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擺爛式競賽
沙灘被正午的陽光曬得有些發燙。
節目組已經用標誌杆和綵帶劃出了簡單的賽道。
起點和終點各有一個工作人員，手裡拿著題板。
王磊導演拿著擴音喇叭，站在陰涼處，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
“各組注意，綁好綁腿帶。聽我口令出發！”
各組嘉賓開始手忙腳亂地用寬布帶將相鄰的腿綁在一起。
趙俊和秦菲菲那一組動作最快。
趙俊顯然很有經驗，利落地打了個牢固又不會太緊的結。
“放心，跟著我的節奏。”
他自信地對秦菲菲說。
秦菲菲笑著點頭，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臂彎。
李默和蘇雪晴那一組則顯得沉穩許多。
兩人話不多，但配合默契，蘇雪晴微微側身，方便李默操作。
綁好後，兩人對視一眼，輕輕點頭，算是達成了某種共識。
陳宇和孫思瑤那組氣氛溫和。
孫思瑤主動幫忙調整布帶，陳宇則有些不好意思地配合著。
輪到陸澤和林婉婉。
林婉婉看著陸澤那副慢悠悠的樣子，有點著急。
“陸澤，我們快點綁吧。”
“急什麼。”
陸澤蹲下身，拿起布帶，開始往兩人小腿上繞。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彷彿在完成一件工藝品。
繞了幾圈，打了個結。
他試著動了動腿。
“怎麼樣，緊不緊？”
林婉婉小聲說。
“有點……有點松，會不會掉？”
陸澤看了看。
“松點好，不容易磨破皮。”
林婉婉：“……”
這是擔心磨破皮的時候嗎？
她看著其他組已經準備就緒，心裡更沒底了。
“各就各位！”
王磊導演喊道。
四組人歪歪扭扭地站到了起跑線後。
趙俊和秦菲菲身體緊貼，蓄勢待發。
李默和蘇雪晴調整呼吸，目光專注。
陳宇和孫思瑤互相鼓勵地笑了笑。
陸澤和林婉婉……陸澤站得筆直，林婉婉則緊張地抓著他的T恤下襬。
“預備——開始！”
口令一下，趙俊和秦菲菲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兩人喊著口號，步伐協調，速度驚人。
李默和蘇雪晴緊隨其後，步幅均勻，雖然速度不如第一組，但穩定性極好。
陳宇和孫思瑤起步慢了點，但也在努力適應節奏。
陸澤和林婉婉……
他們邁出了第一步。
然後差點一起撲倒在沙灘上。
“啊！”
林婉婉驚呼一聲，全靠抓著陸澤才穩住身形。
陸澤被她帶得一個趔趄。
“我說，節奏。”
陸澤嘆了口氣。
“跟著我，一二一，慢慢來。”
他乾脆放棄了快速奔跑的念頭，改用一種近乎散步的頻率，喊著簡單的口令。
林婉婉臉漲得通紅，又急又羞，但也只能努力跟上他這老年人的步伐。
於是，賽道上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前面三組你追我趕，競爭激烈。
後面一組，陸澤和林婉婉，如同在夕陽紅公園裡晨練，慢悠悠地晃盪著。
鏡頭牢牢鎖定了他們。
導演王磊在監視器後面笑得見牙不見眼。
“對！就這樣！拍陸澤那個生無可戀的表情！拍林婉婉的著急！反差！我要的就是這個反差！”
趙俊和秦菲菲第一個衝到對面旗幟下。
工作人員亮出題板：“請說出對方今天早餐吃了什麼？”
趙俊自信一笑。
“菲菲喝了一杯果汁，吃了一份水果沙拉，主要是哈密瓜和火龍果。”
秦菲菲點頭。
“俊哥吃了一個煎蛋，兩片培根，還有一片全麥吐司。”
“回答正確！返回！”
兩人立刻轉身，喊著口號往回衝。
李默和蘇雪晴也到了。
題板問題：“請說出對方昨天晚餐時穿的衣服顏色。”
蘇雪晴幾乎沒有任何思考。
“深藍色暗紋襯衫。”
李默同時開口。
“白色連衣裙，領口有珍珠裝飾。”
“回答正確！”
兩人也迅速折返。
陳宇和孫思瑤遇到的問題稍難。
“請說出對方昨晚心動信件投給了誰？”
兩人都愣了一下，然後孫思瑤試探著說。
“是……投給了蘇雪晴？”
陳宇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思瑤是投給了李默？”
“回答正確！”
他們也開始了返程。
而此時，陸澤和林婉婉才剛剛“晃悠”到對面旗幟下。
工作人員看著他們，強忍著笑意，亮出題板。
“請說出對方眼睛的顏色。”
這個問題簡單得讓其他組聽到都會吐血。
林婉婉立刻回答。
“黑色！很深邃的黑色！”
她說完，期待地看著陸澤。
陸澤正看著遠處海面上盤旋的海鷗，聞言轉過頭，看了林婉婉一眼。
林婉婉緊張地眨了眨眼。
陸澤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
“棕色？還是淺褐色？”
林婉婉：“……”
工作人員憋著笑。
“錯誤！正確答案是淺棕色。”
林婉婉差點哭出來。
“陸澤！你……”
陸澤聳聳肩。
“光線太強，沒看清。”
他完全沒有愧疚的意思。
“請重新回答問題！”
這次的問題是：“請說出對方身上一件飾品的細節。”
林婉婉今天戴了一條細細的銀鏈子，墜子是個小月亮。
她趕緊指著自己的脖子。
“這個！月亮項鍊！”
陸澤看了一眼。
“哦，項鍊。”
然後就沒下文了。
工作人員提示。
“需要細節。”
陸澤又看了看，努力回憶。
