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再用創世之石
此時空間被萬千神芒籠罩。
卡納自身的神明形態。所散發的光華與面前完全展現姿態的創世之時的光華結合在一起。
整個空間都被照亮。
原本能夠看清楚的純黑，也在這股光采下退去。
在這封閉的空間內。
這力量的流轉是如此的明顯。
神明姿態的卡納，靜靜漂浮在無垠的虛空之中。
他腦後的資料光環再一次輕盈地脫離，隨後緩緩擴大。
這一次，光環並未像之前那樣幾乎撐滿整個空間的邊界，而是在擴張到五六米的直徑時便悄然停下。
這個閃爍著神秘符文的圓環，如同一個精密的法陣，懸浮在卡納的腳下，開始緩慢地、帶著某種玄奧韻律地旋轉。
構成光環的是無數幾乎無法辨識的奇異符文，它們彼此交織，排列有序卻又暗藏著一絲混沌的意蘊。
卡納緩緩闔上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周身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壓與磅礴力量也隨之收斂、內蘊。
他微微抬起了雙臂，純淨的銀色神輝如同液態的月光，在他修長的手指和臂膀上靜靜流淌、匯聚。
懸浮於他正前方的三角體創世之石，彷彿受到了某種感召，驟然間迸發出越發璀璨奪目的光芒，那光芒彷彿擁有了實質，幾乎要刺破周遭的黑暗。
遠處一直屏息凝神觀看著的眾人，此時更是全神貫注。
那足以令凡人目盲的強光，並不能阻擋他們的超凡視野。
他們依舊能清晰地洞察著核心區域的一切變化。
卡納的神力，如同無形的觸鬚，開始與創世之石建立深層的聯接。
透過這枚蘊含著世界本源奧秘的石鑰，他得以與整個世界進行前所未有的、更為深入的觸碰。
這絕非先前沉入世界之海表層所能比擬，這是直接探入了世界最核心的領域，與那朦朧初醒的世界意志本身，進行著一種近乎肌膚相親般的緊密交流。
此刻卡納的思維變得無比龐大且迅疾。
腳下資料光輪提供的海量計算力，如同奔騰的洪流，瞬間湧入他的意識之海，支撐著這前所未有的資訊互動。
不過眨眼之間，在與世界意志緊密貼合的狀態下，他便洞悉了一些先前難以深入探究的謎題。
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契機。
比如：世界意志究竟如何形成？它又是如何覺醒？而眼前這個聖石位面的意志，如今又覺醒到了何種程度？
將剛剛獲得的資訊與腦海中浩瀚的神明知識進行對比印證後，卡納得出了結論。
怎麼說呢，這個世界的意志覺醒速度，比他預想的還要緩慢得多。
外界對這個世界的稱呼是“聖石位面”。
所謂的“聖石”，自然指的就是這枚創世之石。
它是整個世界的精華結晶，更是開啟那傳說中“願望寶庫”的唯一鑰匙。
然而，這種瑰寶，在正常演進的世界中是幾乎不可能凝聚出來的東西。
但世間萬物皆有其兩面性。
凝聚出創世之石，在某種程度上，恰恰扼殺了世界意志自然覺醒的速度。
在絕大多數具備孕育創世之石潛力的世界中，它們通常更有能力直接誕生出“天生神明”——那些與世界同源而生、代表某種根本法則的偉大存在。
世界的誕生雖有無數的模式，但歸根結底，都逃不出兩大範疇：
其一，是“人造世界”。
“人”在此泛指強大的個體生命。
這些個體生命，往往被尊奉為創世之神。
他們憑藉中等神力以上的偉力，在消耗海量資源和漫長時間後，有可能親手塑造出一個世界。
這亦是神明向上躍遷的重要路徑——從中等神力晉升至強大神力的關鍵門檻之一。
強大神力已是神明序列中真正有名有姓、屈指可數的存在，幾乎等同於永恆。至於更在其上的偉大神力，那已非努力可達，而是源於誕生之初便刻印在靈魂深處的、可遇不可求的至高可能性。
其二，則是“星造世界”。
