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初文,求你放過月華
彷彿每移動一次,他的痛苦就增加一份,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難受,他只是走了三步,走到初文面前,卻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扶著她的肩頭,緩緩道:“對不起,初文。你放過月華,好不好?”
冰凍的內心,被他丟了一把火進來,水火交融,讓她在兩重天裡飽受煎熬。初文苦笑,他的身子被用了藥,傷到了這種地步,他還在求她,放過月華。他的前一句對不起,是對她的道歉,對過去的事的道歉,而求她放過月華.。呵,靜妃找過她的事,他怎會料不到。
靜妃要她在路上殺了月華,取而代之。她說,月華本就憎恨沐王府,如此拆散了她和軒便是雪上加霜,懷著一顆仇恨的心,這一點隱患,對沐王府來說,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動盪,唯有她,從小被沐王府培養長大的,又是王府的家臣,才能真真正正的做到為沐王府著想,聯就沐王府與楚國的一段秦晉之好。
初文撇下他的手,眼中的疲倦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唾棄與不屑,她訕笑,“公子軒!你也會有求人的時候?真是可笑至極啊,哈哈哈哈.。。”她放肆的大笑,對他連名帶姓的呼喊與嘲笑,肆意妄為到忘我的境界。
軒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卻未阻止,他手裡帶出的人,他怎會不知他們性格,可他也是王府的人,該辦何事,他從不會遲疑和猶豫,也絕不會因為是自己的人,而憐惜,好鋼就應該用在鋒刃上。
此刻,他求她,只為私。
“你要怎樣,儘可說出來。”他退了一步,捂著胸口連聲咳嗽,雙眼無力的看向初文,他說出了自己的底線,說出了該有的禁忌。他知初文恨他,自四年前就恨他,他有心軟,心疼過她,卻沒有後悔過那一刻的做法,他唯一的後悔,就是自己不曾保護好月華。
初文從心裡的唾棄更加深了一層,她眼前的這個人,毀了一身內力,無雙容貌,甚至他這輩子都引以為傲的功績,現在正在她面前,低聲下氣的求她放過一個人,放過他心愛的女子,他無法保護的人。
她該嘲笑他在王府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奈何不得王爺的一手遮天,他終於清醒的認識到了,他手裡的權力再多,地位再高,也不過是一個奴才!是猛虎上的利爪又如何,獵得了食物,自己也渾身浴血。
她蓮步輕移,往他面前逼近了一步,她笑道:“要我保她平安,可以!”
軒撐起身子,等著聽她要說出口的條件,初文娥眉上挑,兩眼閃著精光,瀲灩的紅唇一張一合,竟是那樣狠毒的語氣,“除非,你跪下求我。”
她明顯的看到,他青筋突顯的手指,握的全部慘白。
初文走出枕霞閣的時候,再次碰到了琬琰,這次她主動上前,向琬琰請安,琬琰略一抬手,讓她起身,卻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兩人便各自走開。琬琰一邊思忖著今日見初文兩次不同的樣子,她的神情,她的動作裡,都透露出不尋常的意味。
步子漸漸走了進去,枕霞閣內,琬琰見墨離守在門外,還未上前,便被他攔住:“郡主請回,公子不見人。”
秋蓉在身後問道:“連我們郡主都不見嗎?”她故意抬高了嗓音,好讓房間裡的軒聽到,是琬琰來了,裡面半晌沒有迴音,琬琰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他若是見她,她還能見到他的難受,他此刻不見,定然是傷心至此,她心裡難安,卻又不知見到了,該說些什麼,她擔心他,會承受不住。
就在她準備揮退墨離,強行進來之時,門內傳來他虛弱的聲音,“琬琰.回去吧。”
他話中帶著一股濃濃的悲愴,聲音也是毫無生氣,似乎下一刻便再也聽不到了,她確實再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連續兩天,她甚至都不曾見到過他。他命人封鎖了枕霞閣,不得出不得入,奉命前來看他的蕭逸蕭寒強闖,都被暗衛攔在了門外。
王爺忙於朝事,他又不肯見人,他只得暫將月華出嫁的所有事務交與蕭逸蕭寒與靜妃辦理。他此次並未過度的斥責在枕霞閣昏沉度日的軒,而是放任著他去,頗有些讓人覺得,公子軒在王府失去地位,榮寵不復。
這樣持續到月華出嫁的前一晚,她奉命在王府上轎,提前一晚回到王府裡,靜妃本想為她安排一處院落,她卻推脫道,只是一晚上便不用費周折了,她仍舊想回楓林苑她的房間,過這最後一晚,靜妃報了王爺,王爺允准,她才同蕭逸回到楓林苑。
推開房門,裡面等待她的是黑明,風流倜儻的瀟灑公子,邪魅狷狂的桃花眼裡,分明帶著一縷憂傷,她笑著上前打趣:“怎麼這副模樣?該不是為我哭喪吧?”
黑明沒了往日的嬉鬧情緒,不跳著腳來打她,只是問她一句:“月華,你.你願意的嗎?”他問的多傻,她甚至錯覺了相處這麼多年的同事,忽然變成了陌生的人。她願意與不願有什麼關係,朝堂的遊戲,哪裡由的她來說願不願。
黑明臨走時,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許多話哽在喉嚨裡,也只說了一句保重,便匆匆離去,她再未見到白英,也沒有聽到隔壁房間裡,落了許久的眼淚,吧嗒,吧嗒.。。
黑明出了月華的房門,便去了白英那裡,一推開門,一個身影便撞入懷中,她再也沒有掩飾的在他懷裡像個孩子般的嚎啕大哭,他苦笑著,揉亂了她的頭髮,任由前襟沾上了她無言的淚水。
“是我.是我的錯,嗚嗚.。”她一邊懺悔著,黑明始終將手放在她的頭頂不置一詞,他的腦海裡一直迴響著公子的那句話:“你太過放縱她.。”
他太過放縱她了。
快如閃電的速度朝白英的後頸劈下,她連反應都沒有的,整個人倒在黑明的懷中,黑明看清來人之後,拍了拍白英的臉,確定她只是昏迷之後,才鬆了口氣,望向眼前的黑衣女子,“你幹嘛?”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也值得你這麼寶貝?”面戴黑巾的女子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帶著不屑與厭惡,若不是礙著她是四侍,剛才那掌,就會直接落在她的天靈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