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折服
江辰風微微眯眼，目光落在眼前那名身形魁梧、氣勢逼人的男子身上。此人肌肉線條分明，眼神沉穩又凌厲，整個人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江辰風一眼就看出，這傢伙才是這群國軍士兵心裡的領頭人。
不出意外，他們原本是打算推他當特戰隊隊長的，不然，話語權絕不會這麼重。
錢立群眉頭一皺，剛想出聲制止，卻被眼尖的趙興華搶先伸手攔下。趙興華笑著搖頭，眼神裡帶著幾分玩味，似乎對眼前這股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很感興趣。
錢立群只得暗歎一聲，無奈作罷。
不過，看著那緩步走上前，臉色冷峻、神態自若的林蒼霖，錢立群心裡那點緊張也漸漸散去。
畢竟，這位可是獨立團內公認的最強戰士，槍法精準無比，拳腳功夫更是狠辣至極，親手擊斃的鬼子多達二十餘人，土匪、偽軍更是數不清，若論真正實力，他覺得獨立團沒人能比。
此時面對江辰風，他反而有點替對方擔心。
林蒼霖緩緩脫下身上的軍裝，遞給身旁士兵，那士兵立刻恭敬接過。他盯著江辰風，語氣冷得像冰：“江兄弟，咱倆比劃比劃，你要是能贏我，我們這群人絕無二話，可要是輸了，就請回吧，咱們這兒容不下外人指手畫腳。”
“對！贏了我們老大，我們就認你！”
“輸了就別在這兒晃悠，少擺那副架子！”
幾名國軍精銳紛紛附和，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敵意。他們對這個靠團長賞識空降來的“外人”極度反感，在他們看來，江辰風不過是仗著關係，被強行塞進來的。
而他們之所以敢這麼囂張，都是因為對林蒼霖的實力深信不疑。此人征戰多年，身經百戰，執行過無數次危險任務，甚至曾獨自潛入鬼子佔領的縣城，暗殺掉一名中隊長。那一戰之後，他帶領的小隊在槍林彈雨中突圍成功，短短一小時就拔掉了鬼子的機槍陣地——那是連團長都稱讚的奇襲之戰。
林蒼霖也有他的驕傲，他的自信來自戰場，是一次次用鮮血和勝利換來的榮譽。他承認江辰風身手不凡，但在他看來，那種速度和技巧還不至於讓自己低頭。能被這些桀驁的老兵敬為老大，靠的從來不是嘴皮子，而是真刀真槍的實力。
何況，他早就認定猛虎突擊隊的隊長非自己莫屬。誰知半路殺出個江辰風，還要當他們的教官，這讓他心裡極度不快。一個剛打敗幾名土匪的外來者，憑什麼騎在他們頭上？
此刻，周圍的老兵也在起鬨，尤其龍蒼嶽那場比試的結局更讓他們憋著一口氣。既然江辰風那麼能耐，那就看看他能不能贏老大。
場面漸漸沸騰，空氣中瀰漫著火藥般的緊張氣息。除了趙興華，幾乎沒人希望江辰風贏。
其實，放眼整個獨立團，真心支援他的，也不過寥寥幾人。
除了警備連和二營中親眼見過他戰績計程車兵，大概就只剩那個一心護主的趙石頭了。
“行，我接你的挑戰。”
江辰風掃視全場，語氣平靜，卻帶著無形的威壓。他抬眼與林蒼霖對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鋒，鋒芒畢露。
江辰風心裡已有打算。經過之前的觀察，他對這些人的實力已心裡有數，確實強，但還遠不夠。
他若要讓他們真正成為能深入鬼子腹地作戰的特戰精銳，就必須讓他們在他的訓練下脫胎換骨，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得讓他們服氣。
贏下林蒼霖，是最快、最直接、最有說服力的辦法。
就在這時，訓練場外傳來一陣喧譁。
“師父加油！”
聲音清脆，正是趙石頭。
他興奮地在人群中揮舞著拳頭，臉上帶著盲目的崇拜。周圍看熱鬧計程車兵越來越多，一個個湊了過來，站在訓練場邊竊竊私語。
