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此間事了，該去上面看看了
七寶琉璃宗的血色硝煙尚未在記憶中淡去，林天已帶著水冰兒與朱竹清，如同謫仙臨塵，飄然遠引，再次隱入大陸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教皇隕落，昊天退避，大陸局勢為之劇震，暗流洶湧，但這些紛擾似乎都已與他無關。他的目光，早已穿透了凡俗的權勢更迭，投向了那冥冥之中、束縛著億萬生靈的無形之物——天地規則。
實力的提升已非單純魂力的積累，而是對“道”的求索，對自身開山斧本源的追溯。他需要一處能隔絕世事、讓他潛心體悟，並能提供足夠“養分”的地方。
他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片被世人稱為“放逐深淵”的禁忌之地。這裡位於大陸極西，是空間裂縫交織、元素暴亂、連光線都彷彿被吞噬的絕域。傳說這裡是上古神魔大戰撕裂的傷口，是規則的破碎之地，也是……最接近世界本源的地方之一。
深淵邊緣，罡風如刀，撕扯著一切。扭曲的空間裂縫如同惡魔的巨口，隨時可能將闖入者吞噬。尋常封號鬥羅在此，也需小心翼翼，時刻抵禦著規則亂流的侵蝕。
然而，林天站在深淵邊緣，感受著那混亂、破碎卻又蘊含著最原始規則碎片的能量風暴，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滿意。
“此地甚好。”
他周身混沌光暈自然流轉，將那足以撕裂精鋼的罡風與混亂規則排斥在外。水冰兒與朱竹清緊隨其後，她們的實力也已今非昔比，雖感壓力，但尚能支撐。
三人深入放逐深淵。這裡沒有道路，只有不斷生滅的空間裂縫和狂暴的能量漩渦。林天卻如履平地，開山斧偶爾輕劃，便能將最危險的空間亂流引開，或者乾脆將其“斬斷”平息。
越往深處，環境越發詭異。有時會突然墜入一片絕對寂靜的虛無，有時又會闖入元素沸騰如開水般的絕地。甚至能看到一些早已滅絕的洪荒異種的殘魂，在規則碎片中哀嚎遊蕩。
林天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對這些破碎規則的感知與解析中。他不再用斧去“砍”實物，而是以心神為引，以開山斧意為刃，去“剖析”那些混亂的規則線條，理解它們構成與崩壞的原因，嘗試將其納入自身“歸無”道韻的體系之中。
開山斧懸浮於他身前，五道道紋的光芒愈發深邃內斂，斧身之上，開始自然浮現出一些模糊的、彷彿闡述著世界本質的奇異紋路。
水冰兒與朱竹清也各自尋得相對安全的區域，藉助此地極端的環境磨礪自身。水冰兒的極致之冰，在這規則混亂之地，竟隱隱觸控到了一絲“凍結規則”的邊緣；朱竹清的速度與隱匿，也開始與空間波動產生奇妙的共鳴。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年，也許是數載。在這片沒有日月星辰的絕域，時間失去了意義。
這一日，林天正於一片相對穩定的規則碎片中體悟，忽然，他身前懸浮的開山斧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帶著一絲急切與渴望的嗡鳴！一股強烈的牽引感，從深淵的最核心處傳來！
那裡，是連他的感知都難以完全滲透的區域，是整個放逐深淵混亂的源頭！
林天睜開雙眼，眸中彷彿有星河流轉，規則生滅。
“終於……找到了麼。”
他沒有猶豫，循著那牽引，向著深淵核心進發。
水冰兒與朱竹清也立刻跟上。
穿越了最後一片如同絞肉機般的空間風暴帶，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深淵的核心，並非預想中的狂暴與毀滅。反而是一片……極致的“靜”與“無”。
那是一個無法形容其色彩的混沌漩渦，緩緩旋轉著，彷彿是一切的原點，也是一切的終結。漩渦之中，沒有任何能量波動，沒有任何規則顯化，只有最純粹的“虛無”。然而，在這“虛無”之中，林天卻感受到了開山斧本源最強烈的共鳴！那是一種遊子歸家般的喜悅！
“世界之心……的碎片？或者說，是規則誕生之前的……‘奇點’殘留？”林天心中明悟。這放逐深淵，竟是上古時期，世界規則誕生或碰撞時，遺留下來的一個未曾完全演化、或者說已然“歸無”的奇異點！
這裡，蘊含著世界最本源的“無”之力量！正是他開山斧“歸無”道韻的最佳補品，也是他徹底明悟自身道路的關鍵！
然而，就在林天準備靠近那混沌漩渦，嘗試引動其中本源力量時——
“嗡！”
整個放逐深淵，猛地一震！
那混沌漩渦的旋轉驟然加速！一股無法形容其龐大的意志，冰冷、浩瀚、不帶絲毫感情，如同甦醒的蒼穹之眼，驟然降臨！牢牢鎖定了林天！
這股意志，並非針對他個人，而是針對他手中那柄企圖“竊取”本源、甚至可能“威脅”到現有規則體系的——開山斧！
