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滿腔的真情都餵了狗
慕氏十分驚訝，心想著那王家姑娘看著溫溫柔柔的，竟然如此不知廉恥，還婚前失貞。
沈老太太早就有了心裡準備，因此聽到賤夫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倒是對小棠梨說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很贊同，雖然她不是很明白什麼道德的制高點，但是連蒙帶猜的，也能明白個七七八八。
這意思就是要退婚也必須先拿住王家的錯處才行。
小棠梨說的沒錯，既然是王小妹身上出了問題，只要盯著她必定能抓到把柄。
於是，她拿出兩百文，去找了鎮東頭破廟裡的老乞丐。
這個老乞丐在鎮上乞討了半年多了，沒人不知道他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
也是當地的百姓心善，見老乞丐無家可歸，給他一口飯吃。
這乞丐吃著百家飯，從來不惹事，偶爾有人需要幫助，他還能搭把手。
老乞丐住的破廟在鎮東頭，離王家村很近。
請他來幫忙盯梢，不容易引人眼目。
很快，老五很快就接到了訊息，說王小妹在河邊私會情郎。
老五聞言丟下手裡的活計直接趕了過去。
童寶珠也聽到了王小妹在河邊私會情郎的事，連忙跑著去找童鐵匠說：
“爹，快找人去幫幫五成師兄，他去抓賤了。”
童鐵匠臉一黑說：“閉嘴，這是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能說的話嗎？”
“爹，火都燒到眉毛了，你怎麼還不著急啊？”童寶珠跑上前去挽住她爹的胳膊，使勁地晃悠。
“這件事你不許管，鋪子裡的人都不許管，也不許主動問。”童鐵匠厲聲斥責。
童寶珠不可置信地看著童鐵匠說：“爹，你到底是怎麼想啊？
五成師兄不是你的徒弟嗎？
他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你還不帶著其他的師兄弟們去給五成師兄出氣？
必須要把那個賤夫給揍扁了，也必須要給那個王小妹一點顏色瞧瞧。”
“寶珠，不可胡來。”童鐵匠一臉的不贊同。
在他看來，被戴綠帽子是奇恥大辱，女兒若是帶著那麼多人去了，到時候讓五成的臉往哪裡放？
童寶珠哪裡管自家老爹說什麼？
她蹬蹬蹬跑到鋪子裡對另外三個師兄一陣嘀嘀咕咕，然後四個人都抄起傢伙追了出去。
話說老五一路出了鐵匠鋪朝最近的河邊跑了去，剛拐了個彎就撞上了王小妹的弟弟王小滿。
王小滿被撞的跌坐在地上，立刻扯著嗓子哭嚎道：“沈老五，你撞到我了。”
老五本來還想道歉，見是王小滿，直接越過他朝河邊跑了去。
王小滿自然不滿意老五不道歉，爬起來也追了過去。
河邊到處都是蘆葦和茅草，別說是蘆葦了，就是茅草也有一人多高，別說這裡藏一個人了，就是藏三五十個也完全不在話下。
因此想要在河邊這麼大的地方找一個人其實並不容易。
沈五成先到了河邊，先看了看地上的印記，然後順著印記往蘆葦叢中找了過去。
剛走了沒多遠，他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順著聲音的方向過去，有一片茅草被壓了下去，茅草上兩人躺在一起。
“小妹，不嫁給沈五成行不行？”男人將臉埋在女人的肩膀上。
“齊哥，我也迫不得己，我爹孃不同意我們的事，我做不了主。”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說不定你的肚子裡已經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私奔吧。”
“齊哥我很想不顧一切跟你走，可是我們不能這麼自私。
我們要是什麼都不顧的離開了，我們的家人都不顧了嗎？你阿奶你也不管了嗎？
何況我們一旦私奔，以後就是流民，不管到哪裡都會被驅逐，天下之大並沒有我們容身之處。
齊哥，我的心也好痛，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老五聽兩人互訴衷腸，像極了一對苦命的鴛鴦，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他一直都以為他跟王小妹是兩情相悅。
可是剛剛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好像他們才是兩情相悅，卻被棒打的苦命鴛鴦。
是因為王家爹孃不同意兩人的事，他們才不能長相思守。
託媒人將王小妹許給了他。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小妹反抗不了她爹孃，這一點老五心裡有數，能理解。
她心裡有人，老五並不怪她，她也是無辜的。
可是他呢？
他也很無辜啊。
他花錢聘下的未婚妻、心心念唸的人，對他從來都是虛情假意。
更讓他無法釋懷的是，她還在與他有婚約的情況下，跟別人有了首尾。
他認為王小妹要麼她為自己的愛情努力去抗爭，跟爹孃抗爭，跟這個世道抗爭。
要麼就順從爹孃的安排，遵守這個世道的規則。
既然選擇後者，就應該把前者給擯棄，安分守己，跟從前斷個乾淨。
可是她一面跟他定下婚約，一面跟舊人糾纏不休，這算怎麼回事？
倘若今天不是他得到了訊息，說王小妹在河邊私會情人，他還一直被矇在鼓裡。
先前聽到小棠梨的心聲，說王小妹以後會害死他，他還固執地認為他只是因為小侄女的心聲就全盤否定一個人，太過於輕率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地相信了小棠梨的心聲。
王小妹從來就沒有愛過他，所以不管什麼事都不會為他著想。
甚至她生的孩子都不是他的，以後為了掩蓋真相，還會害死他。
這一刻，他覺得到悲涼，為自己感到不值。
滿腔的真情都餵了狗。
他現在終於可以沒有任何心裡負擔地退婚了，回去就退婚。
他成全他們。
強扭的瓜不甜。
退一步話闊天空。
他不信他沈老五就找不到一個知心人。
他心裡想著放過他們，轉身就往來處走，卻沒想到這個時候王小滿也順著地上的痕跡找了過來。
看到了沈五成就氣憤憤地吼：“你跑呀，你怎麼不跑了？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嗎？我看你還往哪裡跑？
沈老五，你撞了我，一句話道歉的話都沒有，你以為我是這麼好欺負的嗎？”
王小滿大聲訓斥的聲音立刻驚動了蘆葦叢裡的人。
兩人立刻停止了說話。
他們不知道五成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來，也不知道他到底發現了他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