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據為己有

下雪的夜裡，尤其的寒涼，他不知是被回憶刺痛，還是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喚醒，從床上醒來，腳步就一直不由自主的邁出來，軒沿著九曲迴廊一直走著，走著。

碧池上無波無瀾，盛夏的蓮花，搖曳了一個暮秋，終於在這寒冬中枯萎的只剩了殘葉，水中倒影，他形容枯槁。嘴角扯出一彎苦澀的弧度，水面上的他也跟著苦笑，他還記得，當初他跳入池中，月華緊接著就跳了下來，在他最迷茫的時候，將他從水中拉出來，他情難自禁，吻上她柔軟的雙唇，一發不可收拾的剋制不住，將她據為己有。

彷彿那夜手心裡，她的溫暖還在，可她卻已遠嫁。扶著柱子的手不知怎得鬆了開來，他整個身子站立不穩的跌了下去，冬日的池水不比盛夏，寒冷徹骨的感覺的從每一個毛孔裡滲入，本能的開始掙扎，卻發現自己撥開水波的動作是如此遲鈍，他忘了，自己原是不會鳧水的。

‘撲騰’過後的幾個水花，他的身子開始下沉，冰涼的池水從口鼻中灌入，意識模糊的一剎那，一股恐懼的從心底驚起，他心底的閘門彷彿被開啟，意識被水波衝擊的一片慘白，慘白之中他望見了一個身影。

一個模糊的輪廓，甚至分不清是男子還是女子，心底裡的懼意讓他不敢放棄掙扎，他還沒有看清，腦子裡那畫面究竟是什麼！運動內功的一瞬，撕心裂肺的疼痛傳遍四肢百骸，他的內傷.

在水中掙扎的時間越長，便越來越痛苦，他看不清的水面上，一個身子挺拔的男子站立，手持寶刀，墨髮高束在腦後，他雙手握的死緊，面容緊繃的快要抽搐，他親眼看著他跌入碧池，卻只是慢慢的挪近，直到見到公子的身影漸漸下沉。

墨離知道他的內傷極重，根本不可能運動內功讓自己浮上來，只會讓他死的越快，看見他水裡的掙扎與痛苦，他心底竟有一絲莫名的快感，侍奉公子多年，他竟然是想讓他死的！可他不也氣憤自己的無能嗎，他沿著長安城的屋簷上，一路護送著她的車架出了長安城門，公子倒在人群中，他親眼看著林相府的人嘴角勾起的奸佞的笑容。他們以為，沐王府的支柱，也有了倒下的一刻。

“月華。。你可會怪我？”他盯著水面下儼然已經沒了掙扎的人，默默呢喃道，可他終究不能袖手旁觀，極快的運起輕功，朝藥廬的方向飛去。

墨離分神的身後，一個蒙著面的女子從廊簷上落下，比平常人大了許多的水潤雙眼中，盈著一抹濯色，她當務之急並不是盯著墨離，而是縱身一躍，跳入水中，不一會兒，撥開水面，露出兩個腦袋，一個昏迷著，一個託著昏迷的那個。

男子的身軀要強壯許多，她本以為自己無法將他一下子給提到岸上，雙手往他腰間一圈的瞬間，便感受到他身軀的瘦弱，她將人託著浮上了水面，一掌拍在岸上，溼淋淋的兩個人迅速落在了迴廊上，蒙著黑巾的女子輕拍著軒的臉頰，喚他：“醒醒！軒，快醒醒！”

溼潤的髮絲粘在他憔悴的面容上，他玉冠未束，墨髮披散在肩頭，顯得凌亂不堪，女子將他的頭枕在自己肩上，以一種親暱的姿態將他抱在懷中，她的聲音焦急，卻左顧右盼，生怕被隱藏在暗處的暗衛看到。事後，她才知道，那刻墨離將所有的暗衛都撤走了，欲將他一人丟在碧池中，過片刻後才準備將他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