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朱元璋是真的老了
王安想要去攙扶朱元璋，給朱元璋打傘，被朱元璋揮揮手呵退。
就這樣，一行人頂著大雨來到了明孝陵。
所有人身上都被浸溼，只有馬皇后的棺木還是那樣光滑而一塵不染。
“妹子，你就這樣離咱而去了，咱今後可怎麼辦呢？”
看著馬皇后的棺木，緩緩的下沉，朱元璋失聲痛哭。
他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兒子面前露出這樣孤獨又脆弱的神情。
雨水嘩啦啦的沖刷著朱元璋蒼老的臉龐，已經分不清裡面是否有淚水。
幾個皇子們都回過頭去，極力的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朱元璋不走，所有人都站在這裡，不能走。
官員們又按照禮儀陸陸續續的對馬皇后拜了又拜，而皇子皇孫們則是一直跪在一邊。
原本秦昊作為國師。
應該是讓秦昊第一個上去拜別馬皇后的，只是馬皇后還有義子、以及最早的那幾個跟著朱元璋打天下的老兄弟。
等到他們拜完了之後，才輪到秦昊，而朱元璋站在一旁，神情很是複雜。
他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
“+不是啊，你可知道妹子她最後的時候都還對咱說起你呢。”
秦昊頓時就感覺到鼻尖一酸，忍不住為這個賢后而感到惋惜。
那麼好的皇后娘娘，為什麼那麼早就去了呢？
跟朱標一樣，天妒英才。
讓人覺得上天不公。
“多謝陛下告訴微臣……皇后娘娘一直都是微臣心中所敬仰的人物……”
秦昊點燃了一旁太監手裡面的香燭，又對著馬皇后拜了一拜。
之後，他也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天亮。
終於，天空漸漸泛起了一抹魚肚白，而禮部的音樂也緩慢的停止，大家都看著朱元璋。
朱元璋心中縱使有萬般的不捨，也知道生活必須要繼續下去，他是皇帝，不是馬皇后一人的丈夫，更是天下人的君父。
離開了明孝陵。
朱元璋回到皇宮，坐在御書房，空空蕩蕩，使得他的內心無比寂寞。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秦始皇那麼英明神武的一個人，卻追求於煉製仙丹求得長生。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起死回生，他就算走盡了天下，也要復活妹子一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朱元璋乾枯的嘴唇動了動，他想起所有皇子回來奔喪，這三天內還要安排大大小小的事宜。
“王安。”
哪怕是已經兩天兩夜未眠。
太監王安不敢打瞌睡，聽到朱元璋的聲音，就急急忙忙的來到了朱元璋的跟前。
“陛下。”
“老四在哪？”
王安石有苦說不出。
燕王殿下在哪裡這種問題他怎麼可能回答的出來？
而朱元璋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也霎時間明白，自己問了一個怎麼樣的問題。
朱元璋不禁搖頭，有些無奈的笑著：
看來自己真有一些老糊塗了……
這麼想著，朱元璋繼續說道。
“讓錦衣衛問問老四在哪裡，讓老四回來處理一些政務吧。”
王安立馬點頭。
心中已經明白了朱元璋的態度，陛下這是打算繼續讓燕王殿下回來當儲備太子了！
然而，片刻之後，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出現在朱元璋面前。
“啟稟陛下，如今燕王殿下正在國師府。”
國師府？
這三個字瞬間就觸碰到了朱元璋敏感的心思，他頓時皺起眉頭。
“這麼晚了，燕王在國師府裡面幹什麼？”
原本朱元璋打算讓朱棣過來，但是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些別的心思，朱元璋緩緩站起身來，對著身旁的太監說道。
“給咱準備一身長服。這麼晚，老四還在國師府？想必是又聽先生講課了。”
朱元璋勾起一個冷漠的笑容。
“正好……咱也許久沒有聽先生講課了。”
王安戰戰兢兢的去給朱元璋準備衣服，眼神的餘光撇見了桌子上的奏章一眼。
看著皇帝龍飛鳳舞的大字處理奏章，還是那樣漂亮。
只是這心思已經不似從前。
……
國師府。
到了雨季，天黑的似乎特別的快，房間內的四個角落都點燃了燈火照明。
朱棣也是剛到不久，進了正廳之後，客客氣氣的給秦昊上了一杯茶水。
“這麼晚了，學生可以有打擾到先生？”
秦昊搖了搖頭，看著昔日經常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臉的小子，已經逐漸成熟起來，心中也有不少感慨。
“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我這國師府冷冷清清。現在咱還沒有回太原，多待一陣也是無妨的。”
朱棣聞言，不由得有些疑惑。
“先生，這次這麼早就要回去嗎？去太原幹什麼？哪有都城熱鬧。”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看了眼秦昊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一點什麼。
先生聰明絕頂，就連自己這樣的粗人都意識到了，父皇如今對先生的態度有些晦暗不明。
那麼先生應該也知道自己身處危境，想要回太原了吧？
只是太原，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他們這幾個皇子對先生都是言聽計從，這一點父皇自然是清楚的，到時候先生去了太原山高皇帝遠，說不定父皇的心裡面又會有諸多的猜測。
而吳飛先生去太原，只是因為師孃徐妙雲也在那邊，而師孃徐妙雲作為徐大的女兒，徐達又是父皇的老兄弟，父皇自然不會對徐妙雲下手。
這樣一個神仙人物，先生居然要依靠在女子的身邊，以求安身之所。
想到這裡，朱棣不禁為秦昊感到惋惜，心裡面也有一陣的陣痛。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先生，怎麼會加速父皇對他的懷疑？
而先從一開始也只不過是一個想要擺爛的人而已，為他做到如此份上，可見先生對他恩重。
這樣想著，朱棣的手指蓋都已經深深的鑽進了手心裡面。
秦昊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得一笑。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這次你過來我這裡，想必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吧。”
朱棣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聽上去儘可能的委婉。
“先生……之前允炆的那件事情讓父皇多少對你起了一點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