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神人
“上次我讓你破解的賬號IP，現在怎麼樣了？”陸拾隨口問。
路明非兩隻眼睛盯著螢幕，手指在鍵盤上翻飛，一邊控制著自家基地出兵，一邊在程式編輯器裡輸入兩行程式碼，同時回了一句：“還差一點，那傢伙最近都沒有上線，沒機會抓他的尾巴。”
“沒關係，不著急。”
陸拾敲擊空格鍵的手指快出殘影，螢幕上的小人在他的控制下行動，打出了一串連P（連續perfect）。
“等你什麼時候能破解出來那個賬號的IP，那距離破解五角大樓的防火牆也不遠了。”
“！？”
按在鍵盤上的手猛然一頓，路明非猛的回頭看向陸拾：“老大，你給我的賬號該不會是哪個中情局特工的吧？”
“不，你想多了，不是CIA。”陸拾開啟快樂水猛猛灌了一口。
“那就好那就好。”路明非拍著胸脯。
只是還沒等他鬆口氣，陸拾就繼續說道：“是FBI。”
“！？”
這兩個有什麼區別嗎！？
路明非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過了好久才露出一個苦笑：“老大你也太坑了吧，上個月才讓我入侵了紐約警察局的內部資料庫，這個月又讓我破解FBI特工的賬號IP，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
陸拾臉色不變，伸出一根手指。
路明非：“……不行，得兩千美金。”
“成交。”
路明非喜笑顏開，美滋滋地繼續幹活去了。
陸拾語重心長道：“明非啊，不是我說你，我當初苦口婆心地勸你走上這條路，不是讓你盯著眼前這點蠅頭小利的，你的目光應該要放長遠一些。”
“放長遠？”路明非歪了歪頭，“多遠？”
“比如說獵人網站的幕後主使啊，世界的真相啊之類的，你天天看我在網站上接任務，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好奇嗎？”
“不好奇。”路明非果斷回答，斬釘截鐵。
這倒是給陸拾整不會了：“你不好奇？”
路明非聳肩：“老大你教我的，不要有太多好奇心，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陸拾：“……”
好好好，教給你這麼多東西，你就記住這個了是吧！
陸拾哭笑不得，也斷了繼續這個話題的想法。
兩人繼續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偶爾交流也不會超過三句，但即便如此冷場兩人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氣氛更加和諧融洽。
陸拾結束一局遊戲，轉過來看向正在認真敲程式碼的路明非，感慨著路明非這一年來的變化。
這接近兩年的時間，成長的可不只有陸拾，路明非的成長也是相當明顯的，只不過他所成長的那一面不太適合顯露人前，所以人們都以為他還是以前那個路廢柴。
但實際上，路明非早就不是廢柴了。
兩年前，陸拾透過老唐進入了獵人網站，在執行了幾次任務之後，深刻了解到了情報重要性，於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慫恿下，路明非到天涯論壇認了一個老師，開始學習駭客技術。
也不知道是路明非天賦太好，還是說駭客程式設計邏輯和戰略遊戲有某種共同之處，總之這接近兩年的時間學下來，路明非的駭客水平是蹭蹭蹭地往上漲，不說天下無敵，也算得上登峰造極。
就連天涯論壇裡那位指導路明非的大神都直言，他已經沒什麼好教給路明非的了。
於是，路明非就成為了陸拾的專屬後勤人員，負責在陸拾每次執行任務之前將所有的相關資料蒐集起來，和陸拾一起制定行動計劃，偶爾還會透過衛星通訊遠端指揮陸拾的行動。
什麼，你問衛星通訊是哪來的？
這話說的，我們沒衛星，我們還不能黑一個嗎？
天上的衛星多的是，有的防護比較嚴密，有的則是壓根沒有防護，路明非專挑軟柿子捏，駭入這玩意根本花費不了多少力氣。
於是，「破牆」小隊正式成立。
路明非負責破解網路防火牆，陸拾負責攻破現實當中的牆，兩人強強聯合，任務完成率幾乎百分百，是整個網站的獵人中任務完成率最高的組合。
