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懷念曾經的陸嚴
“還是說，你詢問同學小縣城的事，以及答應顧夫人提出的相親要求，都是我容不下你，你為了氣我故意為之？”
不愧是顧瑤，很快就發現了我的說辭之中的漏洞。
但我本來就知道，顧瑤為了找到我，早就已經把這些事調查的一清二楚。
所以我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接著開口：“如果不是因為你主動趕我離開，我也不會……”
顧瑤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與她對視。
她的雙眸帶著翻湧的怒火，讓我下意識想要躲開，卻根本推不開她。
“所以，遇到了這些事，你的唯一想法就是逃離顧家，遠離我？”
“小嚴，你八歲開始就來到顧家，來到我和她身邊，這麼多年我和她是怎麼寵著你的難道你都忘了？”
刺痛不斷順著下巴和胃傳入大腦，我幾乎無法正常思考。
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掉在顧瑤的手背上，她的手頓時鬆開。
我癱坐在地，發現地上居然鋪上了厚厚的絨毛地毯。
地毯的絨毛不長，手按在上面軟軟的。
圖案很是喜慶，我見過類似的圖案，不過都是在新婚夫婦的新房之中。
這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地毯？
還沒等我想明白，顧瑤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怎麼了？”
“很熱？”
“流了這麼多汗。”
我搖搖頭，想說自己沒事，可喉嚨傳來的一陣腥甜，卻讓我不敢開口。
這會兒我如果真的突然出事，恐怕我逃走的事情瞬間就會被公之於眾。
我和顧瑤的關係，也會成為眾人議論的焦點。
她頭也沒回，朝著門外冷聲吩咐：“準備車，我要送小嚴去醫院。”
我連忙忍下喉頭的腥甜，拉著她的手：“我不想去。”
“這幾天擔驚受怕，沒怎麼好好吃過飯，胃有點不舒服而已。”
其實，趙曉柔帶著我在服務區吃得很飽。
但為了不將這件事鬧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我是不會同意跟著她去醫院的。
……
她明知自己不該心軟，該狠狠懲罰這個長大了卻變得不聽話的孩子。
可當那隻冰涼的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她低頭注意到那雙本應該強而有力的手蒼白的能看清楚皮膚下的血管的時候，她的心忽然就軟了。
再抬頭，她就看到陸嚴的下巴上已經開始泛紅。
他焦急的盯著她，彷彿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
雖然知道他只是不想把事鬧得人盡皆知，可是這種被他緊張的感覺，還是讓顧瑤的心情稍稍好了許多。
反握住他的手，顧瑤把人扶到床上。
幫他蓋好被子，顧瑤拂開那雙略顯冰涼的手。
下一秒，陸嚴就急了，啞著嗓子開口：“你……你別走，我害怕！”
顧瑤腳步一頓，頭也沒回：“老老實實躺著，除非你想讓你的三位室友落得被退學的下場！”
趁著陸嚴愣神的功夫，顧瑤快步走出臥室。
……
我的雙眼因為緊張和疼痛，冒著金星，陣陣發黑。
看不清楚顧瑤去了哪兒，但能聽得出來應該不是門口的方向。
我懸著的心稍微放鬆了不少，躺在床上任由疼痛席捲全身。
在回過神來，刺眼的燈光晃得我雙眼發花。
顧瑤的身影出現在床邊：“起來。”
我愣了一瞬，握住了她遞來的手。
她動作很輕，扶著我的同時，取來枕頭墊在我背後。
隨後支起小桌板，將原本放在床頭櫃上的托盤放在桌面上。
“吃吧。”
“做的倉促，不過果腹應該足夠了。”
看著餐盤裡精緻的點心，我竟然有點不太敢相信這是她親手下廚做的。
事實上，顧瑤並不喜歡下廚。
如果是在工作期間，她的三餐都是得過且過。
甚至有的時候直接就忘了吃。
她卻突然給我準備了一餐飯，讓我確實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不想與她對視，更不願與她交談。
認真的“扮演著”一個餓了好幾天的年輕小夥子的角色，拿著筷子開始狼吞虎嚥。
直到我將最後一份點心塞進嘴裡，匆匆喝了口水順下去，這才放下筷子，癱坐在床上。
我本以為顧瑤會離開，可她就好像沒有察覺到我已經吃完了一樣，仍舊坐在我的床邊盯著我：“你跟趙曉柔說的那句沒說完的話。”
“後半句是什麼？”
聽了她的話，我下意識愣住。
顧瑤卻彷彿已經得到了答案：“小嚴，或許你可能還沒經歷過，撒下一個謊，就需要無數個謊來圓。”
“但是，你應該知道，就算這個過程很複雜，而且非常麻煩，我也有很多時間跟你繼續耗下去。”
“最重要的是，就算你不說，我仍舊有辦法得到我想要的真相。”
真相？
她這是打算興師問罪？
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應對的答案。
雖然我從小就跟在顧瑤身邊，對她的脾氣性格都十分了解，然而這一刻我還是不敢對她說半句真話。
就算我說的是真話，只要是她不願意聽到的，她就絕對不會認可。
想了想，我還是打算矇混過關：“或許你覺得我說的每一個字都不是真的，但是顧家的兩位老人，包括外界都不認可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卻非要把我強行留在身邊，為什麼？”
顧瑤愣住，隨即揮手：“這件事與你無關，你該坦白的，是你自己的事！”
“時音為了你不惜將整個時家都搭進去，你覺得呢？”
我沒想到，顧瑤居然提起了時音。
我知道，時音對我的幫助，確實會讓顧瑤對時音心生不滿。
可這也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
我抬頭看向她，眼神裡滿是不可置信：“顧瑤，我和時音不過只見了一次面，其他時間我們從來都沒有過任何聯絡。”
“至於他為什麼要幫我，我也不知道。”
顧瑤的臉色仍舊不見好轉，我也再忍無可忍：“顧瑤，是你們顧家把我送到了楚嬌嬌的身邊去。”
“我確實沒有拒絕，在你眼裡可能是我本身就想逃離顧家，一旦找到了辦法，就會馬不停蹄的去試試看。”
“不過我也沒有按照時音的要求去做，更加沒有揹著你跟她主動聯絡過。”
“你和蘇文景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不再插手了，你到底還想我怎麼樣？”
……
顧瑤盯陸嚴，眼神晦暗，讓人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天色逐漸亮了，黑暗逐漸被陽光碟機散。
顧瑤知道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退縮的理由，更不想退縮。
她就這樣靠在陸嚴的肩膀上，什麼都沒說，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陸嚴是個很安靜的人，從來不會嘰嘰喳喳的惹人煩。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有些懷念，那個跟她無話不談的年輕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