趙興華則雙手背在身後，面露淡笑，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只有這樣，江辰風的真正實力，才能讓整個獨立團的人心徹底服從。
江辰風與林蒼霖相對而立，烈日高懸，炙熱的陽光烤得地面發燙，比試還未開始，但兩股強大氣勢已在無聲中碰撞，圍觀計程車兵一個個屏住呼吸。
“開始吧！”
林蒼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笑。他承認江辰風有幾分本事，但光憑氣場與體格的差距，就足以讓人看出誰更具壓迫力。
林蒼霖身高近一米九，體重將近兩百斤，肌肉結實得像鐵塊，臂膀粗壯如樹樁，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悶響一聲。他是典型的力量型猛士，爆發力驚人。而江辰風則顯得精悍修長，身材結實卻不臃腫，雖有力量感，但外表並不驚人。
若林蒼霖像是一頭橫衝直撞的蠻牛，那江辰風便是一條穿梭石縫的靈蛇。前者靠蠻力碾壓，後者憑巧勁遊走。雖然力量不相上下，但身法的靈動，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老大，別客氣，教訓這小子！”
“對啊，讓他知道，咱們猛虎突擊隊的教官，可不是誰都能當！”
周圍士兵的喊聲此起彼伏，他們早已把江辰風當作闖入者，對他沒有一絲好感。
大家都篤定林蒼霖會輕鬆取勝，讓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明白，獨立團可不是他耍威風的地方。
然而，江辰風神色平靜，彷彿根本沒聽見周圍的嘲笑與挑釁。他站在烈日下，身形筆直，眼神淡淡，卻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鋒芒。
“他們都說你厲害，覺得你能打敗我。”
江辰風語氣平靜地說道，微微一笑，“可很多人都這麼以為，他們都覺得自己能贏我。結果，你很快就會知道，他們下場和龍蒼嶽一樣。”
“動手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喝——！”
林蒼霖怒吼一聲，腳下猛地發力，身形如出膛炮彈衝出，瞬間拉近距離。他右腿飛起，帶著破風聲，狠辣無比地踢向江辰風的腰腹。
可江辰風只是微微一閃，側身避開這一擊。那腳力重如鐵錘，卻只踢到一片空氣。他依舊雙手背在身後，姿態從容，彷彿是在自家院子裡踱步。
“有意思。”
江辰風心中暗笑，“這傢伙確實有點能耐。”
林蒼霖的爆發力確實出色，這身手放在幾十年後，放眼整個大軍區，也絕對是特種兵中的好苗子。
趙興華在一旁看得暗暗點頭，心中感嘆：“果然不愧是我手下最能打的兵，可惜今天碰上了江辰風，不然隊長的位置，非他莫屬。”
錢立群則緊緊盯著場中，心頭震驚不已。他原本以為江辰風只是空有名頭，沒想到居然能如此輕描淡寫地躲開這等凌厲攻勢。
那種速度……甚至比在海外特訓過的吳鐵軍還要快！
他心中一陣發涼，難不成，這人真是來自西北秘密訓練營的？除了那邊，他想不到還有誰能培養出這種身手。
“怎麼可能這麼快？”林蒼霖心頭劇震。
他原以為江辰風的速度不過如此，可此刻才明白，剛才那場和龍蒼嶽的比試，對方根本連三成功力都沒用！現在的江辰風，速度之快，幾乎讓人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
“難不成這傢伙真有那麼厲害？”
“他明顯是在讓著老大啊，要是真出手……那可就要出人命了！”
“嘶……別瞎說，他剛才那幾下閃避，我眼睛都快看花了！”
“那當然！那可是我師傅雲嶺狙神江辰風！你們都睜大眼睛瞧好了，我師傅天下無敵！”