順帶一提，陸拾能夠精確找到違約僱主的位置，並打上門去「討薪」，也是多虧了路明非的幫忙。
儘管他用的手段已經可以算非法討薪了，但……誰在乎呢，反正陸拾不在意，他只在乎自己本來應該得到的東西能不能落到自己的手裡。
路明非也不在乎，只要陸拾給他小費，他啥活都敢幹——一開始是不敢的，直到後來有一次，他被陸拾買通入侵了華爾街的股市，嚐到甜頭的路明非膽子也慢慢大了起來。
而現在的路明非，只要給錢，就算是FBI和CIA的特工，他也敢招惹一下。
這種程度的蛻變，已經讓路明非和原本的路廢柴判若兩人了。
“老大，你看著我幹嘛？”察覺到陸拾的視線，路明非回過頭來問。
“沒什麼。”陸拾搖搖頭，說說正事，“老唐給我留言，說是網站裡掛了一個A級任務，想找我們一起做。”
“A級？”路明非愣了一下，“他的獵人等級不才是C級嗎，他怎麼接到的A級任務？”
“他是C級，但我是A級啊。”陸拾攤手。
路明非明白了，老唐雖然是隻有C級，但是陸拾卻是實打實的A級，而且還是整個網站裡任務完成率最高的A級，所以很少有陸拾接不到的任務，陸拾要做的就是在“投貼”的時候把老唐的檔案夾進去，這樣一來老唐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蹭一份酬勞。
一般來說，正常的A級獵人都是不會同意這樣的請求的，但是陸拾不一樣，老唐知道他實力強勁而且不缺錢，出趟任務和旅遊一樣輕鬆。
而且陸拾還是老唐介紹進網站的，再加上有路明非這個中間人，彼此知根知底，沒有什麼勾心鬥角，所以老唐才會提出這種搭順風車的請求。
“你怎麼看？”陸拾問。
“我怎麼看……”路明非抓了抓頭髮，“這種事情你決定就好了，反正最後執行任務的人是你，我只負責後勤……”
“我不是說這個。”陸拾打斷了路明非的話，掏出手機調出日曆，拿起來舉到路明非面前，“任務時間是半個月之後，也就是這一天。”
陸拾的手指落在了日曆上的一天，路明非順著他指出來的地方看過去。
7月7號。
哦，對了，那時候已經放暑假了。
仕蘭中學的暑假比正常學校的暑假要晚上幾天，通常要到7月4號才會徹底放假，而7月7號正好是暑假剛開始沒多久。
“怎麼樣，你要不要一起來？”
“一起出任務啊……”路明非眯起眼睛，“我拒絕！”
他還記得半年前的寒假，那時候陸拾叫他一起去出任務，為了防止一些特殊情況他還提前向陸拾詢問了一下，確定任務目的地不是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
當時陸拾拍著胸脯保證，雖然是執行任務，但目的地絕對非常熱鬧，能讓路明非玩個痛快。
於是路明非就收拾行李跟著去了。
結果呢？
任務地點確實很熱鬧，因為那TM是在敘利亞！
每天從早到晚槍戰就沒停過，路明非就這麼跟著陸拾玩了接近一週的戰地模擬生存，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都整的神經衰弱了，回國養了好久才恢復。
這次，他絕對不會上陸拾的當了，任憑陸拾說破天，他也只有兩個字：“不去！”
“不去啊……還挺可惜的。”陸拾咂咂嘴，意有所指，“我聽說這次的任務地點是在東京呢，原本還打算帶著某人去他心心念唸的秋葉原，現在看來……唉，算了，只能我自己……”
“我去！”路明非瞬間抓住陸拾的肩膀，眼神堅定地像是要入黨，又重複了一遍，“我去！”
陸拾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計劃通」的微笑。
宅男真好騙啊……
——
美國紐約，布魯克林。
頂著一頭自來卷的男人推開房門，走進了房間。
他手裡提著一包開封菜的外帶，這是他從剛剛打工的地方帶回來的邊角料，用來當做晚餐。
沒有任務的日子，賺不到什麼錢，老唐就會跑到附近的快餐店打工，既能賺錢，又能填飽肚子。
他開啟開封菜的紙袋，從裡邊掏出一個漢堡——不，用漢堡來形容這玩意，簡直就是侮辱了漢堡這種食物，這東西頂多只能算是夾著生菜沙拉的麵包胚。
老唐張嘴咬了一口，然後坐在電腦前，開啟獵人網站，登入自己的賬號。
剛一進入主頁，就彈出來了一條通知。
老唐點開私聊介面，看到上面的兩條新訊息。
