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校內禁止打架，但這是校外
遊戲目標，殺死俞長生。
這場遊戲貌似簡單得過分，因為不用他們任何人動手，不用他們做任何任務，俞長生就已經要死了。
要被打死了。
熊二月的腳步也在那句話出來的瞬間定住。
她僵硬地低下了頭。
此時巷子裡面的人走了出來，是個染黃毛的小子，叼著煙，校服外套被他系在腰間，露出手臂上大片的紋身，手掌那片還有很明顯的血跡。
黃毛出來看見圍著看的一群人，無一例外都穿著同校的校服，臉上瞬間十分不好看，惡聲惡氣的開口:“看什麼看！”
他橫行霸道、無法無天管了，哪怕被人看見欺負同學也不怕。
其他玩家自然也沒打算參與，象徵性退了幾步，又找了個地方停下看好戲。
黃毛吐了口煙，轉身從黑暗的巷子裡拖出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那人呼吸微弱，衣服上都是血，已經提不起掙扎的力氣，只能任由黃毛擺弄。
他被黃毛重重摔在地上。
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到他身上。
出乎意料的，作為遊戲的終極目標，少年雖狼狽，還有一些過分的清瘦，但確實掩不住他的好看。
俞長生眉眼精緻，五官立體而深邃，更因為此刻的狼狽，又顯出幾分別樣的，令人憐惜感。
黃毛看著俞長生的臉，嘲諷發笑，言語惡毒。
“娘炮，遲早有一天送你去開花，你也就這張臉能看了……”
他家裡富裕，爸爸開了好幾家公司，又給學校捐了好幾所圖書館，老師都得對他畢恭畢敬，偏偏俞長生這個野種，就敢對他不尊敬！
想到這裡，黃毛從包裡掏出了一把外表鑲嵌黃金的貴族美術刀。
“本來打算送給薛沁討她歡心的，但現在我覺得它更適合出現在你的臉上。”
“你說，這一道一道的血痕掛在你臉上，你再拿什麼東西去勾引人呢？”
黃毛惡笑起來，泛著寒光的冰冷刀片靠近了俞長生蒼白的臉，又滑到了他過分漂亮的眼睛上。
他看了一會，突然罵道：“……你媽的還看！噁心死了。”
他恨恨說了一句，想起了他爸出軌的那個女人，也有這麼一雙清純無辜的眼睛。
刀片立在俞長生瞳孔的正上方，俞澤恩嘴角勾起刻薄的笑，他靠近俞長生的耳，用輕的不能再輕說:“你說我要是手滑了怎麼辦？”
俞長生雙目無神，他的態度太過平淡，彷彿被壓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人並非他一樣，他甚至沒有給黃毛一個眼神，也並不在意黃毛要做什麼。
黃毛越看越氣。
俞長生無光的眼某忽然無意識對上了不遠處的女孩。
那是一張輪廓漂亮的側臉。
從他的那個角度看去，少女的皮膚顯得格外白，熟悉的校服被她規規矩矩地穿著，只領口有一點微微敞開，陽光下勾勒出她柔韌纖細的線條，怎麼看都很乖很漂亮。
她有點懶散的樣子，同樣對上他的視線，只是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彷彿就如他們的人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耀眼的女孩忽然展開了一個又大又陽光的燦爛笑臉。
俞長生第一次愣神了。
宋然看著消瘦的少年，突然覺得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你去死吧！”恰這時，黃毛也因為俞長生長久的忽視而失去理智，他惡狠狠咒罵一聲，冰冷的刀尖就要落到少年眼眸上。
突然一股大力將他踢飛。
“你好，不好意思，腳滑了。”
耳邊傳來軟軟的帶著歉意的聲音，黃毛被踹得毫無準備，大力摔到牆角邊，腦子還是處於發矇的狀態，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宋然。
黃毛忽然白眼一翻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哈。”
宋然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
