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羅迪叔叔
第二日谷均表現得一切如常，並未對任何人吐露關於工廠的事情，除了正常上課之外，他唯一做的事情便是錘鍊自己的眼睛，自帶威懾確實很強，但在很多時候對他來說就是副作用。
而他的訓練計劃也非常簡單，等何時自己在開眼的狀態下不會被斯黛茜發覺就可以了，不過這倒是苦了自己這位同桌，一天下來看什麼都是疑神疑鬼的，不過對方卻從未懷疑過自己這位同桌。
“你幫我看看有人在盯著我嗎？”斯黛茜扭頭低聲對他說道。
谷均看了看那些時不時瞟向這裡的男同學們笑道：“怎麼？最近又有人給你表白了？”
“沒有，我就是覺得老有人看著我。”
“看你的人可多了，恐怕都想著用什麼理由約你出去玩兒呢，考完試可就放假了。”
說到放假斯黛茜心情也好了一些：“這次放假我想去探索一下附近的伊斯科家族遺蹟。”
“你還沒放棄呢？”谷均沒想到對方竟然對這件事情這麼感興趣。
“那可是伊斯科家族，你真的就一點期待都沒有嗎。”
“期待有什麼用，放假等著我的只有工作和作業。”他趴在桌子上表現得有些鬱悶，不出意外的話考完試之後，他的學校生涯也就結束了，他可付不起那高昂的學費。
斯黛茜笑了兩聲低聲道：“讓我開心點，或許我能僱傭你為我的守衛騎士。”
“讚美仁慈友愛善良美麗的斯黛茜小姐。”
“哈哈哈。”
兩人的嬉戲打鬧再次引來了不少嫉妒的目光，谷均對此毫不在意，在他眼中這位開心的斯黛茜小姐周圍的藍色星辰正在規律地起伏跳動，而對方卻沒有絲毫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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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與油汙交織的鋼鐵巨獸發出嗡鳴聲，黑灰色的煙霧從煙囪鑽出，又將下方麻木的工人掩埋，有毒的氣體腐蝕著他們廉價的身軀，待到四十多歲便會因為某種重病被工廠“勸退”，無法支付起高額醫療費用的他們，最後在髒亂的居住環境中沒有尊嚴地度過自己最後的時光。
這是大多數在這裡工作的工人的命運，繁忙勞累的工作就已經榨乾了他們所有的力氣，更不用提什麼反抗，他們最多想想哪天能稍微吃的好點。
“羅迪！”午飯用餐時間，滿身油汙的男人端著自己的飯盒，對著一位熟人呼喊道。
“馬爾，好幾天沒看到你了，聽主管說你生病了？”如果谷均在這裡的話絕對會驚撥出來，因為這兩個人他都認識，一個是他的叔叔，另一個是他的工友！
“嘿嘿，最近接了點私活，所以請了幾天假。”馬爾坐在羅迪身邊笑著低聲道，顯然兩人的關係很好，這種事也能談論。
“私活！那狗東西可是把你半個月的工資都扣了，能賺回來嗎。”
“別裝了你，你侄子不也在那裡嗎，一晚上能拿多少錢你又不是不知道。”馬爾拍了羅迪一巴掌，還以為他在跟自己裝傻。
“侄子？你是說谷均？”
“對啊，你難道不知道這件事，他每天晚上都會出來，怎麼都瞞不過你們吧。”
羅迪沒有說話，他只是不斷地往嘴裡塞填自己的午餐，往日他最喜歡的肉餡餅此刻似乎也沒了滋味，他不知道怎麼開口，總不能跟自己的朋友說，因為錢他們家將這個侄子趕出去了！
自從谷均被趕走之後，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到他被街道上的混混欺負，每每談論起這件事他妻子總是一副生氣的樣子：這麼久了人家有來看過你這個叔叔嗎，人家已經跟咱們不是一種人了！
“那工作很累嗎？”
“不累，就是有點太晚了，你知道的，最近來了很多手腳不乾淨的傢伙，你侄子膽子真不小，腦子也聰明，以後絕對是個有出息的人。”
“我也這麼覺得。”
羅迪不知道自己這個下午是怎麼度過的，原本下班之後他都會直接回家躺一會兒，這回不知道怎麼回事兜兜轉轉來到了十三大道，這裡的房價高得離譜，他做夢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在這裡擁有一間自己的房子。
來都來了，去看看他吧。
羅迪心中想著，走進了那座生命女神的教堂。
