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私生子往事
東方明月上前一步,道:“呂掌門,斷腸草若是此人下的,他早已逃之夭夭,此刻是不會在這裡的。”
呂望生也是聰明人,一聽東方明月說的,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立即向那弟子喝問:“你煎藥的時候,可曾有人來過這裡?”
那弟子想了想,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卻又不敢說。
呂望生喝道:“想活命就快點說。”
那弟子趕緊道:“弟子在煎藥的時候,二公子來過。”
呂望生聞言,一陣恍惚,隨即高聲大叫:“快去將畜生給我帶來!”
幾個弟子領命,立即離開。
二長老呂淮河向呂望生靠近,低聲道:“望生,應該不會是呂楠那孩子吧,他平時可是乖巧得很。”
呂望生被氣得已經顧不上什麼禮節了,喝道:“那畜生乖巧個屁!你們覺得他乖巧,那是他裝出樣子給你們看的,他眼中的恨意,能瞞過所有人,卻瞞不過我。”
葉秋有些期待地看著呂望生,這其中一定有故事,不要停,繼續說下去。
但是,呂望生一點都不配合,之後便站在那裡生悶氣,一句話都不說了。
等了快到一刻鐘,那幾個領命的弟子,快步趕回,其中一個急道:“呂掌門,二公子不見了,弟子一番查問,有人看到二公子半個時辰之前,急匆匆地騎快馬下山了。”
“一定是那個畜生了!做了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他自然是要跑的。”呂望生終於支撐不住,向後一陣踉蹌,一個弟子扶住,他才站穩。
呂望生向大長老呂淮山他們道:“大叔父,勞煩你安排一下,務必要找到那個畜生。”
呂望生又向一個弟子吩咐道:“帶東方大家她們去休息,一切等將那畜生找回來再說。”
呂望生說完,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了。
眾人散去之後,葉秋和東方明月被帶到了松花劍派深處的一座宅院。
隨即,數十個弟子,將宅院外各處要道都嚴防死守。
二人明白,這是呂望生的意思,在事情沒有最終水落石出之前,他們還是沒有徹底洗脫嫌疑的。
東方明月低聲道:“幫主,等一下你也下山吧,去遼陽鎮找今早你買肉餅的老劉頭,向他打聽是否有呂楠的下落。”
“老劉頭?”葉秋驚訝到下巴險些掉下來,“你們這些人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嗎?都喜歡找老頭做臥底?”
東方明月有些疑惑,問道:“幫主,你這是何意?”
葉秋搖了搖頭,道:“算了,這個和你解釋不清楚,咱們還是說正事。既然呂望生已經派人去找呂楠了,為什麼我還要去,咱們在這裡等著不就好了。”
東方明月道:“幫主,屬下一方面是擔心他們找不到呂楠,另一方面屬下以為,呂楠做這件事,不是他一個人乾的,如果還有別人在暗中照應,恐怕這件事會越來越麻煩。”
葉秋道:“可是,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豈不是會很危險。”
東方明月笑道:“有勞幫主費心了,可屬下也不是那般無用之人,如果有危險,屬下也會第一時間離開的。”
東方明月都已經這麼說了,葉秋也只能答應:“好吧,就按照你說的做。”
葉秋剛說完,只見東方明月忽然大聲尖叫:“快來人啊!”
片刻後,門外有個弟子剛衝進來,便被東方明月一掌打暈倒地。
東方明月向葉秋一笑,道:“幫主,屬下的身手還可以吧?”
葉秋也笑了笑,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力道拿捏火候正好,明月姑娘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
東方明月向地上的弟子指了指,道:“既然如此,幫主便易容成他的樣子,快些離開吧。”
葉秋點了點頭,換上了這弟子樣貌的易容面具,又換上了對方衣服,轉身要向東方明月道別時,卻見東方明月已將那弟子易容成自己之前的樣子。
“明月姑娘手段高明,我現在是真的放心了。”葉秋說完,推開房門,快步離開。
來到宅院外,一個弟子向他問道:“裡面怎麼了?”
