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085斷魔 6K求訂閱 第二更五點
“把，把簪子還給，我。”
過了一會兒後，子鳶才開口，對著王武道。
“好。”王武沒有猶豫，直接將簪子從頭上拿下，當重新將其插回到子鳶頭上時。
子鳶眸中淒涼剛一閃過，但緊接著王武就又把簪子拿了回去。
隨後，王武輕輕吻住她的嘴唇。過了很久之後，王武才與她的頭顱鬆開。
看著子鳶，王武輕聲說：“我不想和你分開。”
“可，可我……我……”
子鳶眼角流下血淚，“我……”
子鳶和王武之間的關係自然也是慢慢培養的，在最開始的話，兩人說是露水情緣倒也沒什麼毛病。
王武當時看見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雌性人形，當時那什麼蟲已經入腦的他第一反應肯定就是對方是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母妖怪，正在朝他發出對戰邀請呢。
至於子鳶，子鳶當時整個的狀態都比較茫然。
在自己的墓穴醒來，結果發現自己的墓沒了，自己的屍體也被人挖出來，父親送給自己的宇艦更是不知所蹤。
而出來之後，原本熟悉的通天城也已經變成了一片魔域，四處遊蕩著徹底失去理智的魔物。
她本是可以復活的，按照父親的設想。
她的屍體在被處理之後會被裝進蛹棺，隨後等待兩百年後的大祭，屆時再完成一次規模龐大的祭祀，向魔神許願復活自己的女兒。
但很可惜，她的父親並沒有能在王位上坐到那個時候，而大商的壽命也已經沒有那麼長。
而她作為魔道修士，一旦身死，體內的魔性也必定會徹底失控。
之所以如今還能保持著高度的理智，這已經算是使用當時最先進技術之後的最好結果了。
就這樣飄蕩在山中，不知道自己的墓穴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如何。
一路飄蕩著，子鳶從死魂山來到了亡骨林，然後就遇到了王武。
那是子鳶在離開墓穴後看到的第一個智慧生命，子鳶當時對他其實沒什麼想法，但這傢伙卻是主動撲了上來。
當被王武吻住的時候，子鳶並沒有拒絕對方。
因為她那時候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個狀態下是否還活著。
一直到她感覺到對方嘴唇上的溫熱，以及……
總而言之事情就那樣發生了。
不論是殷商亦或如今的大周，人們對於女子的貞節都是沒什麼特殊要求。
子鳶對於這個倒也沒看得很重，而且她對於王武的感覺也並不討厭。
除去相貌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從王武身上能夠感覺到一股十分舒服的氣息。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那種感覺讓她很舒服，會讓她對王武有著天然的親近感。
那是她的初體驗，感覺很微妙，同時也讓她短暫擁有了“活著”的感覺。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如果只是那一次，那麼子鳶對於王武的感情倒也確實就只是她剛才說的“露水情緣”罷了。
她本來也確實是打算這樣做的。
可在死魂山，在墓穴裡的時間並不是那麼好過。
離開身體時，那種虛無的感覺讓她痛苦。
但迴歸身體後，那無時無刻不在湧來的滔天魔性又會瘋狂地吞噬她的理智，想要將她徹底拉進那無邊的黑色海洋。
而每當這時，她都會不由得想起王武，想起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於是，那件事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以及後面的不知多少次。
她對王武本沒有多特殊的感情，畢竟兩人語言不通。
但畢竟肢體語言終究也是語言。
每次當她與對方的雙眼對視，每次當對方輕撫著她的臉頰，每次當她感受著體內……
一種甜蜜的情感開始逐漸於她的心靈深處滋生，伴隨著每一次的相處，每一次的對視。
每一次充滿情意的愛撫，每一次靈魂、精神與肉體的巔峰。
那種感覺，都會隨之不斷地擴大。
當然，如果只是這一點的話，那還不足以讓子鳶對王武有如此複雜且深刻的感情。
她與王武之間情感的第一次大幅升溫，還是從她開始給王武分享自己的一些記憶畫面開始。
對於自己分享給他的那些東西，王武會有相應的反饋。
有時是被捉弄後對她的親暱“懲罰”，有時候是對自己過去某些成就發自內心的驕傲與喜悅。
還有對自己被作為祭品獻祭時，那巨大的憤怒與悲傷。
那一刻，當看到王武那憐愛的眼神，當自己被他緊緊擁入懷中時。
子鳶突然感覺到，自己那並不存在的心臟，在那一刻似乎跳動了起來。
