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稟性
唐然又來找李多多了。
這次,他沒等安鳳蘭離開,便徑直的出現在李多多的面前。
李多多與安鳳蘭愣了一愣,安鳳蘭更是一見唐然就臉色發白。
“多多……我們走那邊。”安鳳蘭拽著李多多掉頭就走,她還是不能適應給了李多多那麼多的傷害的人再次出現在李多多的面前。
安鳳蘭的反應,才是一個正常的,遇到曾經背叛與拋棄過自己的男人的表現。
雖然他拋棄的人不是她,但是她這樣保護李多多的反應,則證明了她是真的對李多多非常重視。這種重視,也與她數年來,默默無聞的以同事的名義守在李多多身旁的這一舉動相吻合。
唐然對安鳳蘭的反應反倒是比較滿意。這才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沒有找錯人。
“李小姐。”唐然追上去,快跑兩步後,長手一伸,攔住了兩個美女的去路。
“安鳳蘭小姐,我有事要和李小姐商談,你能不能到一邊去?”
說話是一貫對低階下屬說話的語氣。
安鳳蘭聽了,瑟縮的退了一步。
這是正常的普通人見到唐然以後的正常反應。唐然的氣勢,就在於他的強大壓迫力。
“喂,你幹嘛?”李多多見安鳳蘭害怕,提高聲音踏前了一步,一副為安鳳蘭做靠背的模樣。
從前的她,可永遠不會這樣對著自己叫囂。
現在,則是他越施壓,她便彈得越高。
“多多……”唐然不覺叫道。
“跟你不熟。”李多多執意保持距離。
“李小姐。”唐然生硬的叫了一遍,看了一眼在李多多旁邊的安鳳蘭。安鳳蘭深深垂下頭,沒讓他看到表情。
“我們談一談。”
“還談?”李多多不耐煩的說:“如果是上次你說過的那些,就不用談了。我是不會去做什麼DNA鑑定的。”
“DNA鑑定?”安鳳蘭聽了嚇得一跳,猛的抬起頭來。
唐然看著安鳳蘭的表情,嘴角勾了勾。安鳳蘭又立刻重新垂了下去。
“不必做。”安鳳蘭的表情便已經肯定了她的身份。唐然自不會再去做這個浪費時間的事。
“那還有什麼要談的?想找我冒充你的未婚妻?”
李多多堵住了他的後話。
不用。唐然心裡這樣想著,因為你本來就是。但是他在嘴上還是說:“我們找個地方詳細再說好嗎?”
唐然屢次提出要和李多多單獨談話,就是在暗示安鳳蘭。
安鳳蘭這會兒終於有點反應了:“多多,我有事,我先走了。”
幸好李多多也不攔她。“嗯,等下我還要去客戶家,明天見。”
可是等等,李多多還要去哪?
“已經下班了,怎麼還要去客戶家嗎?這家中介的老闆是誰……”
唐然說這話,好像他要找黃總去談話似的。
李多多白了他一眼。
“讓路。”
唐然自是不讓。
“我一定要和你談。今天你還要去哪裡,我等你。”
“等我?”李多多心裡一亮。那好,就帶著他再次去一個地方,嚇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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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又來這裡?”坐在車子裡,唐然一看到眼熟的建築物就皺了皺眉頭。
“為什麼問為什麼?”李多多道:“覃姨是我的業務,當然要來了。”
“這套屋子能掙多少錢?”唐然說。
“幹嘛?”
“我把錢給你,雙倍,你把這個業務交給別人做。”
“為什麼?”
唐然不自然道:“我感覺那裡不好。”
“為什麼不好?”李多多興致來了。唐然不是一個相信鬼神的人,否則他不會做下那麼多陰損的事。正是因為他無信仰,所以他只信自己,才能微笑著將手伸進她的胸膛裡,掏出她的心,和血吞下。
唐然臉然沉了沉,吩咐他的助手:“開回去。”
助手正要調頭,李多多連忙阻止並下車。
“多多……李小姐!那裡真的不好。”唐然追出來道。
“那裡的氣氛,有奇怪。”
“什麼氣氛?”李多多要問詳細的細節。
“我不知道,但是昨天我回去以後,我不舒服。”
“不舒服?”
唐然並不想講得很仔細,只含糊說:“我想大概是生病了。那個破舊地方的空氣不乾淨,也許有很多的病毒細菌。”
病毒細菌,的確是有的。
李多多笑了笑。“你這麼說的話,我也害怕了。不過,工作就是工作。如果你和我一起上去的話,結束後我可以抽一個小時給你。”
目前為止,唐然已經不去懷疑李多多是否用失去記憶來偽裝了。與其相信她是在對著自己演戲,還不如去相信肖敬軒的論文。
李多多的所言所舉,已經與過去他曾經認識的李多多大相徑庭,完全是另一個人的性格談吐。這樣的演技,以前的李多多是學不來的。
因此,他需要現在的李多多願意與他交談,願意答應他的交易條件。
所以,即使他心覺不妙,仍然答應了李多多的要求。
而且,讓她覺得自己可以讓她依賴,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
雖說是來看她的業務客戶的房子,不過在經過5樓的時候,李多多並沒有去敲覃四喜的門,反而是繼續往上走。
“等等,你的客戶不是在這裡嗎?”
