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婚
三天時間轉眼即逝,很快就來到了陳墨與許家嫡女許望舒大婚的這天。
整個上青城張燈結綵,街道上鋪就著長長的紅地毯,從城門口一路鋪至許家大宅。
全城上下,充滿著喜慶熱鬧的氛圍。
喜慶的聲音,從大清晨,便是響徹整個上青城。
作為乾國的頂級尊貴,數一數二的結丹家族,許家嫡女與天樞宮親傳弟子的大婚,場面可謂是十分的浩大,乾國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來了。
那些強於許家的勢力,看在天樞宮的面子上,也派了代表前來。
隨著天際耀日的緩緩攀升,這股喜慶熱鬧也是越加濃郁。
許家主殿,上首,許平、柳氏高坐,下方左右兩側,則是五脈首座和前來赴宴的重要賓客。
隨著吉時越發接近,主殿的氣氛變得比較怪異了起來。
只因這場大婚,還有兩方重要的賓客沒來。
乾國皇室。
天樞宮。
乾國皇室忌憚許家,許家聽調不聽宣,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而天樞宮沒有派人前來,則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了。
能來這裡的賓客,大多都聽說了陳墨靈根損毀,修為日跌的事。
甚至有傳言,天樞宮之所以派他來入贅聯姻,就是天樞宮放棄了他,把他當做棄子,廢物利用。
今日天樞宮沒派人前來,豈不是恰好證明了這個傳言。
就在司儀高喝吉時已到的時候。
一道公鴨嗓般的聲音隨即響起:“三皇子殿下,到!”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那大殿之外,嘩啦啦金鐵摩擦之聲響徹而起,一名身著蟒袍,手持摺扇的男子,在一隊甲士的護衛下昂首跨步而來。
甲士在殿外停下,蟒袍男子在一名宦官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微臣拜見三皇子殿下。”許平連忙起身,同柳氏上前迎接。
許平在朝廷也是掛了官職的。
來自乾國的賓客,也是起身拱手行禮。
“免禮,各位免禮,許大人太客氣了。”三皇子楊耀笑起來如春風拂面,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許平邀請楊耀到上首去坐,被楊耀推辭,主動坐在了許平的右下方,旋即道:“許大人,不知許老前輩何在?”
“老祖正在閉關,不便見客。”
許平說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司儀,後者立馬高喝:“吉時已到,迎新人!”
殿外,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
迎著那鞭炮聲,身著大紅袍的陳墨和身穿紅色喜裙,蒙著紅蓋頭的許望舒,在幾十名美貌侍女的簇擁下,眾星拱月般的朝著殿內緩緩行來。
而陳墨一出現,便在殿內引起一片譁然。
“他就是陳墨?”
“煉氣二層?傳聞是真的,他的靈根真的廢了。”
“從煉氣圓滿跌至煉氣初期,要是我,絕對接受不了,得瘋。”
“誰說不是呢,聽說許家最開始是定下許雲川與陳墨聯姻的,現在竟成許望舒了?估計許家也後悔了。”
“一條下品靈脈就換了個靈根廢掉的親傳弟子,許家這聯姻可謂是虧到姥姥家了...”
殿內眾人神色各異,有幸災樂禍的,還有陰陽怪氣的。
摺扇輕輕拍打著掌心,楊耀目光低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之色。
就當他心底要漸漸坐實自己的那個猜想時。
一股煊赫磅礴的威壓如潮水般瞬間籠罩了整個喧鬧的婚宴大殿,觥籌交錯之聲戛然而止,所有賓客,無論是真心來賀,還是別有用心的,都不由自主地感到身子一震。
“讓諸位久等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卻又好似在耳旁響起。
只見一名身著玄色暗金雲紋錦袍,身形挺拔如孤峰的老者自殿外踏空而來。
周身氣息並未刻意收斂,反而是將結丹中期的浩瀚靈壓盡數釋放,周身道韻流轉,竟在身後隱隱凝聚成半朵金蓮虛影,緩緩輪轉間,吸攝著方圓百里的天地靈氣,連殿內高懸的“囍”字玉屏都為之光華一黯。
“許老怪。”在場的一些老人,心底冒出一道聲音。
許家老祖許青山,結丹大能,已熬死過兩任許家家主,壽元逾兩百,私底下被人稱為“許老怪”。
楊耀手中拍打的摺扇,一下子僵住,他望著那落入殿中的許青山,面色陰晴不定,心道:“這...怎麼可能,他的氣血怎麼可能會如此旺盛,密報上明明說...”
許青山的目光隨意掃過全場,在幾個氣息晦澀的角落略作停留,那幾位隱藏在賓客中,心懷叵測的假丹修士,竟也感到神識一陣刺痛,彷彿被無形的劍意刺了一下,紛紛暗自凜然,收斂了窺探的念頭。
他朗聲一笑,步履從容地走向主位,所過之處,靈泉自動噴湧,地湧金蓮虛影。
有相熟的老友起身招呼,他含笑點頭,袖袍輕拂間,一枚散發著濃郁生機的靈果便落入對方懷中,引得一陣驚歎。
“重孫女大婚,承蒙諸位道友賞光。”他端起琉璃盞,杯中瓊漿玉液氤氳著靈韻:“薄酒一杯,聊表謝意。”
說罷,一飲而盡,動作瀟灑豪邁,氣勢雄渾,看不到一絲兩百多歲老人該有的樣子。
飲酒時,其目光卻是看向楊耀。
楊耀神色微愣,旋即乾笑著起身拱手:“見過許老前輩,您老依舊風采依舊,老祖宗託晚輩向您問好。”
一旁的宦官此刻立馬上前將準備好的賀禮送了過去。
有許家的僕人上前接過。
“三皇子有心了。”
說完,許青山便將目光收回,來到上首坐下,大婚繼續。
可隨著許青山的到來,像是打破了某種猜疑,之前的那種低聲議論、調侃、陰陽怪氣,頃刻間煙消雲散,眾人臉上紛紛換上誠摯的笑容,彷彿之前的微妙從未發生。
陳墨自始至終未在意周遭目光。他的視線,從進殿起便怔怔落在那空著的、代表天樞宮的席位上。
他原以為自己早已不在意。
可當真見到天樞宮無人前來時,心中仍忍不住一陣刺痛。
即便再不願承認,宗門與師尊畢竟養育他近十年,在他心中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當初雖說得斬釘截鐵,稱此後與她再無瓜葛,心底卻仍存著一絲僥倖。
甚至暗暗幻想,在他大婚之日,她會來,會帶他走。
可幻想終究是幻想。
直至禮成,她都沒有出現,天樞宮也始終無人前來。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