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耳朵
以下是李堅的口述：
我把小曼安排了住在玄庭雅樓。
那一天夜裡，我終於能夠抽出時間去見她了。
我打電話給小曼，告訴她我十分鐘後到。
小曼在電話裡，聲音聽起來就有一些怪怪的，和往日有些不同。不過，我沒放在心上。
到了那裡，我將車開到了地下停車場。
我是故意選在晚上過來見小曼的，因為我不想小曼被別人發現，否則的話我家裡的那口子一定又要大鬧不休。
我乘坐電梯上樓。
咯呲，咯呲。
我聽到電梯的執行聲音，很卡，好像沒有上過潤滑油。
我在想玄庭雅樓的管理怎麼這樣差呢？這麼高檔的公寓，僅管理費就比別的地方貴出一倍了。竟然還讓電梯出現這種情況。
心裡面在抱怨著，不過我還是耐心的等著電梯到達。
砰的一聲。
電梯停了。
門緩緩的開啟。
我以為是14樓到了，可是一看樓層指示，才是13樓。
那天晚上，電梯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沒有摁過13樓，怎麼會停在13樓呢？
我以為有人要進來，可是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一個人進來。
電梯外，一個人也沒有。
會不會是別人的惡作劇，又或者別人已經坐了另一個電梯上去了。
我沒在意，繼續在電梯裡等。
我面向著電梯門，目視著前方。
電梯門緩緩的關上……
突然，就在電梯門的門縫留有一手掌寬的時候，我看到從樓梯通道的那一頭，遠遠的跑來一個漆黑的人影。
那人影奔跑的速度很快，眨眼就跑到了面前。
砰的一聲。那人一下子撲在了電梯門上，同時將手伸進了電梯的門縫裡。
那隻伸進來的手，慘白如紙。
我從來沒有看過活人的手能白成這樣。我嚇壞了，拼命的摁著關門鍵。
電梯又發出咯呲咯呲的執行聲，彷彿機械在掙扎。
終於，電梯門關了起來，那隻手也縮了回去。
我癱軟在了電梯裡。當電梯門再一次開啟的時候，我顧不得狼狽，直奔向了1404號。
小曼來開了門。
（李堅說到這裡，李多多發現他的臉色更加青白了。她猜測，這小曼是不是也有問題了？而小曼之前能夠被李堅看上幷包養，住進來後才出現了這可怕的轉變，可見，問題就是出在玄庭雅樓1404號房內。）
我在電梯裡被嚇得夠嗆，所以看到小曼時，我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事後，我才發現，小曼的神情很不正常。
“小……小曼。這……這裡有……鬼。”
我一進到屋裡，就要求小曼先把門關上。
我一邊叫小曼找水給我喝，一邊將在電梯裡看到的事情說出來。等小曼將水端過來之後，我一口氣將水喝了下去。
“李堅，你說什麼呢？”小曼的頭髮披散著，穿著白色的睡裙。她的身材很好，冰絲面料的裙子將她的曲線完全展露了出來。看到小曼，我驚恐的心就慢慢平復了。
“哪裡有什麼鬼，是你眼花了吧。”小曼說。
她一點也沒有因為我所說的話而感到驚訝，意外，和驚恐。相反，她的態度很平和，平靜，就好像她早已經知曉了這一回事。
以前的小曼不是這樣子的。小曼很聽我的話，因為她想討好我，巴結我，所以，她非常的順從。經常我一句話只說了上半句，她就完全知道下半句的意思是什麼。然後就去做。
我正是因為這樣才喜歡她。因為她讓我省心，舒心。
和她在一起時，她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違揹我，反對我的話。
不管我說什麼，她都只會道是，我指東，她絕不會往西。
這時候聽到她質疑我的話，我心裡就很惱火。
“什麼看錯，我明明看得很清楚了，那隻手伸進了電梯裡面，我還能看錯嗎？”
我惱火的站起來，想摔一巴掌到小曼的臉上。
可是，當我的手舉起來的時候，我卻愣住了。
小曼笑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笑過。
那是一種，非常詭異的，讓人寒毛直豎的笑容。
“李堅，你沒看出來嗎，那隻手，是誰的？”
小曼幽幽的說道。
我的目光，不自覺的移到了她的手上。
我發現，她的手上塗著黑色的指甲油。手指上還戴著一枚刻有心形的金戒指。
我才想起來，在那隻慘白的手伸進電梯裡來之前，還有另外的一隻手，是扶在電梯門上的。那另一隻手，上面就戴著和這枚戒指一樣的金戒指。
而且，兩隻手的手指甲上，同樣塗著黑色的指甲油。
只不過，伸進電梯裡來的手是手心朝上的，所以我沒有注意看到。
“小曼，是你？”
我沒有想到，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怎麼會是小曼呢？
如果沒有了解過她，我不會把她包養起來的。雖然我錢多，但是可以玩的女人更多。