甜蜜、喜悅，與某種說不清楚的情感悸動。
自那一刻起，她對王武的情感上升到了一個新的臺階，並且後續每一次的相處都會導致這種情感不斷加深。
而當王武開始學習她所使用的語言，並與她用言語開始交流之後，她的那種情感也變得更加熾烈，滾燙。
她本以為自己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像這樣的日子，或許也很不錯。
直到某一天，直到冬日越深。
她從那漆黑的海洋之中掙脫出來，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
她可能快撐不住了。
終究，她已是一個死人。終究，她的身體還是在不斷地惡化。
縱使那天庭的靈器切割了她的靈魂與肉體，讓她得以脫離身體，大幅延緩魔化侵蝕的速度。
但肉體與魂靈是無法完全切割的，或許普通人，亦或是其他體系的修士可以。
但她是魔，早已與魔化作一體，魂靈已深深糾纏於肉體之中，再也無法分離。
“我是魔啊……”
子鳶的血淚滑落至臉頰，隨後便被王武溫柔地拭去。
“我是早已死去的魔修，魂靈早就應該腐朽，墮入無邊的魔海。僅僅只是依靠著天庭的靈器分割魂與肉，才苟延殘喘至今。”
“可我，可我……”子鳶哭泣著，“我已快要，快要撐不……”
一根手指輕輕按在子鳶唇上，止住她的話語。
“不。”王武看著她，說道:
“你不會變成那樣的。”
一邊說著，王武的身體也開始發生變化。
他的臉開始扭曲、變形，緊接著被撐破，由新生出的外骨骼所取代。
身體開始膨脹，擴大，最後被撐爆。
粗大的身軀自破碎的皮膚下出現，有著堅硬的外骨骼，密密麻麻的粗大肌肉纖維束。
以及向後彎曲的犄角，暗紅的眸子，額心金色的稜形水晶。
背後粗大的骨節伸展，張開如橘色烈焰一般的膜翅。
當變形狀態結束的那一刻，滔天的魔氣也自王武的身上湧出。
子鳶看著王武，感受著那魔氣的衝擊，神色呆滯。
那是魔，真正的魔。
就像那些魔將，就像那些魔神。
但……
它也是王武。
這不是子鳶第一次看到王武的變身形態，但這是子鳶第一次在王武的本相上感受到如此的滔天魔氣。
“你……你……”子鳶怔怔地看著王武，“你是……”
“天魔。”王武滿是尖銳利齒的嘴中吐出二字。
【山頂洞妖怪：師傅，師傅救我呀！師傅！師傅在嗎？】
【你給波升龜逼你媽死了傳送了一個視窗抖動】
在和子鳶說話的同時，王武也在瘋狂地給自己師傅發訊息。同為魔修，子鳶目前的身體情況王武是有一定了解的。
很顯然，在真正看到了這個世界魔修的身體之後，王武便也意識到，自己所修煉的‘天魔金剛體’含金量究竟有多麼高。
這個世界魔修們所謂的‘以身飼魔，以身化魔’，實際上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意思。
雖的確能夠在魔化後保持理智，這是透過不斷吞噬魔性來維持的理智，但魔的根源依舊存在，他們也從未真正地成就過魔體。
只不過是與魔共存罷了，而非完全掌控。
就相當於得了癌症透過治療後獲得了一個‘平衡狀態’，但並非真正的治癒，那不過是一種脆弱的平衡狀態，極其容易被打破。
至於殺手哥世界的魔功，則是真正意義上的‘化魔’，‘我即是魔，魔即是我。’
極天金剛門作為正宗魔……作為在控制心魔這一塊有著卓越建樹的大宗，王武相信自己的師傅對於這事兒肯定是有辦法的。
所以，在瞭解子鳶情況的同時，王武腦子裡就已經開始瘋狂呼叫起自己的師傅來了。
不得不說秦相對於自己這個徒弟還是很看重的，因為沒讓王武等待多久，對方就回來了訊息。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咋的了徒弟？】
【山頂洞妖怪：師傅啊，我這兒有個情況啊。】
【山頂洞妖怪：就是我這有個朋友，他修的是不知道哪個門派的魔功，說是以身飼魔，以身化魔，最後待魔性大成，將其吞噬，化作真魔。】
【山頂洞妖怪：但實際上，這所謂的化身真魔其實不過就只是與魔共生而已，一旦出現了意外，就會瘋狂壯大的魔性給吞噬呀】
【山頂洞妖怪：妖怪，我這朋友因為身體出了些情況，所以現在就面臨這個下場。本來早就該徹底魔化了的，但因為使用了某種技術手段分離了靈魂與肉身，所以現在只是處於半魔化的狀態】
【山頂洞妖怪：她的身體已經因為魔化而出現部分畸形了，但神智還是十分清晰。我真的很想救她啊，師傅，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就這個問題啊？】
【山頂洞妖怪：額，是的。】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你直接讓她繼續按流程走不就完了嗎，這不就是天魔身的修煉過程嗎？】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自己怎麼修煉的都不記得了啊？你讓她接納啊，化魔啊，到時候等魔身大成，再將魔性完全吞噬消化不就解決了。】
