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去查,一定要弄清他接近流君,為何目的。”
“是。公子,看他最近的動靜,似乎已漸露端倪。”
公子軒與他回了枕霞閣,墨離將這段日子收集的,李玄歆懲辦富商欺壓民眾的案子一一上報,其中多涉及到商販利益,已有多人對他不滿。
公子軒將手中的東西放下,雙眼若寒星,他腦中對李玄歆越來越戒備,墨離還補充說道:“公子,梁卓曾派人來過王府,說請王爺懲辦李玄歆,只是今日府中事多,蕭逸未曾來得及向王爺稟告。”
公子軒當即吩咐墨離,“去告訴蕭逸,此事不必稟告王爺,若梁卓再來,攔住他。”
墨離點了點頭,公子軒手指微彎,在桌上輕輕敲擊著。
公子軒思慮道:“梁卓是沐王府的經濟脈絡,王爺平日對他的行為多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他近年來越加放肆了,此刻李玄歆要查辦給他個警告也好,你照看著些便罷,若事態嚴重,便再告知蕭逸。”
墨離領命,公子軒又問起流言之事後續如何,墨離答道:“上次的警告已奏效,那暗中之人也未敢在這時興風作浪,一時寧靜。”
公子軒雙眼如鷹銳利,冷聲道:“此事務必徹底!”
從墨離這裡看去,他那張臉露出堅毅的線條,肅穆莊嚴溢於言表,在對流君的事上,他殺伐決斷,絕不手軟,即使是那些被攛掇的百姓,傷害流君之人,他一個不會放過。
林府。
林若葉坐在鏡前描眉,柳葉眉纖細修長,她淡淡一笑,容色傾城,兩頰暈紅,露出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更顯嫵媚動人之態,平添多少風流。
林徽在一旁拈鬚笑道:“這長安城中,論美貌,誰可與我女兒相比?不日後的壽宴,定會驚豔四座,屆時成為王府大公子的夫人!哈哈哈哈.。。”
林若葉粉面含羞,嬌嗔:“爹!哪有你這樣的,便這麼想女兒嫁出去!”
林徽緩緩道:“我倒是不急,只是你,若眼下不能在江流君之前奪得大公子青眼,以後待他們感情漸深,那時便難了!”
一提到江流君這三個字,林若葉美麗的面容便現出慍色,她扣緊掌心,沐王允許江流君在王府住了這麼多日,定是要確立他與江流君之事了,她雖借靜妃替她言明,心許大公子,以她的身份地位,倒也能與江流君一較高下,只是公子軒心裡,究竟如何抉擇,猶未可知,她在賭,她和江流君,究竟誰能在棋局上,贏得他的心。
流君眼看著離壽宴的日子越來越近,心中也愈加不安,福伯過來告訴她,李玄歆來找她了,她心底有絲雀躍,換了衣裳便在大廳見他。
廳內暖閣花香襲人,李玄歆坐了片刻,便見到一嫩黃色襲百褶裙,裙襬刺著幾隻蝴蝶,她步伐輕緩,來到他面前,長髮飄逸,斜插著一支流蘇,行走時垂墜泠泠作響,好似荷中仙子,令人頓生憐愛之心。
她薄施粉黛,更顯得嬌俏可愛,見他自是熟悉,上前便說道:“李大人今日可得空了?不是說最近忙的腳不沾地嗎?”
李玄歆按了按眉心,溫潤回道:“刑部的案子永遠都處理不完,不過,倒不妨礙抽空來探看你。”
流君看他眼底一片倦色便知他是真的很忙,前次他專程代替爹爹去王府接她,她便看了出來,他將自己近些日子所辦的案子都告訴了她,毫無隱瞞,流君一邊替他煩惱著,有時也會幫他想想怎麼辦案,好歹她這個左相小姐,可不是花瓶一樣,放著好看的。
可他今日來,彷彿不是跟她閒談的,上次她將自己在王府的事都告訴他了,只有她與公子軒那等事她沒說出口,他也不問下去,她抱怨道那最後一道考棋藝,李玄歆當時便說她有的煩惱了,沒想到他今日還是為此。
“你近日約是下了不少功夫,江大人政事繁忙或許沒空多指點你,於棋藝我略通些,不如和你切磋一番,助你有些信心,你看如何?”李公子說話時一貫的文雅溫潤,如沐春風般的溫柔。
流君眉眼俱笑,這些日子的相交早已將他視為知己,命人端了棋盤,兩人便在廳中砌磋起棋藝來。
下到傍晚之時,流君與李公子是五勝五負,她耷拉著腦袋,頭髮被自己弄得散了髮髻,李玄歆眉眼的倦意越來越濃,流君認命的說道:“李公子,我還是輸了,哎.。。”
她趴在桌上唉聲嘆氣的樣子也可愛至極,讓李玄歆頓時一掃疲倦,收揀著棋子,“你棋藝本已練的足夠,只是比之公子軒,想是不夠的。”
流君知他說的委婉,她跟公子軒相比,豈是不夠,簡直還差著一座城池呢!