這類世界並非有意創造，而是源於星界意志規則的隨機碰撞，加之各種巧合與意外，最終組合誕生。
它們是宇宙自然的造物。
在“人造世界”中，若創造者願意，他們自身便可直接成為世界的意志。
若不願，也可在創造之初設定規則，促使世界意志更快誕生。
因此，“人造世界”的意志覺醒相對容易。
而“星造世界”則複雜得多，其世界意志的誕生往往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沉澱。
這類世界在演進過程中，常會自然孕育出“天生神明”——在世界尚未誕生大規模智慧族群的生命初期，由世界本源催生的強大個體生命。
他們與世界天然繫結緊密，如同這個世界的“世界之子”。
這些天生神明的出現，其本身強大的、近乎“偉大”的靈魂本質，以及他們對世界演化的推動力，都是滋養世界意志加速覺醒的絕佳養分。
可以說，他們是世界意志誕生的重要催化劑。
但創世之石的出現，卻分潤、抽走了本應滋養世界意志的那一部分核心本源之力。
這枚石頭的存在，就如同一個強大的吸收源，使得世界失去了自然孕育出天生神明的可能性。
世界意志的覺醒，其根基在於生命靈魂的聚合與昇華——不只是單純的數量堆砌，更在於靈魂的質量。
每一個靈魂都蘊含著走向偉大的潛力，雖然並非所有生命都能將其兌現。
當生命個體在特定的“時勢”中綻放出璀璨的靈魂光輝，尤其是那些在動盪或變革中隕落的“偉大靈魂”，其消散時釋放的靈魂印記與資訊，是促使混沌的世界意志凝聚出自我意識的關鍵養分。
天生神明因其偉大本質，在這方面的貢獻更是巨大。
然而，創世之石卻帶來了一個矛盾的局面。
它如同一個強大的時間加速器與穩定錨，極大地加速了世界整體的發展程序。
在這個位面，最初的單一人類種族，在創世之石力量的催化下，迅速分化演變出形態各異的智慧種族。
同時，它也點化了非人生物，賦予它們一定的智慧。
時間流逝下，各種族的交融共生，讓這個位面呈現出一派絢爛的“百花齊放”景象。
問題在於，這一切太快了。
創世之石的介入，使得世界成長的過程被大大壓縮。
相較於聖石位面物質與文明的高度發展，其核心的世界意志卻如同營養不良的幼苗，成長極其滯後。
此外，創世之石本身的存在特性也不利於世界意志的成長。
它讓世界趨於一種“被穩定”的狀態。
每當世界陷入混亂危機時，總有人能透過許願，利用石頭的力量強制性地恢復秩序、平息動盪。
比如許多人渴望秩序的願望會被石頭響應，加速混亂結束。
這固然減少了世界的損傷，卻也扼殺了“時勢造英雄”的土壤。
那些可能在混亂時代應運而生、在絕境中爆發出偉大靈魂光輝、最終引領時代或壯烈犧牲的存在，他們的舞臺變少了，甚至消失了。
沒有這些在關鍵時刻綻放又謝幕的偉大靈魂作為“養料”，世界意志的覺醒之路自然就變得更加漫長艱難。
“看來，‘世界主機計劃’確實是可行的，並且是契合此方世界的良方。”
卡納心中明悟。
透過資料化生命形態，將眾生活體靈魂的資訊與算力直接接入主機核心。
這樣，即便是活著的生命，也能以其存在的‘資料靈魂’滋養、影響乃至塑造世界意志，加速其智慧靈性的迸發。
而這個世界，因為我的存在已經誕生了資料化的底層規則，它天生就是承載這個計劃的最佳溫床…完美！
只是，這計劃究竟是純粹源自我的構想，還是受到了此方世界環境或意志的潛移默化影響，在其中埋下了種子呢？
卡納心中劃過一絲疑慮，喃喃自語。
但這念頭隨即消散，此刻深究這個已不重要。
確認了計劃的根基穩固，便已足夠。
現在重點是眼前之事，腦海中那個早已構建完整的計劃框架，連同其執行的所有精妙細節，被他直接透過創世之石這個完美的“上傳埠”。
以純粹的意志資訊流形式，形成最強烈的“願望”，毫無保留地、精準地投射向那朦朧的世界意志核心本身。
