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還進不進楊府？（4000字）
楊府外。
老趙木匠父子在原地等待著陳舊前來，在這個關口，老趙木匠也與兒子趙木講了後來發生的事情。
張松則是在街口徘徊，他在街頭南望，看著遠處的濃煙，臉上眉頭緊皺。
方才他去縣府與林縣令商談，林縣令也與他有講了城南的安排。
縣兵們打算動手撲殺倀鬼，這是很重要的嘗試，根據剛才縣兵所說，貌似還是發展成了類似於昨日戒律堂中的局勢。
昨日張松在樑上看得分明，倀鬼最終失控，實際上是辛五和陳舊兩人共同協作的結果。
不過當時大家都被困在結界之中，被倀鬼震懾無法動彈，局勢與方才縣兵所說有所不同。
張松心中擔憂，不過想到陳舊身手非凡，而且身上有獨特的秘密，於是在心中反覆勸說自己要相信陳舊。
更何況陳舊手裡還有那張神奇的面具，如果不是對於處理倀鬼有把握，應該也不會貿然答應前去。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陳舊願意去冒險，本身也能夠看出來他的態度，並不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性格。
卻在張松就這麼踱步的時候，街角一個縣兵左顧右盼地向他走了過來。
“什麼人？！”
張松的隨從也看到了那縣兵，連忙喝止。
“張大人，我有要事稟告！”
那縣兵連忙行禮稟告。
張松看了過去，這人好像有些面熟，但是他確認他並不認識對方。
“你是什麼人？你要稟告什麼要事？”
張松雖然對這人身份有些疑惑，但對方既然穿著縣兵服，還能自由行動，何況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問個話，應該是沒什麼風險的。
那縣兵聽完這話面色閃過茫然，喃喃道：
“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張松的隨從眼見這一幕也十分警惕，對著那縣兵呵斥道：
“哪裡來的癲子，滾遠點。”
張松卻是皺了皺眉，現在縣城波譎雲詭，早上他聽了林縣令講過有一個不知道自己身份，疑似是許正的縣兵，後來還有一個貌似是肖光親兵的人，也是不知自己身份，於是心生懷疑，揮手製止了隨從。
“你是誰想不起來就算了，你且講一講你要稟告的要事是什麼？”
那漢子被張松呼喚，這才轉醒過來，看著張松，眼珠轉了轉，這才想起來，回答道：
“我要稟告的要事是關於我家少爺的，我家少爺，蛻了皮，成了人皮倀鬼。”
“你家少爺是誰？肖光？”
張松方才便想到這裡，聽到漢子的話連忙問道。
漢子聽了連忙點頭，而後面色變得無助地回答道：
“我家少爺是肖光，張賊曹，小人有事要求你，請賊曹一定要幫幫我家少爺和我家孫小姐。”
張松看著漢子的情緒轉變，連忙開口道：
“先別急，詳細說說，怎麼回事？你家少爺怎麼變成的人皮倀鬼？什麼時候的事情？將一切始末講清楚了。”
漢子聽了也連忙開始回想，喃喃自語後回答道：
“事情是昨日晚上發生的，少爺在審出來那西山的將軍墓位置之後，就不知道怎地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非要在夜晚去探查，後來就帶了我們幾個去西山，結果進了將軍墓之後，少爺去看了壁畫。”
“我當時在旁邊的墓室排查，聽到了動靜就回去檢視，就看見少爺開始蛻皮，連帶著幾位同伴一起。”
“我當時害怕極了，我也不知道少爺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了人皮倀鬼，我後來就跑了出來，但是天太黑了，我什麼也看不見。”
漢子說到這裡，突然補充道：
“對了，昨晚出了城，最初天上是有月亮的，月光也挺亮的，等我們從墓裡邊再出來，就沒了，烏漆嘛黑的，當時我點了火把，少爺他們，又重新偽裝成了人，也沒有害我。”