“讚美女神，先生您看起來有些疲憊，需要聆聽福音嗎。”白袍裹蓋的女神教徒來到羅迪面前輕聲問道，羅迪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菸灰的衣服有些自卑。
“不...不用了，我就想問問，你們這裡還招人嗎。”
那位教徒表情有幾分古怪，不過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撤去：“先生，只有信仰女神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教徒，您信仰女神嗎。”
羅迪沉默了，他回想起自己那位侄子在家裡也從未說過稱讚女神的話語，甚至連一本教會典籍都沒有，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教會接納，更不要說他還經歷過那樣的事情。
“你們這裡有員工宿舍嗎？”
“先生！我們這裡是教堂，如果您想找個睡覺的地方可以去外區看看。”
羅迪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語有些冒失了，連忙道歉離開了這裡，站在整潔的街道上他迷茫了，他不明白自己的侄子為什麼撒謊，沒在教堂的話對方又能去哪裡。
回到家裡他疲軟的躺在床上，腦子裡渾渾噩噩，睡著的他做了一個夢，夢中谷均被什麼一雙大手拉進了黑暗之中，他想要去解救對方，但他的腿腳卻因為恐懼無法邁動分毫，在那種絕望中他猛地驚醒！
這個夢讓他有些害怕，以至於吃飯的時候依舊沒有緩過勁來。
“你怎麼了。”嬸嬸見他的狀態不太對勁，開口問道。
羅迪的聲音有些嘶啞：“今天我去教堂了，那裡沒有谷均。”
“是嗎，是不是有事出去了，恰巧沒在。”
“那裡根本就沒有員工宿舍，想要加入教堂就要是女神的信徒，可他不是女神的信徒！”說到最後一句羅恩直接吼了出來。
一旁的蘭奇被嚇傻了，他從未見過自己這個溫和的老爸發這麼大的脾氣。
嬸嬸也愣住了，眼眶被淚水浸溼有些發紅。
羅恩起身跑到屋外點燃了一根香菸，刺激的味道讓他清醒了幾分，看著被破舊燈光照亮的破路，他心中五味雜陳，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生活會變成這樣。
許久後他回到屋裡，蘭奇已經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了，嬸嬸正在收拾髒亂的桌子，羅恩心中有些愧疚，上去抱住了他有些愧疚的說道：“對不起，米娜，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我...我...”
“唉，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他，過兩天我們去學校看看他，如果他過得真的不好，我們就把他接回來，我可以跟著夏利太太學補衣服。”羅恩這段時間的表現嬸嬸自然也是看在眼裡的，她心裡其實也是有些不好受的，那天也只是她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才說出了那種話，回過頭來想想谷均也是蠻可憐的。
“你真好。”
此刻谷均不知道自己拙劣的謊言被自己那笨蛋叔叔識破了，其實就算沒有他們的爭吵，他也會想辦法離開那個家的，自己的秘密太多了一旦被別人知道肯定會帶來很多麻煩，哪怕是自己的家人。
地上的儀式紋路被他全部收入眼中，除此之外他還發現除了那三個人之外，工廠裡至少還有兩名超凡者，守衛的領頭是一個，還有一個隱藏在那些守衛之中，不過他們體表漂浮的不是淡藍色星辰，而是一種乳白色的光暈。
而且在他頭頂的彩色圓環籠罩下，那些箱子竟然無法攝取他的彩色霧氣。
“所以這些彩色霧氣是精神類的力量嗎。”昏黃水母給他交易的能力是可以消除精神影響，所以這箱子的攝取行為也是一種對精神的影響。
這一次的搬運工作谷均故意耽誤了一些時間，三個小時之後才完工，而後谷均也見到了先前那三個超凡者，他們三個身邊的顏色也不太相同，其中兩人是紅色，負責精神操控的黑袍人是藍色的。
見到這三人谷均表現的也如同其他人一樣，好奇這三人的身份。