“眼下也沒幾日了,聽天由命吧。”流君靠在椅背上,仰天長嘆。
李玄歆掩唇輕笑,她若對一事認真起來那股執拗的勁頭誰都拉不回來,她認定的事,便在這公子軒身上,他眼底劃過一絲黯淡,流君不曾注意到,他在陪她下棋時,她眼中的期待越深,他的難過,越多一分。
時光倥傯,壽宴的前日晚上。
流君趴在窗前,看著天際冷月,雖是春日進夏,夜裡仍是涼涼的,一股清風襲來,伴著薔薇花香,她暗自唸叨了句,“神仙還是沒來,騙人的!”
闔上窗戶的一瞬間,一襲華貴白裳卻忽地從天而降,風過,拂的她一陣睜不開眼,再睜開眼的時候。那人已近在咫尺,他一身風華,逆著天際淺淡的月光,身後的景色如同一幅懸起的畫卷,他是從畫卷中走出的人,在黑夜中,帶著魅惑的笑容。
公子軒走近兩步,靠在窗框上,看著一臉驚訝的流君,挑眉道:“怎麼了?”
流君吸了吸鼻子,玫瑰粉色的唇瓣撅起,揚言道:“你才來!我困了,要睡了!”
“嗯?要睡了?”他淡淡問道。
流君點點頭,順勢打了一個哈欠,表明自己真的困了,眼眶裡氤氳著霧氣,公子軒低頭一笑,從懷裡拿去一套試卷似的東西遞給她,流君半信半疑的接過,展開,越看眉頭擰的越深。
“這些題目,都要考?”流君杏眼圓睜。
公子軒淡淡點了點頭,“景玥出的,他平日裡也就最這感興趣了。”
流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些題目,小王子典型的就是吃飽了沒事幹!
請默寫鳳求凰·琴歌
請接下句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
請賦詩一首,詠物抒情,韻腳自擬。
請列出我國名曲名舞名畫名帖名器各兩樣?
請奏樂或舞蹈一曲。
請煮茶一盅。
..
她一眼看到尾,最後一題,請與大公子比試棋藝,贏者可撥的壽宴頭籌。
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向公子軒的時候一陣紅,她哽咽道:“公子,能晉級直接跟你下棋嗎?”
她眼中透著楚楚可憐,幾分靈動,幾分俏皮,他看了不禁心生笑意,惋惜的回答她,“這事景玥主考,我不便插手。”
流君驚歎他這選妻的高標準則,沐王爺選妃也不過如此吧!
她氣呼呼的將他私下洩露的考題收好,緊緊攥在手裡,準備好好的‘備考’!
公子軒靠在她的窗邊,趁她生氣的時候,攬過她的腦袋,在她額上輕輕一觸,他本比她高出一頭,這下輕柔的吻落在她額上,溫柔的正好。
流君感覺到一小股電流從身體裡竄過,溫柔的不可觸碰,她順勢倚進他懷中,兩人隔著半牆抱在一處,他雙臂強勁有力,流君在他懷裡咯咯笑著,雖然備考的日子苦悶了些,但是想到以後有那麼長的一生可以跟他在一起,她便覺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一雙豔羨的眸子將二人親密的姿態盡收眼底,她面容清冷,卻在那一刻顯得柔和,她從夜色中褪去。
很快便到了壽宴的日子,流君清晨便開始讓人梳妝,足足準備了小半個時辰,才跟江愔一同上了馬車。
沐王府門口人聲鼎沸,馬車絡繹不絕,甚至出現了交通堵塞的情況,流君撩開車簾便看見在府門外等著她的墨離,在車伕的攙扶下跳下了車。
墨離見她遠遠走來,身著一件玉蘭香拽地長裙,外罩一件鑲金銀絲五彩櫻花的席地宮紗,秀髮挽成流雲髻,眉間仔細貼了桃花花鈿,更顯得面色如春,兩邊各簪了兩隻支掐金絲鏤空孔雀簪子,每隻孔雀嘴下又銜了一串黑珍珠,既貴氣又不張揚,與她的身份相襯,說不出的高貴姿態。
她今日一身妝容,怕是精心裝扮的許久,墨離淡淡一笑,迎向她說道:“公子等候多時了,小姐隨我來。”
流君眨了眨眼,輕聲說了句多謝便邁開步子,孰料她的裙子太長,後面彷彿被絆住了一樣,她今日穿的緊身,一個不穩便向前摔去,墨離眼明手快的扶住她,關切問道:“沒事吧小姐,可又有傷著?”
流君搖頭道:“無礙。”眼神卻凌厲的看向她身後也是一身盛裝的林若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