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七、喬裝
寧諾然走向了另一邊的樓梯。
那裡,依然有人在把守。
“那個,師兄的手術,還沒有做完嗎?”
她探著頭,小心翼翼地張望,眼裡流露出擔憂關切的神色。
沈修的人果然態度軟和下來。
“Boss還在手術檯上,少夫人無需擔心,到目前為止,手術一切順利。”
“可是……”
寧諾然皺起了眉頭,欲言還休。
她轉過身,好像被說服了似的,往回走了兩步,又頓住,轉身回來。
“可是手術檯上的事,誰也說不好。我也是學醫的,雖然沒有成才,可好歹也是上過實驗室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次手術,師兄要承擔怎樣的壓力。“
“我擔心他,想要站在距離他最近的地方,哪怕,哪怕只是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燈,知道他在裡面一切順利也好啊。”
“怎麼,難道我這點小小的心願,也不能滿足嗎?你們是打算等到師兄從手術室出來了,請示了他,才肯放我過去嗎?”
“那時候,還有什麼意義?”
“你們這群單身狗!”
單身狗,身狗,狗……
看守樓梯的兩人:“……”
“那要不,少夫人就過去吧。拜託您可千萬不要亂走,免得到時候Boss出來了,找不到您,要怪罪我們的。”
“這個無須擔心,我心裡有數。”
寧諾然衝他們笑笑,大步流星地跨上了樓梯。
從這裡下去,就是手術室了。
她擦肩而過的時候,還能聽到沈修的人討好地衝她笑。
“少夫人真體貼。”
“Boss和少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對這樣的馬屁,寧諾然報以羞澀的微笑回應。
轉頭,笑容漸冷。
天生一對嗎?
呵,若是不知道沈修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的話,他依然是她心裡最完美的師兄,是她生平最尊敬的人。
可是現在……
她對他,只有怕,只有恨,唯獨沒有愛。
一個拿活人做實驗的劊子手,不配得到她的愛!
寧諾然快步下了樓梯。
越是臨近手術室,就越是能明顯看出,這裡的安保防範之嚴。
這裡有身著明顯制服的安保人員,也有身穿便衣偽裝成病人以及醫護人員的保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安排的十分細心。
可見,這位鄰國政要的手術,兩國都極其重視。
光是這裡穿著制服的安保人員,就明顯有三支隊伍。
其中一支隊伍穿的制服上,繡著沈家的族徽,是沈家派來保護沈修,以及維持手術現場秩序的。
寧諾然腦海裡迅速籌劃著。
不能落在沈家人的手裡,否則,就逃不出去了。
最好也不要引起鄰國安保隊的注意。
那麼,剩下的兩支隊伍,哪邊是鄰國的安保隊呢?
寧諾然徑直走向了身著沈家制服的安保:“沈修還在手術室裡嗎?裡面有安排高熱量,能迅速補充體力的食物和飲料嗎?沒有?你們是怎麼辦事的?一臺手術十幾個小時,你們就讓他在裡面不吃不喝地做手術?累壞渴壞餓壞了怎麼辦?沈家管事的人是哪個?讓他去安排!”
先發制人,一通質問,先把沈家安保說懵了再說。
同時,她也留心觀察著另外兩邊的反應。
聽見她說話,這條走廊裡的人,或制服,或便衣,都不約而同地朝她看了過來。
見到她是在和沈家的安保說話,又見沈家安保對她畢恭畢敬,確認她不是危險分子以後,又都轉回了頭。
可其中,又有所不同。
有一部分人是面無表情地轉頭,對她說的話毫無興趣。或者說,聽不懂她所說的話。
而另一部分則表現出了一些興致。
尤其是,其中還有幾個身著制服的人認出了她,臉上有一剎那的驚喜閃過。
雖然很快就因為職業操守被壓制了下去,但寧諾然本就是格外留意,自然也捕捉到了他們臉上的異色。
她這張臉,如今在C國年輕一代裡,也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這些人認出了她,他們是C國的安保。
唉,看來,她在國際上還不夠火啊,這張臉在外國友人眼裡,還不夠驚豔的。
寧諾然小小沮喪了一下。
她和沈家派來負責的人聊了兩句,問了沈修在手術室裡的吃喝是如何安排的,得知沈家已經有了安排,立刻做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這樣就好。早說嘛,害我白白擔心了一場。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各位了。我站在旁邊等師兄可以嗎?”
沒人敢反對。
她就大大方方地站在旁邊等。
等到C國安保隊終於有人來換班的時候,便佯裝去洗手間,遠遠地跟著換下來的安保走了。
安保們是輪流去吃飯。
她在其他人看不見的時候,加快腳步,走到那人身後。
“對不起了,借你衣服救命用。”
她低喃一句,高高揚起了手刀。
那人猛地轉過身:“別打我,然寶,我是你粉絲來著。”
寧諾然:“……”
就……有點不好意思下手了。
“你不是想借我衣服嗎?我借給你啊。其實,我是夜總的人。”
寧諾然:“……”
“夜總很擔心你。趁著這次鄰國政要來沈家醫院做手術,他就把我塞進了安保隊。不止我,其實我們安保隊一半以上的,都是夜總塞進來的人。”
寧諾然:“……”
“就算你沒來找我,我也是要尋機去找你的。今天沈修被絆在手術檯上,正是找你的好機會。”
寧諾然:“……”
就,挺突然了。
她醞釀的機智都表現不了了呢。
“衣服和工作證給我。”
寧諾然換上那人的制服,掛上工作證,頭髮也被她盤起來塞進了帽子裡。
她從兜裡掏出眉筆和眼線:“站著別動,給我當模特。”
她照著那人的眉眼動手畫起來。一番操作之後,眨眼看上去,喝那人竟有了六分相似。
“行了。就這樣吧。”
她對著鏡子照了下。
“我走了。有人問起你的衣服和證件,你自己想辦法吧。”
“沒問題,您放心。”
寧諾然喬裝成安保人員,一路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醫院。
醫院門口的梧桐樹下,揹著雙肩包,戴著棒球帽的鄒嶽明早就在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