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當窮鬼郭嘉遇到金主糜竺
雖說早就知道劉備遲早會有這方面的心思,但以前是因為實力太弱沒個指望,現在有了地盤有了兵力,很明顯這個萌芽就慢慢發育起來了。
對於這一點蘇淮不可能任由為之,即便是言語說服不了,也必須讓劉備看清如今的漢室已經無法挽回,唯有取而代之的事實,而且以劉備的性格想當劉協的周公怕是也夠嗆,皇權壓迫和民生大義夾在一起,搞不好就變成了劉氏宗親版的霍光,最多是劉協的待遇會好上一點。
同樣,不光是蘇淮有過這種準備,張既和簡雍也都是持相同的意見,所以每次當劉備隱晦地提出想率軍去長安救天子的時候,都被二人以治下兵甲匱乏,民情事務繁雜,糧草後勤難以支援長途作戰為由給駁回去了。
而蘇淮就負責偶爾給劉備吹吹耳旁風,灌輸一些四方危機的意識,讓對方產生我們還很弱小,還很菜的錯覺,從而打消對方膨脹的念頭。
反正到目前為止,劉備麾下也確實算不上很強,但要說能穩壓他們一頭還真不多,公孫瓚和袁紹或許可以,但真打起來蘇淮也不帶怕的,畢竟開啟一場戰爭考慮的因素很多,能否利益最大化就是放在首位,如果損失大於收益,那就打不起來。
比方說袁紹不顧冀州本土,執意大軍壓境青州,就為了將劉備和田楷剷除,這其實是件很不值當的事情。
當晚除了蘇淮外大家喝的都有些多,甚至於劉備開玩笑地說要給蘇淮送一隊舞女歌姬,然後被欣然接受的蘇淮當場擬了份手書,還簽字畫押了。
結果第二天去找劉備兌現的時候,劉備整個人都是懵的,但奈何有物證,抵賴什麼的劉備也幹不出來,只能忍痛將自己家的歌姬送過去了。
“子韞,看來主公是有意讓你納妾啊,不過你這正妻之位還空懸著,倒也可以先試試。”
簡雍聽說後忍不住調侃道。
蘇淮面上一僵,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妾有意郎還無情呢,只是單純地欣賞一下世俗的美貌罷了。”
“這有什麼,食色性也,難不成你一輩子不娶妻納妾。”簡雍撇了撇嘴。
蘇淮反駁道:“我這個年紀正是打拼的時候好吧,不信你問問德容。”
張既微微挑了挑眉,思考良久才道:“我父生前給我許過一樁婚事,對方算是豪門,毀約的機率很小,而以我如今的身份,完婚不成問題。”
此言一出,還在拌嘴的兩人同時露出好奇之色,八卦才是人的本性。
這事不用避諱,反正現在門當戶對大機率能成,張既也就直說了:“是扶風蘇氏的嫡女,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本家,三輔之亂後他們家主脈應該遷走了,不過沒什麼關係,等過一陣子蘇氏會想辦法聯絡我的。”
“這方面我還真不清楚,雖說我家不是一脈單傳,但至少三代之內沒出五服的人名族譜上都沒什麼記錄,不過祖籍是扶風的可能性不大。”蘇淮皺著眉頭道,豪門也有分支,像處在這種動盪不安的大環境,一脈出走另立門楣的事情太多了,像王氏還分化成太原和琅琊兩支呢,但兩者往前推一推其實就是同源。
眼看簡雍說的話糙理不糙,單身的好兄弟都快成家了,蘇淮決定回去也納個小妾吧,反正花的不是自己錢。
“報,徐州別駕糜子仲受邀前來,現正在驛站等候。”
然而就在蘇淮回想起自己家中那些一個個姿容不錯、尤善琴畫的歌姬時,門外傳令兵突然衝進來大聲彙報,讓他腦海中的慾望戛然而止。
“土豪終於來了啊。”
蘇淮一愣,隨後喜上眉梢,將手中的圖紙放下,頭也不回地邁步而去。
風一吹,那畫了一半的圖紙飛到桌案上,張既拿起來看了看眼睛微眯,這上面是蘇淮最近才構思的一些發明,有用於農事耕作的曲轅犁,還有適用於戰馬的雙邊馬鐙和馬蹄鐵。