自從踏進這棟樓裡,唐然就變得有點不太自然了。
他拉扯住李多多的衣角,提醒她好的客戶不在樓上。
“是的。”李多多說:“覃姨是在這裡,不過,我今天要找的是她樓上的住戶。”
“樓上的住戶?”唐然心裡微微一慌,正是因為這樓上的住戶那種陰陽怪氣的感覺,所以他才覺得這棟舊樓格外的恐怖。
可唐然不能阻止李多多,就在他遲疑間,李多多已經上到了6樓的走道上了。
“李多多……”
唐然匆忙上來的時候,李多多正敲響了一扇門。
叩叩叩。
驚心動魄的敲門聲,唐然未曾聽過這樣的敲門聲,每一聲都像是敲在他的耳膜上,似乎只要音量再大一些,就能刺穿他的耳膜,給他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恐懼,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是誰啊?”
一個老太婆的聲音在門開之後傳來。
李多多轉回頭,輕蔑的看了唐然一眼:連個老太婆你也怕嗎?
“婆婆。”李多多有禮的向盲眼的老人問候。
“是誰啊?”盲眼的婆婆扶著門框問。
“你好。我是樓下覃姨的業務顧問,她準備轉讓這裡的房子,我需要調查房子的情況,有些問題想請教於你。”
“什麼問題?”
李多多笑了笑:“有關你對門住戶的一些問題。”
盲眼的婆婆原來有一兩個兒子,自從兒子離開到外地工作之後,再也沒有回來。盲眼婆婆的眼睛瞎了有5年了,她獨自一人居住在這裡,對這裡的一磚一瓦都很熟悉,即使沒有眼睛去看,走下6樓她也不會摔倒。
不過,即使如此,她也常常不必自己下樓去丟垃圾袋。
她家裡面的垃圾,都有人替她提下樓去處理。
這個人,就是住在她家對門的葉文。
葉文竟然還做好事?
這事讓李多多覺得奇怪。
盲眼婆婆說丟垃圾這件事,葉文也一直幫助她做了3年。
而葉文雖然很樂意幫助盲眼婆婆丟垃圾,卻在近一年內開始不再向她贈送食物。無論盲眼婆婆有多餓,她只有下樓去才能尋求到別人的幫助。
有時候,她也會拜託樓下的覃四喜幫忙買一些麵條和雞蛋回來。只是她自已摸索著用電磁爐煮麵時會有一定的危險,所以,人越老,自己煮東西吃的次數就越少。
到了現在,她已經很少自己煮東西吃了。
一個很樂意幫盲眼的鄰居丟垃圾的人,為什麼卻從不向她提供食物呢?
原因就是,葉文自己也不吃。
沒有想到葉文竟然還堅持替盲眼婆婆扔垃圾。李多多想,這大概是因為這件事是葉文死之前就開始做的,所以死亡之後,他依然保留了做這件事的習慣。
從此小事可以看出,葉文的本性並不壞。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問住在她對面的人?”
回到車上,唐然立刻感覺自己周身有點不舒服。他仍然不能理解李多多為什麼要花這個時間,來問一個住在她的客戶樓頂上的盲眼老人。
“為了知道他的稟性。”李多多說。
“什麼?”唐然不解。
李多多便不再向他解釋。
她來這裡,調查葉文的稟性,確定他並沒有做過任何不良的事件之後,才好決定用什麼方法來幫助他。
一個死而不僵的人。
一個死了,卻仍舊堅持替鄰居扔倒垃圾的人。
一個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了的人。
雖然他沒有主觀主動的去加害任何人,但是正如唐然所說的,他的存在,使空氣中迷漫了一股讓人不舒服的氣味。
這種氣味,輕則只會讓人聞了覺得難受。重則會讓人體質衰弱,容易染上疾病。
覃四喜與盲眼婆婆在這裡住得久了,早已經慢慢的習慣這種氣味,她的體內也許已經產生了抵抗力,所以不會在此居住的期限間生病。但是外來的人,也就是下一個搬來這裡居住的人,到訪這裡的人,首次接觸後,就很容易遭遇最不好的情況。
既然要賣樓,就一定要爭取讓銷售出去的房子保持最好的狀況。否則,李多多的工作,就會被演變成一份害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