小曼被我單獨安排進了玄庭雅樓內，自然是因為她比其他人要懂事，要單純。她的要求不高，背景也不復雜，學歷是大學，工作經驗也淺。第一份工作她就遇上了我。
家裡面，是普通的家庭。
這樣的人，如果說剛剛在樓底下嚇我的人是她，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因為，她沒有這樣的本事。
而且，她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返回到了14樓上來呢？
她說是她，我不相信，可是，她的手上又戴著戒指，又塗著黑色甲油。
我不知道了。
“小曼，你瘋了，你敢嚇我？”我所極了，這一次，我真的是不顧一切，興起了手，往她的右臉上，狠狠的甩了下去。
手掌，觸到了粘粘的感覺。
收回手，我發現在自己的手掌上，粘著一些碎碎的東西。像是碎肉一樣，已經腐爛了的那種，上面連著一絲一絲的，粘乎乎的透明粘液。
這是什麼？
我驚訝的抬起頭，看向了小曼。
她被我打了半邊臉，臉側了過去，披散的頭髮也亂了，露出了她的……耳朵？
她的耳朵！
那還是她的耳朵嗎？
小曼的耳朵已經不見了。原來是耳廓的地方，現在那裡只留下一團小小的，蜷縮起來的肉瘤。
雖然是肉瘤，可也不是完好的肉瘤。那些肉，都出現了腐爛的現象。就好像，小曼的整隻耳朵，都慢慢的腐化然後掉落了。
我的手上，沾著的就是小曼耳朵上的碎肉爛肉。
我感到一陣噁心，想立刻衝去洗手。可是，這時，小曼又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
“先用紙巾擦擦吧。”小曼說：“今天停水了。”
她的耳朵已經成了這樣了，可是她一點也沒有覺得疼。
我望著小曼，我覺得她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小曼了。
“李堅，我愛你。”小曼說。
“雖然你不相信，可是我還是愛你。”
“但是，在愛上你之後，我又覺得，人生真沒有什麼意義。原本我想在懷了你的孩子以後，就讓你和老婆離婚的。可是現在，我覺得即使你這樣做，也沒有意思了。”
“我現在，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會和老婆離婚，是不是會娶我，是不是愛我。”
“我覺得人啊，活在這個世界上，遲早都是要走，又何必在走之產經歷那麼多的痛苦？”
“所以，我不想活了。”
“但是，你把我安排在這裡，又曾經給過我一份愛。雖然那愛並不純粹，可是，我依然珍惜。所以，我想，在走之前，至少能最後見你一面。”
“李堅。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忘記我。這是我唯一的願望了。”
說完這些話，小曼就用她的手指，插進了她自己的耳朵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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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沒有耳朵了。你記得嗎？”李堅激的衝著李多多喊：“她的耳朵，已經爛了，爛掉了，爛完了。已經完全的爛到裡面去了。所以，她的手指伸進去，伸進去以後，她就直接插到了她自己的腦子裡！”
李堅所說的這個動作，執行起來，到底有多少難度，能否實現。李多多不知道。不過，考慮到小曼的耳朵變化，也有可能，她一插進手指，就直達腦部了。
“她的手指插進去以後，在裡面挖了挖，摳出來了血淋淋白花花的東西。”
李堅說。這是他看到的，最後的畫面了。
後面的，他再也看不下去，奪門而出。
小曼的死，一度讓整個玄庭雅院的業主們恐懼。不過，也再次因為訊息被嚴密封鎖原因，所以繁花市內沒有多少個人知道。
李堅也花了不少錢，才壓下了對自己的不良影響。
現在，只有居住在玄庭雅樓裡的人，才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但是，房地產業動盪，這些業主們也知道，訊息一旦被傳開，對於自己的財產會有多大的影響。是以，他們的嘴巴封得更緊。更是沒有一個人吐露出半句來。
小曼，被以自殺處理。李堅給她的家裡，也送去了不少的補償費，但是沒有告知自己與小曼之間的關係。
如果不是李多多願意接管他的房子，他也不會再啟口這件事情。
在那之後，他就去了泰國。泰國的師傅告訴他，他是撞了惡煞，如果不盡早將房子脫手，遲早有一天，他也會步上小曼的後塵。就連那條金符，也保不住他多時。
所以，李堅才在無可奈何之下，設計了將房子賣給完全不知情的蔡輝及其女友。
誤害了兩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