“後來少爺帶著我們去了山下的驛站，我覺得那墓太邪門兒了，就跟元武一起跑出來，去把那個墓燒了。”
漢子想到這裡連忙又說道：
“還有，我們當時是去了六個人，後來多了一個人，少爺、阿福、元武……”
漢子數到這裡突然一愣，隨後面色有些不可置信地出現了崩潰的表情道：
“不對，我才是多出來的那一個人？我是誰？我從哪裡來的？不對啊，我記得我從小就是肖家的佃戶。”
漢子似是發現了裡邊的矛盾，不停地喃喃自語。
然而也是他的情緒失控，好似帶來了一些不妙的感覺。
原本晴朗明亮的街道，突然變得晦暗，一股陰風吹來，讓所有人都冷得一個哆嗦。
張松面色凝重，連忙開口喝止：
“停下，停下，別想了！”
然而那漢子卻依舊陷入這種矛盾之中，無法自拔。
張松想起昨日審那王鐵蛋和何偉的表現，腦中思索，連忙開口道：
“那人，你剛才說要我幫你家少爺和你家孫小姐，怎麼幫？”
張松邊說邊加大聲音，呵斥道：
“告訴我！我需要怎麼做！”
也許是呵斥將漢子的思緒拉了回來，漢子被打斷了喃喃自語，看向了張松。
張松也連忙重複了問題，大聲道：
“告訴我！我要怎麼幫你家少爺和你家孫小姐！”
漢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回答道：
“少爺來西山縣，是為了幫孫小姐治病的，年前少爺打獵時候買過一張漂亮的狐皮送給孫小姐，結果孫小姐披上之後就脫不下來了，並且那狐皮像是長到了身上一樣，孫小姐也開始獸化。”
“後來少爺接觸到了鬼疫，察覺到這恐怕是厲鬼的力量，知道西山縣有剝皮的案子，於是來了這裡。”
漢子說到這裡看起來突然有些崩潰，聲音中也帶著顫聲道：
“只是沒想到少爺就這麼遭了害，成了人皮鬼，現在我就想，能不能讓少爺去找孫小姐，把孫小姐身上的狐皮給剝下來，讓孫小姐恢復人身。”
張松聽到這裡也明白了這漢子的訴求，如果他所言非虛，那也就是說，肖光已經成了人皮倀鬼，這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嚴重的變故了，必須要做出應對，不然恐怕一切都將失控。
至於這漢子所說的什麼肖光女兒恢復人身的事情，他很體諒，也很明白對方的懇求，但是讓一個倀鬼去給另一個不知名的倀鬼剝皮，這樣的事情，還是有些冒險了。
不過他也當然不會就這麼在明面上拒絕，於是開口應下：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我會幫你忙，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將你方才告訴我的這些保密。”
漢子聽了張松的回應激動不已，連忙跪下給張松磕頭答謝。
張松有些無奈，只能開口應付：
“先起來吧，這是我應該做的。”
漢子聽了也起身，嘴裡還在不停地說著謝謝張松的話。
張松看了看這漢子，對方如果是那第七人，那就也不能隨便放他亂跑，於是對著旁邊的隨從小聲吩咐道：
“你帶人把他帶去縣府，把他方才講的所有事情稟告林縣令，再讓縣府給他安排一個單獨的地方軟禁，一切讓林縣令處置。”
“是！”
張松吩咐之後，對著那漢子說道：
“這樣，你先跟我的人去縣府，我讓人先給你安排一處地方歇息，答應你的事情我隨後就想辦法去安排，你等我訊息，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我到時候會讓人與你講。”
“謝謝張賊曹！謝謝張賊曹！”
漢子於是感激地跟著張松的隨從往縣府而去。
看著漢子遠去，張松的眸光中也閃過了許多複雜。
縣城裡的局勢越來越撲朔迷離了，這多出來的一人，又是什麼力量？
是那剝皮鬼的不同形態，還是另外的新厲鬼的力量？
不得而知。
肖光是鬼的訊息也像是秤砣一樣壓在他的心臟上，讓他感覺喘不過氣。
“賊曹，方才分出去幾個人押送他回縣衙，咱們就沒幾個人了，要不要再徵調幾個縣兵等下一同進楊府。”
隨從的話將張松重新拉回了當下，他看了看背後這幾個人，點了點頭。