葉秋道:“他們肚子餓了,想要吃的,我去給他們拿點。”
那弟子也不疑有他,放任他離開了。
葉秋一路下山,偶然有人詢問,都被他隨口敷衍應付了過去。
到了山下後,葉秋翻身上了赤兔馬,向遼陽鎮疾馳而去。
等葉秋到了遼陽鎮時,又是天色漸晚了。
葉秋下馬,又換上之前的易容面具,來到昨晚投宿的客棧,向掌櫃問道:“掌櫃的,距離這裡不遠,那做肉餅的老劉頭,你知道他家在哪裡嗎?”
掌櫃想了想,道:“客官,那老劉頭應該是從這裡左轉一直走,到了路口再右轉的巷子裡住。”
“多謝掌櫃的。”
葉秋按照掌櫃的指引,倒是找到了對方說的巷子,可裡面有十幾戶人家,他也不知道是哪家。
站在那裡等了一會,見一個挎著菜籃子的小媳婦走了出來,葉秋趕緊過去,笑問道:“小娘子,請問你可知曉老劉頭住哪戶人家?”
小媳婦向那邊門前種了小白花的人家指了指,道:“老劉頭家在那裡。”
葉秋頗為感激地道謝,還是這個世界的人夠淳樸,如果是現實世界,問路的話,極有可能會被人家橫眉冷對。
葉秋來到老劉頭家門前,抬手敲了敲大門,問道:“老劉頭在嗎?”
片刻後,只聽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來啦。”
院門開啟後,只見開門的,正是早上賣他肉餅的老頭。
老劉頭向葉秋打量了一下,笑道:“這不是早上買小老兒肉餅的客官嗎?這位客官,小老兒做的肉餅若是好吃,還是明早去買吧,小老兒只在早上出攤做生意。”
葉秋笑道:“老丈,我不是來買肉餅的,東方明月讓我來找你,問你一下,是否知道松花劍派呂楠的下落?”
“原來是大首領讓來的。”老劉頭有些意外,卻沒有懷疑,“呂楠的下落,小老兒倒是知道,目前剛好就在遼陽鎮,此刻應該正在雲來客棧投宿。”
葉秋抱拳謝道:“多謝老丈,再問一下,那雲來客棧怎麼走?”
老劉頭有些好笑的樣子,道:“那雲來客棧,不就是客官昨晚投宿的那家客棧嗎?”
原來自己剛才來的地方,呂楠就在那裡,自己這是跑了冤枉路了,可這也不能怪他,不來問的話,他也不知道呂楠就在哪裡。
“老丈,多謝賜教,在下先告辭了。”
葉秋又回到了客棧後,走進去一看,只見呂楠正坐在那邊,狼吞虎嚥地吃著滿嘴流油的肥肉,與他年輕儒雅的形象,一點都不相配。
葉秋走了過去,在呂楠的對面坐下,道:“呂楠,跟我回松花劍派吧。”
呂楠向葉秋看了一眼,立即苦笑道:“你就是那個只用一根手指,就擊敗兩位長老的青龍幫小廝吧?”
葉秋問道:“之前在松花劍派你見過我了?”
呂楠點了點頭,道:“當時聽說東方大家來了,我也好奇武林第一美人長成什麼樣,就去那邊偷偷地看了幾眼,當時也記住你的樣子了。”
葉秋笑道:“既然如此你也知道我來找你是因為什麼了,這件事肯定沒有商量的餘地,趕緊跟我走吧。”
呂楠道:“跟你回去可以,能讓我吃完這肉嗎?”
葉秋向桌上的菜看了看,只是尋常白切肉而已,有些奇怪地問道:“堂堂松花劍派掌門的二公子,也會對這種菜留戀嗎?”
呂楠嘿嘿一笑,道:“你應該都不會相信,我已經快五年沒吃過肉了。”
葉秋詫異地道:“不會吧,松花加派那麼窮嗎?”
呂楠搖了搖頭,道:“松花劍派一點都不窮,是我為了維護心善純良的君子形象,自己不吃的。”
葉秋更加詫異了:“為什麼?”
