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這裡是南境
文森特的反對聲讓書房陷入了短暫的寧靜。
莊臣斜靠著椅背，側身看著情緒激動的文森特，露出了關愛智障的表情。
也得虧是諾頓公爵在場，不然他這一聲反對，就能激起莊臣的應激反應，一腳將他踹飛出去，跟馬自達滾出這個書房了。
羅伯特神情還算平靜，只是有些失望，父親已經表明立場，這個弟弟竟然還是執迷不悟。
文森特見半天沒人搭理自己，臉色漲紅，他心中滿是不服，憑什麼莊臣能獲得這麼多偏愛！
自己耳朵的事情都還沒找他算賬，現在不過是他幾個手下出事了，就能直接牽動白刃騎士團！
憑什麼！
“王都使者不日就會抵達都城，這種時候調集白刃騎士團入城，父親大人，您就沒有想過使者會怎麼想嗎？”
文森特咬牙切齒，他撇了一眼莊臣，又繼續道：“都城一切的亂局都是莊臣搞出來的，他得罪整個南境的貴族，南境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您為什麼還要保他。”
“父親大人，只要把莊臣交出去，平息貴族們的怒火，使者那邊我可以出面去談，只要讓使者看到我們的誠意，相信他回到王都也不會多說什麼…”
諾頓公爵轉過身，那目光如刀鋒般銳利，身上的氣勢若有若無的散發。
文森特嚇得連連退後，他只覺得父親的身影猶如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峰，在諾頓目光的注視下，文森特身體微微顫抖，臉色開始發白，虛汗從毛孔中冒出。
“我的兒子，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諾頓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他的目光緊鎖在文森特身上。
“王都使者，他算什麼東西？”
諾頓抬手指向牆壁上掛著的貴族紋章，那是一朵盛開的紫荊棘花。
他說：“好好看看，家族的紋章，代表著什麼。”
文森特低著頭，緊咬嘴唇，他已經被怒火與個人私怨衝昏了頭腦，根本聽不懂也看不明白諾頓的意思。
諾頓長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態，說道：“哪怕是卡利亞六世，見了我，也得低頭。文森特，這裡是南境，曾經名為紫荊棘公國。”
“南境的一切，不是卡利亞王室賞賜的，是紫荊棘家族披荊斬棘，在血與淚之中拼殺出來的，文森特，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諾頓給過文森特機會，今晚本來不需要他過來，但諾頓請了，這是第一次機會。
談話的過程中，諾頓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當諾頓已經表明立場，讓璀璨騎士調集白刃騎士團時，就是文森特最後的機會。
他只需要閉嘴，默默看著，等著就好。
文森特仍是出聲反對了。
“父親大人…我…”文森特慌了，他的視線飄忽不定，說話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諾頓嘆息一聲，揹著手轉過身去：“愛德華，文森特累了，把他送回去休息吧。”
愛德華應了一聲，走到文森特身旁，也不管他願不願意走，直接拉著人離開了。
羅伯特有些慶幸自己這段時間能夠審視時度，始終以家族大局為重，否則令父親失望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諾頓公爵喃喃自語道：“大陸有句俗語，長男成熟穩重，么子劍走偏鋒。莊臣，這段時間你所做一切，都太急了。”
莊臣沒有出聲，安靜傾聽著。
諾頓教誨道：“做事不可急，要麼徐徐圖之，要麼一錘定音，這些你都沒做到。”
莊臣作出虛心的姿態回應道：“父親大人教誨的是。”
諾頓仰起頭，看向窗外的銀月：“我老了，不能庇護你們太久，這是我最後一次提你們收拾爛攤子。”
“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跟我出去走走。”
諾頓轉過身，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蓋隱。”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諾頓突然說出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就看到書房的空間忽然扭曲了一下，一道由陰影組成的模糊身影憑空出現在書房，朝著諾頓公爵單膝跪地：“我在。”
莊臣沒認出來這道身影，並未察覺他就是那天拖住阿卡姆的陰影刺客。
“帶我們去一趟聖教。”
“是。”
蓋隱站起身，黑色的帷幕轉瞬間將三人籠罩。
片刻功夫，三人一同站在了聖教的大門前。
聖教裡有結界防護，作為南境的主教堂，更是有神明之眼的注視，蓋隱的情況特殊，無法進入神明之眼的注視範圍，只能將他們送到門外。
諾頓揹著手，朝著大門緊閉的聖教邁出一步，聖教大門應聲開啟，彷彿沒有什麼能攔住他的腳步，一切都將在諾頓的腳步下自動讓道。
莊臣與羅伯特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諾頓領著兩人一路走入教堂，期間沒有遇到任何一位牧師與神官。
聖教裡安靜得有些詭異，穿過大教堂，又經過小禮拜堂，最後走到了聖教的神官住所大樓前，諾頓才停下腳步。
“把人帶出來。”
諾頓不知道是朝著誰說話，他只是開口命令。
大樓的大門砰地一聲開啟，一道身影狼狽地滾了出來，腦袋紮在了地上在草地上拖出了一條細長的痕跡。
查理主教驚恐萬狀地從地上爬起來，他轉身朝著身後大樓吼去：“雷蒙德！我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諾頓只是看著，等著。
查理主教吼了一句才回頭看向諾頓，他臉色蒼白，身體在顫抖：“諾頓公爵，我…”
“跪下。”
諾頓公爵的聲音好似一道律令，話音剛落，查理主教的雙腿就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查理主教不可置信地看著諾頓：“怎麼可能…這裡是聖教，你…”
諾頓緩緩抬起手，那一抬手，查理主教的瞳孔一縮，彷彿看到了什麼令他極度恐懼的驚險，像是時間凝固了一般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連顫抖都做不到。
雷蒙德大主教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查理主教身前，替查理主教擋住了諾頓所帶來的無形威勢，查理這才恢復身體的控制權，但他依舊不敢動彈。
“諾頓，他是至聖所的人，不能殺。”雷蒙德大主教勸說道。
諾頓抬起的手當即落下，查理也隨著他落下的手倒在地上，瞳孔發白，失去了意識，似乎直接死了。
莊臣沒看明白，他大為震撼，這裡的武力等級這麼高的？
深淵惡魔的領主得多猛才能讓自己父親以及璀璨騎士陷入重傷？
諾頓看著雷蒙德，平靜地回應道：“這裡是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