這番變故看呆了其他玩家。
一個男的對此忍不住破口大罵：“臭娘們你在做什麼！他死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你是不是想害死大家！”
還以為馬上就能逃出這場遊戲，誰知半路殺出個聖母，叫男人如何不氣。
不過沒等宋然回話，熊強先驚喜冒出來，對那個男的說：“兒子！你也進來了！”
宋然：“？兒子？”
熊建光看見老爹，眼中頓時閃過不滿：“你怎麼也在，別喊我，丟死人了。”
他掃了一眼唯唯諾諾的妹妹，翻了個白眼，繼續嘲諷宋然：“爛好人，遊戲規則可是說了，不允許打架鬥毆，你現在打了人，我看你怎麼辦！”
他笑得幸災樂禍。
宋然牽動嘴角，回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臉。
“規則說的是，校內。”她無辜指了指十步之遙的校門，“這是校外。”
熊建光一時被說住，只能冷冷笑：“牙尖嘴利，我看你能活到什麼時候！”
宋然挖挖耳朵：“誰在放屁。”
宋然沒理會大腦被人類排洩物填充的傻子，她半蹲下身，笑盈盈的看著俞長生，十分有禮貌地問他。
“請問，我幫了你，你知道三年級二十二班怎麼走嗎？”
……
宋然咬著棒棒糖走在最前面，熊二月扶著俞長生，熊強一直在抱怨。
“你為什麼要去救，明明等他被打死，我們就能通關了。你還氣走了我兒子，我好不容易見他一面。”
他完全沒有壓低聲音，毫不在意會被俞長生聽見。
宋然全當耳旁風。
“同學……”俞長生喊住她，宋然回頭看，少年的臉上還有傷，看上去有些可憐，他虛弱說：“謝謝你。”
宋然晃了晃棒棒糖：“沒事，我從你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就當是你的報酬了。”
俞長生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他換了一個問題：“你們是新來的學生嗎？”
宋然想了想，答了聲：“是吧，說是資助生。”
俞長生：“啊？”
宋然：“嗯。”
這是遊戲給玩家的統一身份。
資助生說得好聽，其實就是貧困生，在這所金錢論地位的學校，無疑是最低端的存在。
她的表情很隨意，彷彿完全不在意。
可是……
俞長生卻有些迷茫，貧困生會被欺負得很慘啊。
二月忽然一個趔趄，被扶著的俞長生跟著一顫，注意力被迫被拉回來。
“對不起。”
女孩細聲細氣地說話，埋頭時只能看見她厚重的劉海。
“沒關係，剛剛也謝謝你。”俞長生溫和笑一笑，向她道謝。
二月的頭埋得更低，聲若蚊蠅：“沒關係……”
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後面半句她沒有說出來，只覺得同樣被欺凌的命運好可憐。
甚至在熊二月看來，俞長生比她還要慘，所有人都想殺他。
他好可憐。
幾人找到了自己的教室，把東西放好，一向沉默的二月自告奮勇陪著俞長生去了醫務室，宋然趴在桌子上小憩。
熊強不安分地去撩撥其他女學生。
裡面的NPC似乎看不出他們的不同，一把年紀的中年大叔熊強在他們眼裡和青春帥氣的同窗沒什麼兩樣。
熊強發現這一點，高興得不得了，一直在對女學生動手動腳。
嘴角快要咧到天邊。
心想這可比站街的乾淨，沒想到玩個遊戲還能有這種待遇。
宋然趴桌上，歪頭看熊強愈發過分的動作，他已經要將手伸進女學生的上衣裡面。
她無聲的笑了下。
愚蠢。
貴族學校上課的內容同樣平平無奇，宋然十分不理解為何一眼能看明白的定理還需要證明，隨便能找出十三種解法以上的數學題要花整整一節課的時間講解。
宋然上得百無聊賴。
忽然有一個穿著職業裝，一絲不苟的女人，滿臉怒氣的走到教室門口，一眼精準找到宋然，語氣不耐煩。
“宋然，你給我出來！”
不知內情的同學們彷彿觸發劇情點，頓時開始議論紛紛。
“班頭兒今天好生氣的樣子。”
“你沒聽說嗎，俞家鬧到校長面前去了，俞澤恩被人打了！”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誰敢打他！這是不想混了！”
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