“嗯……亮的。金屬的。”
林婉婉絕望地閉上眼睛。
工作人員也無語了。
“錯誤！正確答案是新月造型的銀色項鍊。”
“請再次回答問題！”
第三個問題：“請說出對方鞋子的款式。”
林婉婉今天穿了雙白色的帆布鞋。
她直接把腳抬起來一點。
“這個！”
陸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沙灘拖鞋，又看了看她的帆布鞋。
“嗯，鞋子。白色的。”
“錯誤！正確答案是白色低幫帆布鞋，鞋帶是圓頭的。”
……
等到陸澤和林婉婉好不容易答對一個問題，開始他們“老年散步”式的返程時，其他三組早就衝過了終點線。
趙俊和秦菲菲毫無懸念地獲得第一。
兩人擊掌慶祝，笑容燦爛。
李默和蘇雪晴第二，表情平靜，但眼神裡有一絲滿意。
陳宇和孫思瑤第三，雖然沒贏，但也鬆了口氣，至少不用做晚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還在沙灘上慢慢挪動的陸澤和林婉婉。
那速度，讓圍觀的工作人員都替他們著急。
林婉婉幾乎是把全身重量都掛在陸澤身上，又羞又氣，眼圈都紅了。
陸澤倒是很平靜，甚至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點。
“不急，反正最後一名了。”
他安慰道。
但這安慰比嘲諷還讓人難受。
終於，在所有人“殷切”的注視下，他們“走”過了終點線。
時間定格在一個令人絕望的數字。
王磊導演忍著笑，宣佈結果。
“第一名，趙俊、秦菲菲組！獲得今晚星空約會的優先選擇權和神秘大禮！”
“最後一名，陸澤、林婉婉組。今晚的晚餐，就辛苦你們二位了。”
林婉婉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
她覺得太丟臉了。
陸澤看著她，想了想，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還是早上順手從餐廳拿的。
“擦擦。沙子進眼睛了？”
林婉婉接過紙巾，哭得更兇了。
誰是因為沙子啊！
趙俊看著陸澤，搖了搖頭，語氣帶著點勝利者的調侃。
“陸澤，你這運動細胞，跟你胃口不太匹配啊。”
陸澤解開綁腿帶，活動了一下腳踝。
“嗯，能量都用來消化了。”
他回答得一本正經。
秦菲菲看著陸澤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又看看哭得梨花帶雨的林婉婉，走過去摟住林婉婉的肩膀安慰。
目光卻不時瞟向陸澤。
李默和蘇雪晴站在一旁。
蘇雪晴看著陸澤，眼神裡少了幾分之前的輕視，多了幾分純粹的疑惑。
這個人，到底是真的毫不在意，還是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在吸引注意？
她第一次覺得，有點看不透。
王磊導演拍了拍手。
“好了，上午的活動結束。大家自由活動，晚餐時間再見。”
“提醒各位，今晚的心動信件，別忘了哦。”
眾人散去。
趙俊和秦菲菲興致勃勃地去挑選今晚的約會地點。
李默和蘇雪晴似乎打算一起去散散步。
陳宇和孫思瑤也結伴離開。
只剩下陸澤，和還在小聲抽泣的林婉婉。
陸澤看了看天色，又摸了摸肚子。
“那個，晚餐……你會做飯嗎？”
林婉婉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搖了搖頭。
“我……我只會煮泡麵。”
陸澤嘆了口氣。
“行吧。那我來。”
他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既沒有抱怨，也沒有逞強。
彷彿只是接到了一個普通的任務。
林婉婉愣住了，忘了哭。
“你……你會做飯？”
陸澤點點頭。
“嗯，餓不死。”
他轉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沙灘上拉得長長的，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樣子。
林婉婉看著他的背影，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跑著跟了上去。
這個隊友，好像……也不是完全沒用？
至少，不用吃泡麵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導演組的後臺，幾個分屏正同時播放著不同嘉賓的鏡頭。
李默和蘇雪晴在樹蔭下低聲交談，畫面唯美。
趙俊和秦菲菲在挑選紅酒，氣氛曖昧。
而最大的那個螢幕上，赫然是陸澤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王磊導演摸著下巴，盯著螢幕。
“這傢伙……是真佛系，還是大智若愚？”
他感覺，這個看似來湊數的陸澤，恐怕會成為這一季《心動密碼》最大的變數。
而且，他似乎注意到，有幾個女嘉賓看陸澤的眼神，已經開始不一樣了。
不是因為心動。
而是因為一種強烈的好奇。
而這種好奇，往往是故事開始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