去名門望族拜訪，自身的儀仗也相當重要，自己不過是個郡府的八品吏員，如果隨從太稀疏，本身也讓人看輕。
隨從見張松點頭，便也直接看向了街上。
“你，過來，鬼鬼祟祟做什麼的？”
隨從當即便從街上指了個縣兵。
那縣兵被指到之後也是一哆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張松也是聽到了隨從的動靜，看了過去，看到了那個有些惶恐的縣兵。
一眼看去，那縣兵面容有些眼熟。
“你，過來。”
張松指了指那縣兵，那縣兵這才緩步上前。
“趙季？”
張松看著那縣兵的面容，就感覺有些像那畫像中的趙季，但是隨即又自己搖了搖頭。
“不是趙季。”
張松捋了捋鬍子，又打量了一番那縣兵，最終搖了搖頭道：
“你現在有沒有什麼上司的命令在身？”
那縣兵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說不出來，就是在消極怠工，本賊曹徵調你跟隨本賊曹辦事。”
那縣兵似是也明白自己當下只能答應，於是應下。
“小的遵命！”
張松看了看街上，除了原地駐守的縣兵外，大多行色匆匆。
自己的手下攔了幾個，身上都有令在身。
“賊曹，沒有人手，怎麼辦？”
張松看了看手下，又看到了巡邏的縣兵，上前拿出自己的腰牌道：
“我是張松，郡城來的賊曹，現有要緊公務在身，需要徵調六名縣兵，誰是領頭的，出來答話。”
巡邏的一整隊縣兵中領頭的連忙出列回話道：
“見過張賊曹，小的是領頭的。”
“本賊曹有要務在身，需要徵調六名縣兵，你可能調撥？”
那領頭的縣兵連忙回應道：
“沒問題，沒問題。”
領頭縣兵說完看了看隊伍末尾，指了六個縣兵。
“你們六個，去跟著張賊曹辦事，一切聽張賊曹吩咐。”
那六個縣兵連忙出列應答。
“是！”
辦好交接，張松便放了巡邏隊離開。
在手下的安排下，這四名縣兵加入了隨從隊伍。
卻在這時，一道身影也終於匆匆趕來，正是陳舊。
“張賊曹，姍姍來遲，還望見諒~”
張松看到陳舊前來，懸著的心也是終於落下。
“無妨，無妨，陳少俠平安過來就好~”
“有些波折，所幸解決了那失控的倀鬼，也總算是找到了倀鬼失控的原因。”
張松聽到這裡，面色也頓時凝重起來，昨日在戒律堂倀鬼失控差點將他們全滅，倀鬼失控的原因他們卻一直不知道，如果能夠知道倀鬼失控的原因，那在撲殺倀鬼的過程中便能盡力避免了，於是連忙開口問道：
“哦？陳少俠詳細說說！”
陳舊凝重地點了點頭，回應道：
“倀鬼失控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意識到他們自己已經死了，不是人而是倀鬼，就會展開鬼打牆的結界，而後失控殺人，所以我們在撲殺倀鬼的過程中，只要避免讓倀鬼意識到這點，就能夠比較容易地將他們圍剿。”
張松捋了捋鬍子，細細回憶昨日戒律堂發生的事情，這才想起來，當時的王誠也是意識到自己被害才失控的。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得專門去通傳給縣府。”
張松聽完就打算安排隨從去送信，卻被陳舊攔下。
“張賊曹放心，方才在解決那倀鬼的時候，已經讓通傳去給縣府報信了。”
“好，好，陳少俠，我也有一個重要情報。”
“張賊曹請說~”
“方才有個奇怪的漢子，說肖光肖副使，昨晚帶著親兵出了城去那將軍墓，都遇害了，成了人皮倀鬼，那漢子，是多出來的一個人，我讓帶走軟禁了。”
陳舊聽了張松的話卻是眉頭緊皺。
“多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張松聽了這才意識到，陳舊並不知道這事，於是開口道：
“這事等等我來與你解釋，當下要緊的事情是，肖光在楊府去拜訪楊二爺了，如果肖光和他的隨從們都是倀鬼，那我們現在還要不要進去？”
陳舊看了看那氣派的楊府大門，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