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速歸
時間飛逝。
墨尊玦離開已經過去七日，書信全無，傾顏幾次向炎曜打聽，炎曜也沒有任何訊息，見傾顏滿面愁容，安慰她不必擔心。
傾顏很想不擔心，可是炎曜不經意皺起的眉頭看在眼裡，她怎能不胡思亂想？
她前日請炎曜幫她送出的書信也不知他收到沒有，傾顏對著案上的字畫發呆。
一日不見兮，思君欲狂……
“小姐，歇一歇吧，你都寫了兩個時辰了。”
碧竹端著點心對著書案前低頭描摹的傾顏說到。
傳來的篤篤敲門聲終於喚回了傾顏思緒，蕭遙進門，將手心捧著的小小青鳥還有肩上蹲著的貂兒放在傾顏面前。
貂兒熟練地爬上傾顏肩頭，傾顏逗逗它，看向桌上的小傢伙。
當初她離開家將小雨點兒留給餘品荷照料，告訴餘品荷有事可以用它來傳遞訊息。
家中有事？
傾顏解開小雨點兒腿上的信箋，小雨點兒撲稜著翅膀從窗戶飛出去。
家中有急，吾兒速歸。
信上只有八個字，傾顏卻覺得不安，字跡是父親的，筆鋒走勢看出收筆不穩，想必家中真的是出了什麼事急著讓她和霆兒回去。
傾顏凝眉，何事非要她和弟弟回去不可？
以小雨點兒的速度從岐州飛過來至少需要三日，已經耽誤這些時日了……
傾顏再三思量，還是回去看看罷，墨尊玦回來也是要一起回岐州，只不過是她先行一步，不打緊。
天色還早，吩咐碧竹收拾行裝，傾顏轉回書案，斟酌一番提筆呵成，拿好書信去尋炎曜。
“不知姑娘這麼急有何要事？”
炎曜原本和分堂手下在書房議事，聽報傾顏急著找他就將手下晾在書房等著。
“冒昧驚擾曜堂主了。”傾顏道，她與炎曜相處總是彬彬有禮。
“家中傳來書信，父親召我姐弟速速回去，我們這便啟程，多日勞煩曜堂主照料，在此謝過。”
“姑娘言重，在下立馬派人一路護送姑娘回府。”
炎曜出乎意料地竟沒做任何挽留。
傾顏一怔，沒料到炎曜這般直接，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送她回去，然心裡惦記家裡也未作計較，禮貌回道：
“多謝曜堂主，有蕭遙蕭颯隨我回去，安全無虞。還請曜堂主待景之回來將這書信交予他，傾顏不便再耽擱，就此拜別。”
“姑娘放心，在下定當親手交到樓主手上，”炎曜又對門口雪晴吩咐道，“吩咐下去，給姑娘準備幾匹快馬。”
傾顏謝過，告辭離開。
貂兒在洛斂眉棲身之處找到流雲，吱吱一通亂叫，流雲以為師妹不妙，揪著貂兒輕功縱身趕回別院。
到了傾顏房間，見師妹好端端坐在桌前，揪著貂兒脖子上的軟毛順手從門口扔了出去，嚇死他了。
“師妹，急忙找我何事？”
“師兄，家裡來信要我和霆兒回去，行裝碧竹已經收拾好了，你和我們一道回去麼？”
“現在就走？這麼急？”流雲不免吃驚。
“父親讓小雨點兒送來的訊息，已經過去好幾日了，左右無事，早日回去才安心。”
傾顏將信箋遞給流雲，這時候她不得不懷念現代通訊的方便。
流雲接過字信來看，看來大將軍府確實有急事，只是和師妹能有什麼關係？
事有蹊蹺啊！
還是寬慰傾顏：“不必擔心，看著雖急，但伯父定然考慮到小雨點兒的速度才讓它傳信。”
流雲思忖須臾，道：“洛小姐還在潁州，一路上帶著她不方便，你們先行一步，我安頓好她之後再去尋你們。”
他若一走沒人能保障洛斂眉的安全，他千辛萬苦查到線索不能這麼斷了。
蕭遙蕭颯可以信任，徒弟也不是拖油瓶，師妹這裡稍叫人安心。
“也好，那我們先行一步，師兄保重。”傾顏點點頭。
她知曉洛斂眉身份，明白流雲找到洛斂眉定有要事，也不多作糾纏。
易舜霆四人跟著傾顏出去，炎曜已經等在門口，幾匹快馬在門外閒適地打著響鼻。
傾顏一陣感慨，前幾日她將墨尊玦送出門，今天她自己也要離開了。
和炎曜流雲道別，將貂兒從流雲肩上招到懷裡，傾顏五人打馬奔出別院，炎雪樓別院漸漸消失在身後視野。
傾顏一走，流雲不便在炎雪樓別院住下去，對炎曜感激一番也離開了。
炎曜看著師兄妹離開的方向，緩緩放下笑臉，望向帝都方向。
樓主，莫要責怪屬下，你肩負血海深仇，與雪涼皇室不共戴天，易傾顏是護國大將軍的女兒，日後必定與你勢成水火，你們二人註定有緣無分！
……
傾顏一行快馬加鞭，一路風餐露宿終於趕到岐州五里外的小鎮，可惜天色已晚，城門早已關閉。
易舜霆說守城兵裡他有熟人，可以破例開城門。
傾顏看著眾人接連幾日奔波已經是強弩之末，搖搖頭，已經到這裡了，休息一晚明日進城也不遲。
兩日前路上遇到的截殺叫傾顏十分在意，刺客身手不凡不似尋常匪賊，然並沒有證據證明那些人是衝著她們來的。
可是傾顏的直覺告訴她，那些人是針對她而來的。
她離開家至今從未向外人表明自己身份，那些人又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的？
又為何要殺她？
傾顏百思不得其解。
幾人累極，在鎮上找了客棧，要了乾淨的上房，用了晚膳早早歇下。
流雲至今也未現身，不知是被事情絆住了，還是他們速度太快沒有跟上。
一夜沉眠。
翌日清晨，傾顏在一陣清脆的鳥鳴聲中醒來，碧竹和蕭遙不見蹤影，傾顏緩緩神起身梳洗。
碧竹適時進來伺候她梳洗，道：“小姐，方才客棧小二說起件事我很在意。”
“何事？”傾顏拿過乾布擦乾水漬。
“他說大約半月前，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進了岐州，還是大將軍和麾下將軍親自出來迎接的。”
碧竹給傾顏繫上裙帶。
爹爹親自出來迎接？
護國大將軍官至正一品，能叫大將軍親自出來迎接……
莫不是帝都來人？
算算日子，差不多爹爹就是十多日前給她寫的書信，那些人和她有關係？
懷揣疑竇匆匆吃了點東西動身進城，才進了城門就有士兵迎接：
“大小姐，少爺，大將軍命屬下前來接大小姐和少爺回府。”
傾顏愣了一下，爹爹怎麼知道她們今天會回來？
似是看出傾顏疑慮，那士兵道：
“屬下這幾日受命一直在城門迎接大小姐和少爺。”
就是說昨日若是他們不在小鎮歇息直接趕回來，也會有人給他們開城門？
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她以為他們回來得夠快了。
傾顏對那士兵拱手一禮翻身上馬，直奔大將軍府，易舜霆幾人緊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