主動與顧瑤搭話的頻率也比之前更密集。
霍北嘉起初不在意，是完全沒把茶藝師當成一個活人來看待。
能到她和顧瑤面前的人，就算沒經過調教也都是懂事的，不會將他們之間的聊天內容洩露出去。
這一次，霍北嘉卻生出了幾分玩味。
她拖著下巴，看向茶藝師：“你的手藝不錯，忘了問了，你叫什麼？”
茶藝師愣了一瞬，目光偷瞄一旁的顧瑤，緩緩開口：“陸佳彥。”
話音剛落，顧瑤端著茶杯微微抬頭，目光落在茶藝師身上：“姓陸？”
茶藝師沒多想，認真點頭：“沒錯。”
霍北嘉一瞬間就明白了顧瑤的意思，笑得不懷好意：“巧了，你與顧總還真是有緣。”
“她啊，身邊有個小夥子就姓陸，而且身邊還有個男人，說話辦事都是茶裡茶氣的，偏偏他們兩個的關係……一言難盡。”
顧瑤看了一眼陸佳彥。
並不是在意他這個人，而是在看他的精神狀態。
陸佳彥身上穿著新中式漢服，舉手投足之間袖子和衣角隨著氣流來回擺動。
頭髮也是精心搭理過，烏黑濃密，還特別做了造型，看起來很精緻。
至於皮膚，陸佳彥的皮膚白皙，不像剛剛畢業的陸嚴，因為熱愛運動，皮膚呈現小麥色。
就算這段時間他深居簡出，皮膚也仍舊比陸佳彥這種常年在室內的人顏色更深一些。
霍北嘉笑著看向陸佳彥：“對了，剛剛閒聊的時候聽你提起過，你母胎單身到現在？”
“是沒遇到喜歡的？”
就算是男人，在兩位事業有成而且年輕貌美的女士面前，他也控制不住的紅了臉。
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開口。
一般而言，像霍北嘉和顧瑤這樣的女士，不會喜歡爹味很重的男人，反而是陸佳彥這種涉世未深的男人，更能讓她們生出好感。
顧瑤看了陸佳彥幾眼，最後彷彿剛剛主動開口搭話的人不是她一樣，自顧自的品茶。
陸佳彥的目光聚焦在顧瑤纖長白嫩的手指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顧總，您的手……”
他並沒有繼續追問，臉上的擔憂也早已溢於言表。
他對顧瑤的擔憂，就連一旁的霍北嘉都看得清清楚楚，卻又沒忘他的職業，並沒在工作的過程中騷擾過客戶。
如此的性格，確實令霍北嘉覺得驚訝。
反觀顧瑤，就算對方的擔憂之情濃重，她仍舊是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霍北嘉看不下去，皺眉：“小陸也是一片好心，你不領情就算了，怎麼連最基本的禮貌也沒有？”
說著，她轉頭看向陸佳彥：“她手上的傷口，你知道是怎麼來的嗎？”
陸佳彥好奇的目光已經落在霍北嘉的身上。
但隨著顧瑤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脆卻又不刺耳的聲音，立刻讓霍北嘉和陸佳彥如夢初醒。
霍北嘉沒再繼續說下去，陸佳彥也明白了顧瑤的意思。
尷尬的氣氛在暖房裡蔓延，反觀事情的正主，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陸佳彥臉上的尷尬之色明顯到不能再明顯。
此情此景，就算是霍北嘉也看不下去，他揮手叫來保姆，給了陸佳彥三倍的薪水，並且讓保姆親自把人送出去，以示尊重。
陸佳彥走的乾脆，卻帶著戀戀不捨的味道。
霍北嘉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顧瑤，趙擎一個人在國外我不放心。”
趙擎，霍北嘉的丈夫，一位小有名氣的藝術家。
顧瑤完全不在意霍北嘉的話，他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必要繼續留下來了。
霍北嘉卻不肯放過她：“顧瑤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懷著孕，被迫與丈夫分開，這件事就算不是你的責任，難道你就不能幫幫我？”
“我們好歹也是合作關係，我現在眾叛親離，連丈夫都離家出走了，你不能幫幫我，哪怕是犧牲色相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