呂楠又夾起一塊肥肉,蘸了一下醬油蒜泥,放進口中很是享受地嚼了幾下,嚥了下去後,道:“你要是能讓我將這些肉吃完,我就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和呂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當年呂望生遭遇仇人追殺,身負重傷,是我娘將他救下了,他在我娘那裡養傷期間,便與我娘發生了那種關係。可呂望生傷養好後就走了,我娘從那以後再也沒見過他,而就在呂望生走後不久,我娘發現腹中已經懷上我了。我娘生活的地方是個很小的山村,誰家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被全村知道的,得知我娘珠胎暗結,都勸我將我打掉,是我娘不忍心才將我留下來的,之後我娘不願聽到那些人的閒言閒語,也擔心我會受到歧視,便帶著我去了距離小山村很遠的縣城。在縣城,我娘含辛茹苦將我養大,那個時候我家真的很窮,那種比較貴的瘦肉根本吃不起,我娘只能隔一段時間,買這種肥肉給我吃。但是,就算是肥肉,我也吃得非常開心,我真的覺得那是人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呂楠說到這裡,夾了一塊肥肉,又很享受地吃了起來。
吃完後,呂楠繼續道:“五年前,我娘生了重病,由於沒錢請郎中,她被活活病死在家中了,我娘臨終前,給了我一塊玉佩,要我去松花劍派找我的生父呂望生。可是,等我見到了呂望生後,雖然他認出了那塊玉佩,也收留了我,可我能在他的眼中清楚地看出來,他是非常厭惡我的,他根本不希望這世間有我的存在。之後,我在松花劍派生活了一段時間後,我瞭解到很多,呂望生當年被我娘救下的時候,他已經成婚生子了,而且他的原配夫人還是華山派掌門的女兒,而我娘在懷上我之後,曾去過鬆花劍派找他,呂望生當時見到我娘之後,竟然也堅持要將我打掉,他不想讓那位原配夫人知道我們母子的存在,否則他所要面對來自華山派的責難,他是無法承受的。是我娘苦苦哀求大長老,大長老實在是不忍心呂家的子孫受到這種不公正的對待,才偷偷將我娘放走的。”
呂楠說到這裡,還想再去夾肥肉,卻被葉秋攔住了。
葉秋沉聲道:“只是這樣吃肉多沒意思,咱們喝點酒吧。”
呂楠搖了搖頭,道:“我沒喝過酒。”
“掌櫃的,給我們拿兩壺最好的酒來。”等掌櫃將兩壺酒送來後,葉秋給呂楠倒滿了一杯,“酒這種東西,喝一口就會了。來,咱們乾杯。”
見葉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呂楠無奈地一笑,只得將杯中酒都喝了。
但是,辛辣的酒味,馬上將呂楠嗆得大聲咳嗽。
葉秋伸手拍了拍呂楠的後背,道:“第一次喝都這樣,再喝一杯就好了。”
說著,葉秋又給呂楠倒了一杯。
呂楠雖然是真心不願意喝的,卻又不好意思拒絕葉秋,只得又跟著喝了一杯。
不過,這一杯喝下之後,呂楠卻覺得比之前好多了,起碼沒有再想咳嗽。
葉秋道:“和我說說,你五年沒吃肉,是怎麼回事?”
呂楠笑了笑,道:“我到了松花劍派之後,當時還很天真地想著要討好呂望生,我不奢求他能對我像對呂柯那樣,只希望他能沒見見到我的時候,和我說認真地說幾句話就行,最好能問一下我孃的一些事。我聽人說,呂望生最好君子之風,我便投其所好,讓自己一言一行,都看起來有十足的君子之風,正所謂食肉者糜,日常飲食我都只吃最清淡的那種青蔬小菜。就這樣,五年的時間,我不敢犯下任何過錯,可呂望生他從始至終幾乎沒和我說過話,偶爾對視的目光中,我能看到的只有他對我的厭惡,在他的心裡,只有呂柯是他的兒子,而我立即死掉才是最好的。”
葉秋也夾了一塊肥肉,嚐了一下後,太膩歪了,他差點吐出來。
葉秋喝了一口酒壓了一下後,道:“所以,你就在那解藥中投入了斷腸草,將呂柯毒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