那黑袍人再次施展手段，谷均十分嫻熟的復刻出先前被操控的樣子，來到十三號大街後他才恢復了清醒，他先是茫然地看著看四周，然後跟往常一樣拿著兜裡的錢買了一些肉食。
半個小時後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後，谷均來到貧民區的一處無人角落，從懷裡掏出紙筆將倉庫中的儀式按照記憶描繪了出來，又將神父教給他的幾個儀式以及前輩日記中的儀式全部畫了出來，開始比對紋路，遇到重合的紋路就按照生命教會儀式的功能將其標註上。
這個過程持續了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谷均一直在高強度的用腦，以至於結束之後他的腦子都有些昏沉，不過看著紙張上記錄的密密麻麻的文字還是給了他不少安全感。
休息到天亮，來到早餐店在老闆目瞪口呆中買下了十六個餡餅，如今他體內的菇蟲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需要開始進食補充營養，一邊吃著餡餅，他一邊比分析出來的儀式功能與倉庫內那些佈置有關係，一個儀式光有紋路不行，還需要有對應的物品用來啟動，所以倉庫中肯定是有對應的物品的。
“聚合、聚合、傳輸、分散、分散、聚合。”記憶中倉庫的每一個細節都被他放大，放置在紋路之上的物品也被重複審視，如此高強度的用腦導致他一上課便昏睡了過去，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了。
其中最意外的便是斯黛茜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困成這樣：“你昨天干什麼了，怎麼能困成這樣子，要不是今天沒有麗斯小姐的課，你絕對要被踢出去！”
“別提了，我的鄰居昨天半夜不僅吵架還打起來了，那些平時跟死了一樣的瘋狗，叫了整整一夜！”
“再有幾天就考試了，希望你那萬惡的鄰居能休息幾天不要影響到你的狀態，麗斯小姐最近剛剛跟男朋友分手，你要是考差了可就完了。”哪怕是斯黛茜對這位麗斯小姐也是十分敬畏的。
“希望女神能夠庇佑我吧。”
下午放學谷均早早地就到了教堂，罕見的在這裡他看到了謝里夫神父以及一位看起來有些特殊的男人。
黑色上衣褲子手套將除了頭之外的所有地方都被黑色包裹，淡灰色捲曲的髮絲交織卻不顯得凌亂，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褐色的瞳孔似乎能看透人心，整個人透露著一種幹練、嚴肅、神秘的感覺。
“這就是那個孩子？”對方看到谷均後竟然主動開口了。
謝里夫神父笑道：“谷均，這位是山尼·希恩祈福官，負責稽覈你是否有資格加入教會的審查官。”
“您好，山尼·希恩先生！”
“我會在這裡短暫地停留一段時間，這期間我會對你進行考核，你也可以隨時選擇中斷，這並不會影響我們的考核結果。”山尼·希恩說這話並沒有表露出任何表情，似乎只是按照流程提這麼一句。
“好的。”但明明對方並沒有做出什麼舉動，但谷均卻覺得有種被窺探秘密的不安感。
好在對方對他並沒有什麼興趣，與謝里夫神父閒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這位山尼·希恩先生看起來是位很嚴肅的人啊。”谷均長出了一口氣，放鬆地與謝里夫神父吐槽道。
謝里夫神父笑了笑：“他對誰都是這個樣子，行事嚴格，不過這也讓他得罪了不少人，不過他是個善良的人，你跟他相處久了就明白了，不要有什麼壓力，他不是為了你來的。”
“不是為了我？”
“一位祈福官哪怕再不討喜也不會被派來負責稽覈新教徒，最近小心點，聽說有重刑犯從黑森監獄逃出來了，要是普通人碰到那種傢伙可真是倒黴。”
“黑森監獄！”谷均之前從報紙上有看到過這個名字，那是隸屬於自然教會的監獄，其中關押著大量兇狠暴徒，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從那種地方逃出來。
“我當時聽到這個訊息也跟你一樣，這下那些信仰自然的瘋子要著急了，弄不好咱們這個小教堂也要遭受牽連。”謝里夫神父對此很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