趙石頭興奮得滿臉通紅，雙手攥著拳頭，在人群裡又蹦又跳。
圍觀計程車兵屏住呼吸，死死盯著場中那一攻一守的兩人。每一次拳風呼嘯、每一次身形閃動，都緊緊牽動著他們的神經。
江辰風腳步輕巧地連退兩步，身體靈活得像一道影子，輕鬆避開林蒼霖揮來的重拳。那拳頭帶起的風聲呼嘯而過，落在地上激起一陣塵土。江辰風抬眼，眉頭微挑，心裡暗歎：這人，確實不弱。
林蒼霖身為老牌戰場悍將，爆發力驚人，每一次出拳都像是要把空氣打爆。他越打越快，攻勢凌厲，拳腳像暴雨般傾瀉而下。可無論他怎麼攻，江辰風總能以毫釐之差躲過。
“他這是在……讓著？”
“老大的拳頭都空了十幾次了，這要換別人，早趴下了！”
圍觀士兵的眼神從最初的興奮漸漸變成震驚。林蒼霖的攻勢越來越猛，可江辰風始終不還手，就像是在等著他使盡全力。
江辰風心裡很清楚，他要的不是贏，而是讓所有人心服口服。只有讓這群驕傲的兵王徹底明白差距，他們才會真正服從。
十幾分鍾過去，林蒼霖的體力漸漸下降，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焦躁讓他的攻勢越來越亂，動作雖快，卻開始露出破綻。
江辰風看準時機，目光像鷹隼般銳利，淡淡道：“林蒼霖，你的招都使完了，該輪到我了。”
他說完的瞬間，腰腹微沉，右腳在地上一踏，整個人的氣勢瞬間爆發，他的身形一閃，人已像閃電般出現在林蒼霖面前。
“不好！”林蒼霖心頭驟然一緊，急忙雙臂交叉防禦，但已經來不及了。
江辰風的拳頭帶著呼嘯的勁風轟然而出，氣流震盪，拳鋒還沒到，勁力先至。林蒼霖只覺得胸口一悶，雙臂瞬間被崩開，腳步連退十餘步，踉蹌著才穩住身形。
他胸口發麻，手臂酸脹，胸腔裡的氣息幾乎要噴薄而出要是這拳在戰場上，他早就死了。
江辰風緩緩收拳，神色不變，連呼吸都平穩得可怕。他淡淡問道：“服氣了嗎？”
訓練場上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秒，圍觀計程車兵們幾乎齊齊倒吸一口冷氣，眼珠都快掉了出來。有人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林蒼霖他們最敬佩、最信服、最強的老大，居然被一拳擊敗！
“這……這就輸了？”
“天啊，他一拳就把老大打退了？”
“這人是誰啊？還能是人嗎？”
“他是雲嶺狙神！我師傅！我早說了他天下無敵！”趙石頭激動得臉都漲紅了，幾乎要喊破嗓子。
士兵們紛紛陷入呆滯。那個一向不敗的林蒼霖，此刻正半跪在地上喘息。所有人都明白他們心中的“軍中最強”，此刻已經換人了。
而新站在頂點上的那個人，正是那位剛歸國不久、寡言冷峻的青年，江辰風。
“師傅！我就知道您是最厲害的！”
趙石頭激動得手舞足蹈，壓根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看這架勢，這小子待會兒指定會添油加醋，把這場比試傳遍整個根據地。
圍觀的十個猛虎突擊隊預備隊員，還有一眾國軍士兵，全都被震得啞口無言。原本滿是輕蔑和懷疑的眼神，這會兒全變成了敬畏與震驚。誰都沒料到，江辰風竟強到這種地步，一拳就擊敗了他們公認的“最強老大”林蒼霖！
“一拳……他居然只出了一拳？”
“早聽說他在雲嶺的名頭，還以為是瞎吹，沒想到是真的！”
“幸虧他留了手，那拳要是真用全力，老大怕是得當場躺倒！”
眾人的傲氣，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碎。江辰風的一拳，讓他們看清了差距，也讓他們見識到了真正的強者模樣。更難得的是，他下手有分寸，不逞兇、不報復，只為證明實力。這樣的氣度，讓所有人心生佩服。
軍中最敬重的，就是光明磊落的漢子。江辰風此刻展現出的沉穩與胸襟，讓他們打心底裡生出敬意。