最上邊是老唐自己發的。
「老唐：在不在？廣場上有個A級任務，我感覺挺合適的，能不能帶我一起？」
下面是兩條回覆。
「60：OK，把你的簡歷發給我。」
「60：明明到時候也一起去。」
看到陸拾的答覆，老唐用力握拳在面前空揮了一下：“Yes！”
他隨手就把裝著開封菜的紙袋丟進垃圾桶，然後從電腦桌面上的一個資料夾裡找出自己的簡歷發給了陸拾，最後掏出手機叫了一份外送。
「60：收到。」
「60：任務我看過了，難度不高，問題不大，應該能接下來。」
「60：東京見。」
「老唐：東京見！」
直到關上電腦，老唐都還處於一種極度興奮地狀態，畢竟那可是A級任務，他平時做100個C級任務，也比不上做A級任務的酬勞。
雖然說這次任務的酬勞要三個人分，但對於生活拮据的老唐來說，也是一筆不菲的鉅款。
興奮之中，老唐開啟了星際爭霸，準備打兩局遊戲慶祝一下，剛一上號就發現「明明」也線上，而且正處於空閒狀態。
「老唐：嘿，兄弟，切一盤？」
「明明：沒問題。」
兩人進了語音訊道，開了遊戲。
“聽說你這次也要跟著一起出任務？”老唐隨口問道。
路明非“嗯”了一聲：“老大說任務地點在東京，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很想去秋葉原。”
“我記得，朝比奈實玖瑠的等人抱枕！”老唐笑了笑，說，“真不知道你為啥喜歡這種東西，要換成是我的話，肯定是要去歌舞伎町爽一爽的。”
路明非翻了個白眼，老唐自然是看不到的，但他能聽到路明非聲音裡的鄙夷：“下賤。”
老唐反唇相譏：“你不下賤，你清高，你清高你別買等身抱枕啊。”
“你懂什麼，我這叫追求。”
“哦吼吼～我這叫追求～”
老唐陰陽怪氣，給路明非氣的滿頭黑線，直接隔著網線閉了老唐的麥克風。
老唐：“……”
你K你擦，你來這一手是吧！
路明非的操作著實把老唐惹毛了，火力全開的老唐完全不亞於路明非（一心二用放水狀態），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打的如火如荼。
陸拾在一邊玩著自己的勁舞團，突然聽到路明非在喊他。
“老大。”
“啊？”
“去東京這事，我得先和叔叔嬸嬸說一聲。”
“……隨你。”
有關路明非的家事，陸拾懶得摻和——其實在之前他就有暗示過路明非，既然賺了錢，完全可以搬出來自己住，但是路明非卻以「終究是一家人」為理由拒絕了。
從那以後，陸拾也就沒管過路明非的家事了，只是偶爾聽說一些小道訊息，說路明非在家裡依舊像往常一樣沒什麼話語權，但是卻不再受氣，嬸嬸也不敢大聲指使他做這做那，路明非自己花錢買了電腦，有了自己的小空間，能夠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實以路明非的家庭情況，解決了嬸嬸之後剩下的一切都好說，畢竟路明非的叔叔是向著他的，小堂弟路鳴澤也是因為經常待在嬸嬸身邊，耳濡目染才會對路明非惡語相向。
一切的源頭都是嬸嬸，所以路明非只要想辦法拿捏住嬸嬸，其餘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至於路明非用的什麼辦法，陸拾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在他這裡可沒有什麼黑的白的，只要手段好用，管他黑的白的。
陸拾將路明非家裡的情況拋之腦後，然後將自己和路明非以及老唐的簡歷整合成了一個資料夾。
“對了。”陸拾突然想起來，“難得咱們一起出去玩，要不要叫老楚一起？”
“師兄啊……”路明非看了一眼時間，“他應該也快到了吧？要不等會你問問他？”
“行。”
陸拾剛點了點頭，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老闆點頭哈腰地站在門口：“楚少，就是這間。”
伴隨著老闆的聲音，門口出現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年，正是兩人剛剛討論的主角——楚子航。
陸拾咧了咧嘴：“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