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餘暉
兩週後。
青州學院。
秋風吹過校園，捲起陣陣塵土的時候，也掀起了大片雪白和陣陣嬉笑聲。
“維哥，我說你該不會就是為了看這個來上課的吧？”
孫琳看著窗邊已經入迷的劉維問道。
“要不然呢？”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
“那你趴在我身上幹嘛？走開啊！”
“嘿嘿~一起看一起看。”
看著嬉皮笑臉的孫琳，劉維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順便拉出系統來看了一眼。
【現實擺爛系統】
【宿主：劉維】
【目前資金：5654元】
【距離結算時間：16天】
【備註：當前僅能投資一個產品，在該產品未釋出之前，宿主不能投資其他產業。】
【擺爛就要有擺爛的態度，那麼上進幹嘛？你以為鹹魚翻身就不是鹹魚了？】
系統贈送的初始資金兩週前已經被全部花光，但問題是……
《模擬大山》仍然在源源不斷給自己送錢。
劉維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但這沒辦法，遊戲行業就是這樣，一款成功的遊戲產品基本上就可以養活一個小型工作室。
好在《模擬大山》雖然處在特別火爆的時期。
但各種營銷都是負面營銷。
隨便一搜就是‘史上最無聊的遊戲’‘這款垃圾遊戲有多垃圾’‘浪費你寶貴生命的十大遊戲。’
那些跟風過來的玩家都是淺嘗一下就匆匆退款，饒是如此，也仍然賺了幾千塊。
劉維想嘗試性的把工資提前發給孫琳。
但系統跳出來一條‘對方工作時間不足一個月，無法發放工資’的訊息讓他放棄了這個打算。
不過也無所謂。
劉維換了個姿勢，繼續欣賞著秋天校園裡最後的青春靚麗。
《不公平棋牌》是一款註定失敗的遊戲。
從大方向上就錯了！
這款投資二十萬的遊戲，劉維斷言不可能成功，甚至有沒有人玩都是一回事。
至於外包公司。
每六天一次的摸魚機會，從對面得到的答覆不是‘在做了在做了’就是‘很快啊很快啊’。
換成其他老闆，肯定早就催促開罵了。
但劉維沒有，不僅沒有開罵。
反而還對對方這種極其認真的‘工匠精神’表示認同。
當然，對面感動的說不出話，只能回了幾個“……”表示感激之心。
反正只要在結算前一週把遊戲釋出出去，就可以按時完成任務。
劉維一點也不擔心。
而這次擺爛成功的獎勵，足足有一百萬。
這一百萬放到銀行，靠著利息都能花一輩子！
劉維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秋風中夾雜著青春的氣息。
人生真是美好啊~~
……
一週過後。
京都某不知名辦公區。
李崇衫歪了歪頭，兩手高高舉起，腰部盡全力拉伸，一陣酥麻感從腰部傳來。
“啊~~終於搞完了！”
狹小的辦公區內充斥著難以描述的味道，泡麵，香菸，能量飲料。
複雜的食品氣味中又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臭味，以及淡淡空氣清洗劑的味道。
就好像是早上五六點坐著晃晃悠悠的老式汽車去嘈雜的早市買東西，然後再滿身疲憊的癱軟在車上。
旁邊坐著一個抽著煙的大爺，斜後方有一個胖大媽噴著劣質香水，跟周圍的人破口大罵。
但辦公區裡的所有人毫不在意。
他們早已習慣這種味道，相對於這種味道，他們更害怕安靜下來的鐘表走動聲。
李崇衫拿起右邊的能量飲料，晃了晃，聞了聞，淺嘗了一下。
“應該沒壞。”隨即便一口猛灌了下去。
隨後，他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像是看待藝術品一樣看待著已經完成的產品。
深陷的眼窩中泛著淡淡的光芒，三角腦殼瓦瓦發亮。
完美的傑作！
李崇衫心想。
無論是從漫畫的風格，精細程度，色彩調配還是程式碼程式。
實際上，早在一週前，他們就已經把外包程式碼做好，但看見‘卷友畫家’發過來的那些原畫。
他們又重新修改了一遍。
不能讓這些人的心血白費！
任何一個看見那些原畫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升起這個念頭。
就好像是一個時代最後的餘暉，搞笑動漫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那些畫家，將自己最後的生命編織成麻繩，強行拖拽著‘搞笑動漫’的鉅艦在戈壁灘上前行一小段距離。
一週的反覆修改，終於做成了他們理想的模樣。
雖然最終的結果跟他們的初心有一點差距，但問題不大！
更何況，盡心盡力完成自己的應做的任務，跟破壞終極網路科技有限公司並不矛盾。
李崇衫懶散的斜躺在椅子上。
審美具有時代性，上個時代流行的審美觀跟這個時代不符是很常見的事。
美術風格從古時的意境審美到現在的外貌協會。
玩家們真的懂什麼是意境嘛？他們懂什麼是搞笑風格嘛？
他們不懂，他們只想看見白花花的大腿和酷炫的服裝，黑光閃閃的大翅膀。
所以，李崇衫非常有自信，這美術風格不行。
這跟畫家的實力無關，而是時代不支援。
李崇衫開啟電腦，把所有的資源發給對面。
“都弄好了，請您看一下。”
在等待回答的間隙，李崇衫看著交流介面有些恍惚。
終極科技網路有限公司的這個老總，跟自己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相同。
爽快交錢，事少，不隨便插手，一週才問一次進度如何。
而且就算得到了敷衍的回答，也是一副鼓勵的樣子。
這種感覺……讓李崇衫很不爽！
就好像是一個出身豪門的世家子弟，隨隨便便就可以做到其他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達到正常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終點。
要是對面是努力做到的，李崇衫也就認了。
可對面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一種擺爛，無所謂，能做最好，不能做也無所謂，反正失敗了我也有更好。
這種感覺，讓李崇衫內心最後一點心理負擔也消失不見。
“這種因為得到了意外之喜，不用付出努力就成功，並且沾沾自喜的人，根本不配成功，這種公司，不配存在這個世界上！”
很快，對面回話了。
“很不錯，我很滿意！”
李崇衫嘴角掀起一個弧度。
看，對面連最基本的審美觀都沒有。
任何一個經過市場調研的人，都應該清楚這種風格不可能流通。
玩法擺爛，沒有調研，這樣的遊戲公司，根本就是破壞內卷大軍，破壞社會進步的毒瘤。
李崇衫手指飛舞：“你喜歡就好！”
“我可太喜歡了！”
“真的嗎？我也是！”
這段很複雜。
從各種角度解讀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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