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家有利可圖，咱們心照不宣
李明國在聽到柯蕭那番膽大包天、試圖涉足藍星國際軍火生意的危險想法之後，出於軍人的紀律性和對國家政策的嚴格遵守，立刻給予了最嚴厲的呵斥，明確告訴他這條紅線絕對不能碰，想都別想！
然而，人是一種複雜的生物。
儘管嘴上說得斬釘截鐵，但李明國內心深處，卻不可抑制地產生了一絲微妙的波動。
他不得不承認，柯蕭這種“自給自足，自負盈虧”，試圖透過自身能力解決研發資金困境的大膽思路，雖然方式極端、風險巨大，但其核心所蘊含的那種打破常規、勇於破局的理念，在眼下這種經費捉襟見肘的特殊時期，反而顯得有那麼一點……誘人？
甚至不失為一種可能打破僵局的思路萌芽！
於是，在這種複雜的情緒，他再次又風風火火地離開兵工廠，準備去為資金問題繼續奔走之前，他特意將王建國叫到一邊，臉色凝重地低聲囑咐：
“建國同志，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的核心任務，就是給我盯緊柯蕭！寸步不離！尤其是要嚴防他那些不切實際、膽大包天的想法死灰復燃！藍星的國際軍火生意，水深得很，背後牽扯的利益和風險，絕不是他一個搞技術的能輕易理解和承受的！”
他沉思片刻還是覺得不放心。
“你務必看住他，讓他本本分分待在廠裡搞研究，等我回來！如果......如果他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或者接觸什麼可疑的人，立刻向我彙報！”
王建國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只是微微頷首，用清晰而簡短的兩個字回應：
“明白。”
但那眼神中的堅定，讓李明國稍微安心了一些。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彷彿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李明國前腳剛走沒多久，甚至車輪捲起的塵土還未完全落定。
幾輛黑色豪車組成的車隊，便以一種與周圍荒涼環境格格不入的方式，沿著那條坑窪不平的土路，徑直駛來，最終穩穩地停在了518兵工廠那扇依舊鏽跡斑斑的大門前。
打頭的那輛車，竟然是一輛在那個年代的華國極其罕見，甚至可以說是鳳毛麟角的勞斯萊斯銀刺！
線條優雅高貴，車漆光可鑑人，如同一位誤入貧民窟的貴族，與周圍破敗的廠房形成了極其強烈的視覺衝擊！
要知道，勞斯萊斯品牌是在1996年，也就是不久前，才剛剛正式進入中國市場。
其高昂到令人咋舌的價格，在當時足以買下好幾棟樓，以及象徵的地位和財富，使得它一出現，就自帶光環，無聲地宣告著車內乘客那“非富即貴”的顯赫身份。
車子剛停穩，前後幾輛護衛車輛的的車門就被迅速而整齊地開啟。
一群身著剪裁合體、面料考究的黑色西裝的精幹男子率先利落地跳下車，動作迅捷而專業，默契地分散開來，形成一道無形的警戒線，護衛在中間那輛勞斯萊斯周圍，警惕地掃視著這個看似破敗卻隱隱透著不同尋常氣息的廠區。
此時的518廠，雖然外表依舊破舊，但內部早已今非昔比。
李明國調來的官兵和陸續抵達的技術人員，使得廠區內人流湧動，各個關鍵路口和廠房門口都有荷槍實彈計程車兵站崗執勤，一股肅穆而緊張的軍事管制區域氛圍已然形成。
這幾輛豪車和這群一看就不尋常的外來者剛一出現，立刻引起了執勤官兵的高度警惕。
幾名士兵迅速上前，態度禮貌但語氣堅決地進行阻攔和詢問：
“同志，您好！這裡是軍事管制區域，未經允許，外部車輛和人員禁止入內，請你們儘快離開......”