當然，他們不知道，江辰風根本沒把這些放在心上。那些挑釁和嘲諷，在他看來不過是小孩子鬧脾氣，雙方的差距，就像天塹與淺溝，壓根不在一個層面。
這時，有個士兵趕緊上前想扶林蒼霖，卻被他抬手攔住。林蒼霖用力一撐，利落地站起身，神色平靜，絲毫沒有被打敗的懊惱。反倒，他臉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
“江兄弟，承讓了！”
林蒼霖抱拳朗聲道，“你手下留情，我欠你一份情。技不如人，我心服口服！你來當教官和隊長，我沒意見！”
江辰風微微一笑，抱拳回禮，語氣平和：“林兄客氣了，你是塊好料，以後咱們並肩作戰。”
錢立群在旁邊看著，神情複雜。他早知道江辰風實力不弱，卻沒料到強到這種地步。這個男人就像個謎，自他出現後，所有事都在往出乎意料的方向走。但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一切，對抗日局勢絕對是好事。
趙興華心裡更是滿意。軍中講究的就是服實力。江辰風連贏兩場，如今這群驕傲的老兵早沒了不服的心思，不僅不反感，反倒心生敬佩。
江辰風環視一圈，鏗鏘有力的說到：“還有誰不服？”
四周一片安靜。烈日烤著大地，空氣彷彿都凝住了。
他又等了幾秒，還是沒人出聲，這才緩緩點頭：“既然沒人說話，那我就當你們都服了。”
“服了！”林蒼霖立正敬禮，聲音洪亮。
“服了！”龍蒼嶽跟著喊道，咬著牙。
“服了！”剩下的八人齊聲高喊。
“很好！”江辰風語氣一轉，聲音陡然拔高，“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隊長兼教官！林蒼霖任副隊長，全體聽副隊長指揮，立刻列隊！”
“是！”十人動作整齊，迅速歸隊，身姿挺拔如松。陽光下，他們格外耀眼，透著戰士該有的鋒芒。
趙興華看著這一幕，心裡感慨萬千。他知道，從今天起，江辰風的名字不光在雲嶺山裡，在整個楚州省的國軍中，也會徹底傳開。
這時，錢立群走上前，清了清嗓子，莊重宣佈：“從現在起，江辰風正式擔任獨立團‘猛虎突擊隊’的教官兼隊長！”
“江教官好！”林蒼霖帶頭敬禮，十人齊聲高喊，聲震山谷。
江辰風目光銳利如刀，環視全場：“從現在起，我會對你們的訓練和生命負責！接下來的日子，你們必須百分百執行我的命令，絕無例外。誰扛不住，立刻滾出隊伍！因為我不允許我的隊員死在戰場上！”
他頓了頓，聲音驟然拔高：“記住——從今天起，你們沒有軍銜、沒有榮譽，也沒有過去的輝煌！不管殺過多少鬼子，全都歸零！我會把你們從頭練成真正的猛虎，讓你們成為能刺穿鬼子心臟的‘刀鋒’！”
“是！！”十名隊員齊聲怒吼，震耳欲聾。
江辰風眼神如鷹，冷聲喝道：“大點聲，我聽不見！”
“是！！！”第二聲更如山崩地裂。
其實，這一切對江辰風來說並不陌生。他曾是“猛虎突擊隊”的王牌，也做過教官助理，訓練過無數特種兵。他的訓練手段被叫做“地獄式”，嚴格到讓人發瘋。
這群國軍老兵，還不知道他們即將面對的，會是超乎想象的魔鬼訓練，但這正是他要的。訓練場上少流一滴汗，戰場上就可能少流一桶血！
“好！”江辰風的聲音陡然響起，“現在，全員三百個俯臥撐——立刻執行！”
“是，教官！”十人毫不猶豫，趴下撐地，開始報數。
五分鐘後，烈日暴曬下的他們汗如雨下，氣息粗重。江辰風只給了三秒鐘調整時間，緊接著又喝道：
“一分鐘整裝，背槍、帶彈、負重十公斤，跟我跑！我不停，誰都不準停！”
“是！”
十人迅速行動，裝填彈藥、背上裝備，列隊完畢。江辰風跑在最前面，帶著他們衝向山間崎嶇的林道。
山風呼嘯，塵土飛揚。
這些曾經眼高於頂的老兵，此刻拼命追趕著前方那個身影那個讓他們徹底折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