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巧遇蓋九幽
其間，孔華也曾將目光投向那雲霧繚繞的秦門主峰方向，欲以神念探清山上是否刻有傳說中的經文古篆。
然而，主峰周遭似乎瀰漫著一股無形而神秘的力量屏障，將他遠距離投去的感知輕易阻隔在外，令其難以窺得分毫。
以孔華此刻所具備的神念強度，即便相隔千里之遙，窺視地上一隻細微螞蟻的移動也並非難事。
故而他心知肚明，所謂的距離遙遠導致難以辨識那石刻記載，不過是表象而已。
“‘兵’字秘的獲取之道，果然非同尋常，絕非唾手可得之物。”
孔華心中暗忖道。
這等困難或許能阻絕尋常修士，但對於此刻的孔華而言，潛入其中卻並非棘手之事。
他當即施展“改天換地”大法，周身氣息瞬間內斂，容貌也隨之變化為一個混入人潮便不易被關注的普通修士模樣。
隨後，他悄然融入那些意圖拜入秦門或是懷有他圖的人群之中，順利踏入了山門。
秦門對此照單全收，無論來者是何身份背景，盡數接納。
這份包容，既是宗門底蘊深厚、擁有無懼挑戰的自信體現，亦是源自其強大實力的底氣，當然也有可能是神經大條，無知者無畏，沒有碰到真正的強者而已。
成功拜入秦門後，孔華便不動聲色地在宗內各處探察，試圖在門內後山中尋找原著所提及的、鐫刻著“兵”字秘的真跡所在。
他深知，“兵”字秘雖身處秦門之內，卻並非秦門傳承之物。
此乃神話時代九大天尊遺留的道法真義，秦門不過是機緣巧合將其收藏於此，正如太玄門拙峰內的“皆”字秘，雖存於其地，卻並非太玄門根本傳承——拙峰真正傳承的是自然大道。
秦門主峰不過千餘米之高，外表看去頗為尋常，既無巍峨壯麗之態，也少雲蒸霞蔚之奇，顯得平淡無奇。
然而，在孔華破妄神眸的眼界下，此峰截然不同，其內部蘊含的磅礴生機，如同奪盡了天地造化。
更關鍵的是，這座主峰與其環繞的四座副峰，渾然一體，隱隱構成了一方無形的大印格局，將整片凝聚天地精粹之地牢牢鎮壓守護。
孔華細察周遭，他斷定，除卻明面上的門人弟子，秦門深處未被探知的秘境中，必定還蟄伏著為數不少的強者。
作為源天師的後裔門派，其門內定有高人深研源術奧妙。
否則，他們又怎會獨具慧眼，選擇這片看似平凡，實則神秀內藏、返璞歸真的地方作為道場？
這選址本身，便印證了其對地勢造化的深刻理解。
秦門這份看似隨意的接納，若無足以震懾四方的實力，又豈能如此安然？
悄然觀察數日之後，孔華終於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山峰角落，瞥見了坐在一方大青石上，氣息病懨的垂暮老者。
初看之下，其貌不揚，與凡俗老者無異；
然細觀之下，卻覺其身與天地渾然一體，舉手投足間彷彿蘊含道之韻律，自成一方宇宙。
結合原著描述及平日見聞，孔華心神猛地一振——這正是他此行所想遇之人，隱世高人蓋九幽！
心念轉動間，孔華清楚尋常遮掩手段在此等人物面前怕是徒勞，隨即撤去了幻化之術，恢復本來容貌。
他略微壓下心頭波動，步履沉穩地走到老者面前，深深一揖，恭敬開聲道：
“晚輩孔華，拜見蓋九幽前輩。”
那看似病弱的老人眼中陡然閃過一絲驚訝，原本略顯佝僂的身姿微微挺直了半分。
再抬眼時，那原本渾濁的眸光已變得深邃異常，一種難以言喻、近乎古之大帝復甦般的無上威儀悄然瀰漫開來，雖然轉瞬即逝，卻令人心悸：
“你……認得老夫？”聲音中帶著些許探詢。
孔華神色鄭重，答道：
“晚輩曾有幸瞻仰過前輩昔年的畫像。
九千年來公認的當世第一人，一曲‘渡劫仙曲’證己道，若非恰逢青帝證道在先，阻隔天地之道，前輩當年必能……”
他略作停頓，將最後幾個字說得斬釘截鐵，“踏出那一步，成就蓋世之名！”
這番話顯然說到了蓋九幽心坎之上，那彷彿塵封的心湖，此刻也被撥動了。
他那帶著幾分蒼涼與追憶的嘆息緩緩響起，低聲道：
“悠悠歲月如塵沙……未曾想這世道翻覆，竟還有小輩記得老朽這副枯骨名姓。”
語氣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寥與感慨。
病懨懨的老人蓋九幽收斂了所有氣機，如同一個普通的老者，帶著英雄遲暮的滄桑感，望向孔華道：
“你來此，可是為了那傳說中的兵字秘？”
“是，也不是。”
孔華咧嘴一笑，話鋒一轉，“聽聞化仙池中，尚有青帝留下的後手，專為應對那正在孕育的龍脈聖靈。
或許，那裡藏著不小的造化。”
“青帝！”
蓋九幽原本黯淡的雙眸驟然熾盛，這是他第二次從孔華口中聽聞青帝的訊息。
他憶起，青帝坐化之前，確曾以無上神通，一指遙點秦嶺方向——當世大帝的洞察果然非凡，不會放任一尊圓滿聖靈威脅世間。
此刻，孔華的話語似乎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測。
“一道殺機留存萬載……這般手段，老夫自愧弗如。”
蓋九幽輕聲喟嘆，目光深邃地看向孔華，“你所知的大秘，不少啊。”
孔華神色坦然：
“此乃晚輩自青帝陛下處聽聞。
陛下還曾吩咐，若有意外變故，可尋蓋前輩鎮壓一切。
只可惜……”
他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惋惜，“前輩如今已是垂垂老矣，力有不逮了。”
“你…你還曾見過青帝？！”
蓋九幽心神劇震，再難保持那病弱的偽裝。
一股足以蓋壓北斗的至尊氣息差點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眸光如天劍般銳利，一掃方才的萎靡，宛若沉睡的太古兇獸陡然驚醒。
他目光灼灼，死死盯住孔華，聲音低沉而迫切：
“他還活著？！”
剎那間，孔華只覺得周身骨骼都在鳴顫，靈魂彷彿要離體而去。
蓋九幽縱使年邁體衰、道傷纏身，力量遠不及盛年，亦收斂著大半威能，此刻稍一顯露鋒芒，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