這是……鬥羅位面本身的世界意志！或者說，是維持現有神界規則體系運轉的、位面底層規則的聚合體！
它不允許有任何超出規則之外、可能破壞平衡的存在，去觸碰那最本源的“無”！
“轟隆隆——！”
混沌漩渦之中，無數由最純粹規則構成的鎖鏈，如同觸手般激射而出！這些鎖鏈並非實體，而是由“存在”、“因果”、“命運”、“秩序”等無數底層規則凝聚而成，代表著整個位面現有規則的鎮壓之力！
它們的目標，並非毀滅林天，而是要強行將開山斧剝離、封印，甚至……將其同化入現有規則體系之中，抹去其“歸無”的特性！
這是規則層面的鎮壓！比任何神級攻擊都要可怕！因為它直接作用於存在的根本！
水冰兒和朱竹清在這世界意志的威壓下，瞬間臉色慘白，靈魂彷彿都要被凍結、分解！
林天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的身體發出咯吱的聲響，靈魂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彷彿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他一人一斧之上！
開山斧發出了憤怒而不屈的錚鳴，那五道道紋瘋狂閃爍，抵抗著那規則鎖鏈的纏繞與侵蝕！
“想要……同化我？”林天抬起頭，看著那漫天襲來的規則鎖鏈，看著那冰冷的混沌漩渦，眼中沒有絲毫屈服，反而燃起了焚盡一切的怒火與桀驁！
他的道，是超脫之道！是自在之道！豈能被這區區一方位面的規則所束縛？！
“我的斧——”
他發出震徹靈魂的咆哮，將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感悟、所有的存在，都凝聚於這最後的一吼之中！
“——乃開天之斧！乃歸無之斧！乃……我道之斧！”
“爾等規則——”
“亦——在——我——斧——之——下！”
轟！
開山斧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再是混沌，而是極致的“無”！一種否定一切、定義一切、超脫一切的“無”！
他雙手握斧，對著那鎮壓而來的無數規則鎖鏈，對著那冰冷的混沌漩渦，對著這整個位面的規則意志——
悍然劈出了至今為止，也是決定命運的最強一斧！
沒有聲音，沒有光芒，沒有能量波動。
只有一種“概念”的碰撞與更迭。
那漫天襲來的規則鎖鏈，在接觸到這“無”之斧意的瞬間，彷彿從未被定義過，從未存在過一般，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那冰冷的混沌漩渦，旋轉驟然停止，其中那浩瀚的世界意志，彷彿遇到了無法理解、無法定義的更高存在，發出一陣無聲的、充滿了“困惑”與“驚悸”的波動，然後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歸於沉寂。
斧光掠過混沌漩渦。
那代表著世界本源“奇點”的漩渦，微微顫動了一下，並未被毀滅，但其核心處，一絲最精純的“無”之本源，被斧光剝離而出，如同百川歸海，融入了開山斧之中！
開山斧發出了無比滿足與歡欣的嗡鳴，斧身之上，那五道道紋徹底融合，化作了一道渾然天成、彷彿蘊含著宇宙生滅至理的完整斧紋！斧頭的質感也變得更加古樸深邃，彷彿經歷了無窮歲月的洗禮。
一斧之下，逼退世界意志，奪取本源！
林天持斧而立，雖然臉色蒼白，氣息虛弱，但他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澈與堅定。他感覺到，自己與開山斧的聯絡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那“歸無”道韻已然徹底穩固，甚至……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擁有了在這方位面，一定程度上……“定義”少量規則的權利！
雖然範圍很小，許可權很低，但這無疑是一個質的飛躍！
他，已然超脫了凡俗，甚至開始……凌駕於這方位面的部分規則之上！
水冰兒和朱竹清感受到那恐怖的世界意志退去，看著那個彷彿與斧頭融為一體、散發著超然物外氣息的背影，眼中充滿了無盡的震撼與迷醉。
林天緩緩轉過身，看著她們，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此間事了。”
他抬頭，目光彷彿穿透了層層空間，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神界。
“接下來……該去上面看看了。”
他的傳奇，已然超越了大陸。
新的征程，將是那規則林立、神祇縱橫的……無垠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