【山頂洞妖怪：可，可她做不到這個呀，師傅，她做不到在被天魔徹底吞噬之後再反噬回來呀】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啊？哪裡的廢物宗門這都做不到？宗門內功心法是幹什麼吃的？算了，那你給她輔助一下就是了。】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將你的識海深入到她的識海，你們兩個靈魂糾纏在一起，在她被吞噬時護持住她。等到完全魔化，再輔助她將天魔徹底吞噬就行了。】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不過要是你們倆關係沒那麼親近的話，我建議你還是等一下，我下午給你加急郵瓶護心片，專門治療這個的】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反正關係不是特別親近的話，我不太建議你這麼做。畢竟對方是個女性，這可能會讓你涉及到某些官司裡，畢竟這種接觸太過於親密了】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但我估計你你倆關係應該挺親密，所以可能不需要考慮這方面的問題，直接去做就可以了】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不熟練流程的話，就去看教材心法篇第七十三頁第五條目，入魔者救治相關環節】
【波升龜逼你媽死了：還有，再強調一遍，我們門派不修煉魔功，乃是佛門一脈的正道】
【山頂洞妖怪：額，多謝師傅了。】
腦子裡中斷與師傅的聊天，王武視線回到現實。儘管腦袋裡打了一大堆字，但現實世界實際上只過去了兩秒鐘不到。
而這時，面前的子鳶才剛剛從呆滯狀態回過神來。
“不要怕”王武看著子鳶，輕聲說：“我能夠幫你，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會陪著你的，我會一直都陪著你，直到一切的盡頭。”
“我……”子鳶愣愣地看著王武，隨即輕輕一笑。
“我也願意。”
“那便開始吧。”王武背後的脊柱骨尾伸到子鳶的頭顱之上，隨即刺向她眉心。
這看起來好像有點變態，但心法教材上就是這麼教的，王武只是按照教程進行手術罷了。
額心被刺入，瞬間，無盡的黑暗湧來，那是遠比包裹住子鳶靈魂的黑色海洋還要更加深邃無數倍的的黑暗，讓她的靈魂為之顫抖，生出本能的厭惡。
“不要抗拒。”但緊接著，王武的聲音便在子鳶的識海之中響起：
“接納它，容納它，與它合為一體，與我合為一體。”
黑色的液體開始迅速侵蝕子鳶心靈世界之中唯一的一片純淨之地，將最後的一點純白徹底染黑，附上她的身體，將她牢牢包裹。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融化，心中開始不斷生出一個念頭：
“何不就此睡去？永遠都不再醒來？”
“何不就此沉淪？永遠都不再上浮？”
“是啊？”子鳶目光呆滯，“何不就此睡去，永……”
“子鳶。”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那聲音彷彿一陣強心劑，讓她猛然睜開眼，可映入眼簾的卻仍舊是無盡的黑暗。
她看不到任何東西。
“子鳶。”
又是一聲呼喚，那聲音變得更近，彷彿就在眼前。但子鳶仍舊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看不清。
直到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將她牢牢抓住。
“原來在這兒啊。”王武的聲音響起，讓子鳶正又要重歸混沌的神智再度清醒。
“五，五郎？”子鳶張開嘴，看著眼前的黑暗，呼喚著王武。
“我在呢。”王武聲音自耳邊響起。
緊接著，子鳶便感覺到一側的臉頰傳來一股暖意，整個身體也被拉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當中。
“沒事兒。”王武的聲音說道，“我抱著你呢，我會一直抱著你，沒事兒。”
“很快的，用不了多長時間。”
這一刻，當王武的聲音響起時。儘管仍舊身處無邊黑暗之中，但子鳶的神智卻是無比清晰。
她能夠感覺得到王武那溫暖的懷抱，下巴處略粗糙的胡茬，還有那強壯的臂彎。
“我們就這樣永遠在一起麼？”
黑暗中，子鳶問。
“不，你很快就會重見光明瞭。”王武笑著回答。
“但是這裡好無聊。”子鳶舒服地挪了挪，腦袋在身後愛人的胸膛上輕輕蹭著。
“那我和你講個故事吧。”
識海之外，現實世界。