而與此同時，那個被李明國千叮萬囑要“本分”待著的柯蕭，正如同往常一樣，根本閒不住，在廠區裡漫到處溜達。
他自然也第一時間被那輛亮瞎眼的勞斯萊斯所吸引。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輛豪車上，心裡的小算盤已經開始噼裡啪啦地響了起來。
“這派頭，這陣仗，來者絕非等閒！說不定......是條大魚？”
只見勞斯萊斯的後車門被一名保鏢恭敬地拉開，一位身著潔白無瑕、一塵不染的傳統阿拉伯長袍、頭戴紅色格特拉，並用精緻的黑色頭箍固定、留著精心修剪過的濃密絡腮鬍的中年男人，優雅地躬身踏出車外。
他氣度沉穩，面容和善中帶著一絲久居上位的威嚴，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濃郁的“石油土豪”氣息。
柯蕭眼睛瞬間亮了！心中狂喜：
“我靠！這不妥妥的藍星駱駝大土豪嘛！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李將軍啊李將軍，你這剛走，我的‘啟動資金’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哪裡還按捺得住？根本顧不上王建國那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的目光和試圖阻止他的眼神，腳下如同裝了彈簧，一路小跑著就衝向了廠門口。
還沒等那名執勤的官兵把勸阻的話說完，柯蕭就像一隻靈活的泥鰍，猛地從官兵身後竄出，臉上堆起熱情洋溢的笑容，搶著開口說道，聲音洪亮，生怕對方聽不見：
“各位！各位！歡迎歡迎！我是這家工廠的負責人，柯蕭。不知各位貴客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位白袍土豪，彷彿在看一座會移動的金山。
那位白袍土豪身旁，一位看起來像是助理或翻譯的年輕西裝男，立刻湊近土豪耳邊，用阿拉伯語低聲快速解釋了幾句，顯然是在介紹柯蕭的身份。
白袍土豪聞言，臉上露出了更加和善，甚至帶著幾分期許的微笑，主動朝著柯蕭走來。
同時伸出了那隻戴著碩大、閃爍著深邃光芒的藍寶石戒指的右手，用帶著濃重阿拉伯口音而且磕磕絆絆、明顯是剛學不久的普通話，努力而友好地開口問候：
“盆～友～泥～好～”
柯蕭也立刻伸出右手，與對方那隻戴著“一個小目標”的手禮貌地握了握，同樣用普通話微笑著回應：
“你好，尊貴的客人，歡迎來到華國，歡迎來到我們518廠。”
簡單的寒暄過後，白袍土豪似乎覺得用普通話交流太過吃力，立刻切換回了流利而優雅的阿拉伯語。
他身後的年輕翻譯立刻上前一步，進行同步翻譯，語速快而清晰：
“柯蕭先生，您好。我的客戶，尊貴的薩勒曼先生，此次冒昧來訪，是希望能夠採購一批特殊規格和效能的煙花。我們透過一些渠道，聽聞貴工廠技術實力雄厚，在特種節慶煙花領域有著獨到的造詣，因此特地前來拜訪，希望能與您建立長期而穩定的合作關係。”
翻譯的話說得非常官方和客氣，聽起來就像是一次正常的商業採購詢價。
柯蕭一聽，心中卻立刻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腦子飛速轉動：
“採購煙花？跑到我們這個剛剛重啟、外面還掛著軍事管制牌子的兵工廠來採購煙花？騙鬼呢！這藉口找得也太敷衍了！他們難道會不知道這裡的性質？”
要不是柯蕭擁有著上一世的記憶和閱歷，對國際局勢、尤其是阿拉波地區那些土豪國家“掛羊頭賣狗肉”的採購套路有所瞭解，他可能還真就信了這番說辭！
他心念電轉，決定不再繞圈子，要直接試探出對方的真實意圖。他刻意沒有透過翻譯，而是直接用流利的英語，目光直視著薩勒曼先生，意味深長地說道：
“薩勒曼先生，如果我猜得沒錯，貴國此行並非為了採購普通煙花，而是想要採購一批能夠保護國家安全和領土完整的特殊“超級煙花”吧？”
這一次，薩勒曼先生甚至不需要翻譯，直接就聽懂了柯蕭英語中那再明顯不過的“話外之音”！
他臉上瞬間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容，那雙深邃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訝異和了然，原本只是禮貌的微笑，立刻變得真切和熱切了許多！
他立刻也用流利的英語回應，語氣中帶著一絲遇到知音般的激動：
“柯蕭先生！您真是料事如神，目光如炬！正式如此！”
看到對方這個反應，柯蕭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興奮！
既然是有真實需求、而且很可能是急迫需求的“大訂單”自己找上門來了，那這位薩勒曼先生，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的活菩薩，是拯救他055夢想的“大貴人”啊！
這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啟動資金！
他強壓住內心的狂喜，順勢對薩勒曼先生飛快地眨了眨眼，傳遞出一個“我懂你”的眼神，然後湊近了些，用英語小聲地、幾乎是氣音地快速耳語道：
“我明白薩勒曼先生的真實來意了。這裡人多眼雜，之後所有的交談，我們都以‘煙花’採購的名義來進行。”
薩勒曼立刻心領神會，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對柯蕭的機敏和謹慎非常滿意。
隨即，柯蕭立刻轉換語氣和音量，用周圍所有人都能聽清楚的普通話，大聲地說道，彷彿是在向不明真相的官兵和可能存在的耳目解釋：
“哈哈！薩勒曼先生真是好眼光啊！你們確實來對地方了！我們518廠，不敢說全球頂尖，但在平陽城，乃至在整個華國的特種煙花生產和研發領域，那絕對是這個！”
他邊說邊用力豎起了大拇指，臉上洋溢著無比自信甚至有些自傲的表情，語氣鏗鏘有力，把一個急於拿下訂單的“民營廠長”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走，咱們進廠詳談！”
然而，天知道，他這牛吹得有多大！
現在的518廠，大部分割槽域還在修繕清理當中，很多從臨時研究所搬來的裝置都還沒完全安裝、除錯完畢，生產線更是連影子都沒有！
工人和技術人員也還在熟悉環境和整合階段。
對方所需要的、那種能保護國家安全的特殊“煙花”，其真實的含義可以說心照不宣。
就算是真的接下一筆普通的特種鋼材訂單，以廠子目前的狀況，能不能按時、按量生產出來，都得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可柯蕭就敢這麼面不改色、信口開河，牛批已經吹得溜光水滑！
他的想法很簡單：
先把生意談下來，把定金搞到手！
有了錢，還怕搞不定生產和研發嗎？辦法總比困難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