資訊洪流瞬間錄入完成，卡納立刻切斷了與創世之石的深度連線。
不能再維持下去了。
因為連線時間過長，萬一他腦海中其他雜念或不成熟的構想順勢湧入，干擾了核心願望的實現，那將功虧一簣。
隨著卡納的雙眼再次睜開，他面前那枚漂浮著的、散發著永恆光輝的三角體創世之石，已然化作一道無比璀璨的流光，如同完成了最終的使命般，徹底消弭在虛空之中。
“開始了！”
波波特敏銳地捕捉到空間規則的異動，她小小的身體瞬間緊繃，緊張地環顧四周。
剎那間，無數細微的、色彩斑斕的光點，如同宇宙誕生之初的星塵，飄飄揚揚地從虛無中湧現，灑滿了這整片黑暗的空間。
由於整個願望的實現過程都集中在這處被卡納開闢出的獨立空間內，因此並未對外界產生直接影響。
這片空間本身，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要以我為…輸出的埠嗎？”
卡納清晰感知到了世界傳遞過來的連線請求。
他低語著，沒有絲毫猶豫，接受了這請求，再次閉上了眼睛。
轟——！
一股難以想象的偉力瞬間灌注全身！
卡納身上的神威如同決堤的星河，毫無阻礙地衝破了原有的界限，直接抬升到了中等神力的巔峰層次。
這正是卡納在成就神明之時便已明悟的、在此方世界規則加持下所能達到的極限力量。
只是此前從未有過真正需要他全力施展的機會。
此刻，世界為了將他作為實現宏大願望的能量輸出埠，直接將其力量臨時拔升到了這個足以撼動星河的境界。
過載的、純粹由願望規則轉化而成的浩瀚能量，開始透過他的神軀奔湧而出，如同找到了宣洩的閘口。
那創世之石，本質是大量世界規則的碎片精粹，被擷取一小段後強行融合而成的奇點。
它如同一把萬能鑰匙，能夠輕易撬動世界幾乎所有的底層規則，從而無需世界意志具備高度智慧，僅憑規則本能即可響應願望。
此刻的卡納，則成為了連線世界規則核心與外部空間的“資料光纜”。
海量的、代表著規則執行邏輯的“資料流”，透過他這具被臨時強化到極致的神明軀體向外瘋狂湧動。
他自身所代表的資料化規則，恰好形成了最穩定、最高效的傳輸通道。
在阿莉瑞絲等人的眼中。
此刻的卡納，已不再是一個具體的神明形態。
他的身軀彷彿完全溶解在了光芒之中。
化作了一個純粹而熾烈的發光源點，無窮無盡的彩色光點如同噴湧的星屑，從他存在的中心向外持續不斷地噴灑、瀰漫，將整個黑暗空間渲染成一片流光溢彩的夢幻之海。
“天哪，以前…以前可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景象！”
波波特被這恢弘壯麗的景象驚呆了，小小的鼠嘴張得老大，難以置信地尖叫起來。
她有限的見識裡，創世之石許願從未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外在表現。
“靜心，仔細體悟吧。這絕非壞事。”
阿莉瑞絲沉穩的聲音傳來，她話音未落，已然閉上了那雙蘊含著冰雪智慧的眸子。
不只是她，旁邊的盧瑞克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也默契地閉上了雙眼。
他們的神情專注而肅穆，彷彿在迎接一場神聖的洗禮。
“喂喂！你們在幹嘛啊？怎麼突然都閉上眼睛了？是感受到了什麼特別的東西嗎？”
波波特看著同伴們突如其來的舉動，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急得在原地直轉圈，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感覺自己是不是好像錯過了什麼東西啊？
這種感覺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