在天魔化的王武身前，是一具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模樣的人形。她的身體被黑色的液體吞沒、覆蓋，在其下方不斷地蠕動。
那就像是生命時誕生的脈搏。似乎，一具新的軀殼正在不斷地發育，靜靜等待著破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個小時，十個小時，二十四個小時。
四十八個小時。
直至第七十二個小時。
識海之中仍舊一片黑暗，喘著粗氣的子鳶趴在王武身上，她的手指在對方胸膛上不斷地畫著圈。
她看不到任何東西，所以她會全心全意地去感受，去感知那每一次的交融。那是靈魂與靈魂之間的融匯，儘管脫離了肉體，但依舊無比美妙。
“是時候了。”
王武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子鳶一愣。但緊接著，突然的白晝取代了原本彷彿會永遠持續下去的黑暗，將一切都顯現出來。
她的心靈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暢通。一股無言的喜悅自心靈最深處湧出，讓她澎湃、雀躍。
她邁起輕盈的步伐，開始在這潔白的空間之中賓士，同時不斷呼喚著王武：
“五郎！”
“五郎！！”
“五……！”
但下一刻，世界再度遁入黑暗，原本的白晝頃刻間出現，又在頃刻間消失。
身體在這一刻急速下墜，變得無比沉重。
“五郎——！！”
子鳶發出一聲驚呼。
“我在。”
聲音重新響起，而她的墜落也在同一時間停止。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是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給輕輕托住的。
“五郎！！”她再次感到無比的欣喜，從王武的手臂上跳下，她轉過身，想要將對方一把擁入懷中。
但這一次，卻是又撲了一個空。
“該醒過來了，鳶兒。”
王武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王武的聲音卻是變得有些遙遠。而子鳶也同時意識到，自己似乎已進入到了一具新的容器當中。
那是陌生，但卻無比契合、無比溫暖，也無比熟悉的軀殼。
“睜開眼吧，子鳶。”
王武的聲音呼喚道。
“睜開你的雙眼，迎來你的新生。”
一聲聲呼喚之中，子鳶的身體也開始融化，溶解在這溫暖的黑暗當中。
她睜開了眼。
“五郎……？”
看著面前變得有些矮小的男人，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那先前在靈魂之上留下的印刻與痕跡，此刻瞬間在新的軀殼之中完全釋放。
那是無邊的喜悅，以及深入魂魄的愛意。
“你已經真正化身為魔了。”王武看著全新的子鳶，微微一笑。隨後，他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面立鏡，放到子鳶面前。
當看見鏡子中的自己時，子鳶瞬間一愣。
覆蓋著羽毛與鱗片的黑色肌膚，有著完美曲線的與肌肉的軀體，彎曲的犄角，墨綠色的眼眸。
以及仍舊能看得出自己原來模樣的面龐。
“這是……”子鳶看著鏡子，輕撫著自己臉頰。
“你的魔身。”王武看著身高兩米二的子鳶，笑著道，“你也可以變回人身，同時收斂魔氣。只需心念流轉即可。”
話音落下，子鳶的身體也開始迅速變化、縮小。最後，原本的子鳶便出現在了王武面前。
顯然子鳶的變身不自帶恢復服裝的功能，她的屍體上其實是有衣服穿的，雖然最開始的身體是一塊一塊的。
但現在肯定是沒了。
“五郎！！”
子鳶向前撲去，一把抱住王武。
“我，我……”
她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嘴巴被堵住了。
片刻之後，兩人分離，王武看著面前雙頰緋紅的前商王女，輕聲問道：
“子鳶，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先變回去？”
聽到王武這話，子鳶先是一愣，隨後輕笑一聲。
“好。”
總而言之時間跳到一行妖魔離開大墓的時候。
子鳶的墓裡已經沒剩下什麼東西了，本來確實是有一些東西可以帶走，但王武對那些玩意兒不怎麼感興趣，所以也就作罷。
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子鳶也告訴了王武自己墓中天花板上那些圖案的含義。
第一點就是，商朝人不是外星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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