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顧家對我的忌憚
名義上，這棟別墅的主人是我。
這裡的每一寸土地，甚至是房間裡的每一塊瓷磚都是我的。
但在這裡，我卻找不到一絲歸屬感。
這棟房子，看似裝修精良、用心，更是價值不菲。
在我眼裡，卻像是困住我，令我永世不得超生的地獄。
繼續留在這裡，我只會被無邊的業火焚燒殆盡，直至灰飛煙滅。
我不想留在這裡，卻又逃不出去。
……
劉姨跟趙曉柔離開後，兩人在外面聊了些“注意事項”後才被送回來。
本以為這個時間，她能好好消化一下剛剛從趙曉柔嘴裡聽到的內容，一開門就看見小嚴少爺雙眼無神的呆坐在她的房間裡。
他蜷縮成一團，茫然的看著她。
劉姨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輕輕觸碰小嚴少爺的額頭，發現並不燙。
沒生病，這副樣子反而更讓人擔心。
“小嚴少爺？”
“你別嚇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現在去叫二小姐，讓二小姐送您去醫院……”
她剛要轉身，衣袖就被拉住。
轉頭，發現是小嚴少爺。
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小嚴少爺，您這是……”
“劉姨，你告訴顧夫人，我就在這裡，讓她派人把我帶去顧家老宅吧。”
劉姨被嚇了一跳。
經過趙曉柔的解釋，她大致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現在告訴顧夫人小嚴少爺在這裡，這怎麼得了？
“小嚴少爺，不管發生什麼，您都不能意氣用事！”
“先生和夫人本就擔心……萬一知道您和二小姐，恐怕……”
……
剛剛聽了顧瑤的話，我滿腦子就只有離開這一個念頭，憤怒、驚恐等情緒交織。
劉姨的出現，彷彿讓我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然而，劉姨的柔聲勸阻，喚醒了我的神志。
抬起頭，我朝著劉姨說了句抱歉：“剛剛情緒有些不穩定。”
“我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劉姨握住我的手，她盯著我看了看，緩緩開口：“是因為顧家嗎？”
我沒有回答劉姨的問題。
或許是因為顧家，又或許是因為顧瑤本人。
對我而言，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想離開這裡，想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剛想開口安慰劉姨，我就看見了她臉上明晃晃的“欲言又止”。
我想問，卻不知怎麼開口。
劉姨的手，摩挲著我的手背：“我的小兒子，比小嚴少爺您大不了幾歲，他小時候，我在顧家，沒時間照顧他。”
“看見您懂事，聽話，我總會想起他，想對您好。”
她的手很粗糙，常年在廚房忙碌，頻繁拋在水和清潔劑中，令她手心裡的皮膚泛起些許毛刺。
有些不適應，卻也感覺更真實。
良久，她像是故起勇氣：“小嚴少爺，顧家上下對您很是防備。”
防備？！
我知道，顧開霽一直懷疑我對顧瑤的感情並不單純。
不然，也不派身邊人到溫哥華確定我的情況，並給了我一筆錢，讓我留在溫哥華再也不要回去。
但真正的罪魁禍首，始終都是顧瑤，為什麼他們卻如此忌憚我？
劉姨輕嘆一聲：“那天，顧家老宅新來的傭人去書房收餐具的時候聽見，先生和夫人說，擔心您和二小姐的事。”
“還說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必須要把您送走，不然有朝一日您一定會用這件事來威脅二小姐，威脅顧家！”
我愣住。
顧開霽懷疑我，已經到了不除掉我就後患無窮的地步了？
劉姨低著頭，似乎不敢看我，聲音也跟著顫抖：“夫人也說，如果你真的會影響顧家，影響二小姐，就連帶著小嚴少爺您的親人也……”
這一刻，我才終於感覺到恐懼。
我是死是活不重要，姑姑從沒對不起我。
她沒有理由為我的人生負責，更不應該為我的錯誤付出代價！
“劉姨……”
我拉著劉姨的手，似乎想求個答案。
“我確實是被顧家照顧十年沒錯，可這十年我從沒給顧家丟過臉。”
“兩姐妹對我那麼好，就算我們……我也不可能會威脅顧家，威脅她們，劉姨你相信我嗎？”
劉姨看著我，連忙搖頭。
“小嚴少爺，我雖然沒照顧過您，但一個人的教養是裝不出來的。”
“要是您真想從顧家得到什麼，又何必離開國內，移民去溫哥華？”
連劉姨都懂我。
可顧家夫婦二人卻……
我現在只擔心，顧瑤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本以為，就算顧家夫婦一直覺得我是累贅，甚至覺得我礙事，只要我離開，一切就會歸於原樣。
沒想到，他們居然害怕我威脅顧家到這種地步。
……
劉姨看著陸嚴，想安慰卻不知道說點什麼才好。
她能理解小嚴少爺的心情。
就算先生和夫人從沒照顧過他一天，但顧家撫養他十年，這份恩情他一定都記在心裡。
被照顧自己十年的顧家人如此懷疑、猜忌，甚至還想除掉他，換作誰恐怕都受不了。
陸嚴朝著她笑了笑，起身走出保姆房。
……
晚上，我和顧瑤陷入了僵局。
我極盡所能的在避開她。
她在書房忙，我在臥室裡閉門不出。
她回到臥室洗漱，我去露臺上照顧花草。
她跟著我來到露臺，我去洗手間洗漱。
等到她等的不耐煩，我告訴她有點事想找劉姨。
最後，我估計她已經休息回到臥室，才發現她穿著睡袍正在等我。
看見她，我儘可能的避開實現，躲進被子裡。
沒想到，下一秒被子就被掀開：“怎麼還穿著這一身？”
“我讓人送來的睡衣呢？”
她確實讓小柔姐送來不少衣服，和我從前的穿衣風格截然不同。
我看了一圈，偶然在一件還沒拆吊牌的衣服上看見了價格。
一件平平無奇的襯衫，竟然要幾萬塊。
縱然不論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沒有被虧待過，如此昂貴的東西，我還是不願意接受。
“那些衣服不適合我，還是退了吧。”
突然，她嗤笑一聲：“退了？”
“你覺得我缺錢？”
我搖搖頭：“你不缺錢，但我不能收，這些衣服加起來，恐怕要上百萬。”
她逆著光看著我，讓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我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氣勢變了。
她生氣了？
一想到我要離開的計劃，我還是有些懊惱。
一時間情緒上頭，竟然公開和她叫板，以她的性格，恐怕不能接受我的做法。
這幾年，顧氏在她和顧然的領導下，堪稱突飛猛進。
這也是為什麼，顧老爺子始終不肯放權的緣故。
我老老實實下床，換了小柔姐送來的睡衣，重新把自己裹在被子裡。
她似乎很滿意，坐在床邊盯著我。
想了想，我讓她趕快回去休息：“顧瑤，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
她盯著我，目光晦澀，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早就說過，別再叫我顧瑤！”
她的臉長得很漂亮，目光卻帶有侵略性。
下一秒，她用力咬住我露在被子外的肩膀，沒用力，但卻傳來絲絲縷縷的疼。
我想躲開，卻被她按住。
放開我，她的目光聚焦在我臉上。
為了不讓她繼續靠近，我轉移了話題：“等等，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