不過這些東西暫時還不需要大量製造,曲轅犁這技術普通民夫根本搞不定,丟出去受利的反而是世家豪紳,而馬鐙和馬蹄鐵主要是花銷高,蘇淮現在還沒引入多少能工巧匠,讓別人代為鑄造不僅虧風險還大。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冶鐵技術啊,漢代最大的鑄鐵高爐也就二方,想要突破這個記錄就得不斷試錯,這個蘇淮都沒辦法,只能用鐵的量來補質了,好在高爐的保質期還不錯,能用個數年乃至十幾年不炸爐。
高唐縣驛站內,從來到平原治下到參觀諸縣,糜竺足足用了三天,這段時間內他領略到和徐州截然不同的繁榮,如果說徐州城是靠著地產豐富,資源眾多所堆積起來的繁華,那平原高唐則是純粹靠著勞動力,無論是高達十丈的城牆還是通灌城外各處的水渠,都非朝夕之功。
而且劉備才到任平原郡不足一年,這是如何能做到籠絡人心、將原本破碎不堪的政權恢復且更加穩固的?何況最近還新編制了一大批黃巾,這樣有條不紊的秩序簡直難以置信。
“志才,這些都是你建議玄德公做的?”
糜竺看著外面到處建設的場面,不由地對眼前之人生起一抹敬佩。
“啊……是啊,沒錯,不過主要還是玄德公指揮得當,你也知道,我們這些為人臣子的,主公若無雄才大略,空有妙策也不過鏡中水月。”
坐在糜竺對面,行裝略顯邋遢的儒衫文士一邊啃著羊腿,一邊喝著酒道。
糜竺聞言嘆了口氣:“可惜陶公無此大刀闊斧之決心,否則以我之財力,徐州定然比如今更繁盛。”
此言既出,卻聽一道笑聲從門外響起,蘇淮和孫乾二人走了進來。
“子仲何必如此,良臣擇木而棲,徐州世家各懷鬼胎,陶恭祖年邁神衰,再過幾年若無壓制,徐州的欣欣向榮之景早晚變為一派朽木枯凋。”
“來者可是蘇郡丞?”
糜竺看了一眼孫乾,隨後拱了拱手問道。
“正是,此來招待不周乃在下之過,不過子仲應該也知曉我不久前率軍大破黃巾一事,而後回師途中遭遇了些許變故,方才有所耽誤。”蘇淮作了一揖,笑著回答道。
糜竺笑盈盈地道:“子韞是為討伐叛賊,國之大事,竺不過乃一介商賈,莫說等上幾日,幾個月也無不可。”
“更何況,玄德公派志才前來為我排憂解難,已讓竺深感此行不虛。”
隨著糜竺這句話剛一開口,在場的氛圍好似凝固了起來,包括糜竺本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困頓,這表情不對啊,再轉身看了看自己才認識不久,且才智非凡的‘戲志才’,對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尷尬。
孫乾沉默不語,他作為接待糜竺的主負責人,很清楚劉備有沒有下令。
“容我冒昧問一句,這位便是志才兄嗎?既然子仲稱你是玄德公麾下,那為何你我素未謀面?”蘇淮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到底事實如何,還是等面前這個傢伙自己說出來吧。
“咳咳……是在下唐突了,子仲兄抱歉,戲某自家鄉遊學千里而來,身無分文,為飽口腹不得已出此下策,還望幾位高抬貴手。”年輕文士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很是誠懇地道歉說。
說罷,見幾人沒有反應,青年便想溜。
但蘇淮只是揚了揚手,便見驛站大門被封鎖,站內人員全部禁止出入。
“戲志才……不對,好你個郭奉孝,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化名欺詐這一招,要麼被抓下獄,要麼我們換個地方坦誠相見好好談談,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