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章 爭吵
初秋的風有些涼，午後的陽光卻還是透著些溫暖，夏意未散，小小的別苑內，花香陣陣，暈氣朦朧。
南宮瑾總感覺自己老了，與年輕人相處時常有些融不進去，不過看到他們開心，南宮瑾也替他們開心。
只是南宮瑾也有些擔心，身後的氣息雖然隱藏了，卻還是能夠發現，是郡兒吧，說來郡兒這幾日也確實怪怪的。與自己交流談話中，目光閃爍，神色遊離，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南宮瑾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莫不是郡兒中意的女子就是落姑娘？
這樣想來，郡兒這幾日出入落家別苑的次數越頻繁，與落姑娘的關係也越來越好，說笑談天，說來也並非不可能，郡兒情竇初開，落姑娘貌美心慧，溫婉可人，落落大方，倒也般配。只是按照現在這種情況，郡兒實在不適合和落姑娘在一起，若是陷的更深只怕日後更加難斷，南宮瑾不想讓郡兒受傷。
緊閉門，幽暗的光，父親揹著身影站在幾幅畫作下，神色不見，卻能夠感到他周身散發的氣息，給予無形壓迫。
南宮瑾靜靜站在那裡，半晌，父親低沉的聲音傳來，“你可知道，今日找你，是為了何事？”
南宮瑾沒有抬頭，恭敬作揖道，“瑾兒不知，還請父親明示。”
南宮一劍坐了下來，面色有些難看，隨意拿起來桌上的書卷，抬頭瞥了眼南宮瑾，“這幾日，你與落家雙雙小姐相處如何了？”
南宮瑾微微動了下手，沉默了下，抬眼對上南宮瑾眸子，想來父親已經知道了，“落姑娘已傾心於我，一切都按照父親您的計劃進行著。”
南宮一劍拍了下桌子，桌子立刻碎裂在地，桌上的東西傾覆，墨水濺了一地，面色異常難看說道，“看來為父說過的話，你並沒有放在心上。”
“瑾兒不敢，落小姐既然已經傾心於我，斷然不會對郡兒動心，所以還請放心，瑾兒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南宮一劍面色帶上了半分笑意，看向南宮瑾目光越發深邃。“你若能夠管教好你的弟弟，為父也不願意插手，卻領罰吧。”
南宮瑾愣了下，躬身作揖道，“多謝父親，瑾兒先告退了。”
南宮郡發現自己玩的有些過火了，楊修那小子的話根本不可信，要真是跟楊笑那樣，遲早精盡人亡。
回到府內，南宮郡找不到哥哥，到是遇到了老狐狸，南宮郡掉頭就走，還是被老狐狸喊住了，南宮郡停住了腳步，白了眼他，“不知道父親你老人家找我何事？”
南宮一劍眉頭緊皺，他這兒子是越來越難管，越來越難看透了，“這幾日，你與落家小姐相處似乎不錯。”
南宮郡帶了些笑意，“自然，郡兒正在盡力完成父親您給的任務，若不然，我也懶得應付落家小姐。”
南宮一劍打量了眼南宮郡，帶著些懷疑目光，南宮郡的目光沒有半點假意，說來這孩子，莫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希望你說的話與你所做的一樣，這樣你大哥受的懲罰，也算是值了。”
南宮一劍能夠感覺到，南宮郡的成長速度非常快，而且對自己也有深深的敵意，這樣很好，年少氣盛才有張力。
南宮郡揹著雙手，緊握拳頭，哥哥竟然因為他受罰了，而此時他有太多顧慮，絕不能對父親動怒。
老狐狸終於走了，南宮郡的心思卻完全在哥哥那邊，哥哥因為自己的愚蠢行為受罰了，必須找到哥哥。
南宮瑾皺著眉，疼的有些抽氣，或許是顧念是用人之際，也只是打了二十鞭，雖只是二十鞭，卻讓他皮開肉綻的。或許早已習慣，受了鞭刑，看起來依舊跟沒事人一樣，只是額頭滲出了些冷汗。
南宮瑾受了罰，剛出來就瞥見正在趕來的南宮郡，南宮郡眼中的擔心，莫不是他已經知道了，視線交匯一瞬，任何語言都蒼白了。“郡兒？”
“哥哥。”南宮郡靜靜的看著南宮瑾不敢靠近，看著哥哥寬慰的笑容，南宮郡知道嗎，哥哥不願意自己擔心。
南宮瑾趴在床上，傷在後背，南宮瑾拗不過郡兒，餘光掃了眼滿是擔心的郡兒，那番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的欣慰。郡兒的動作很輕，輕如羽毛拂過，呼吸的熱氣噴灑在背上，南宮瑾覺得怪怪的，去沒有多想，他真的有些累了。
藥粉灑在傷口上，深入皮膚，雖然已經包紮過，但南宮郡一想到哥哥身上交錯的血痕，就莫名的有些心疼，“對不起哥哥，都是郡兒的錯，讓哥哥你受傷了。”
南宮瑾動了動身體，被南宮郡扶起，反手拍了拍郡兒的手，“傻瓜，我受傷不關你的事情，你不要內疚，何況就算不因為這件事，今日的傷，怕是遲早還是要受的。”
“哥哥，我。”南宮郡握緊了哥哥的手，手不由的顫抖，若不是因為自己的無能，哥哥不必受這番苦了，“郡兒知道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哥哥的。”
“恩，那哥哥我就好好等著郡兒變強了。”南宮瑾看到郡兒微紅的眼，摸了摸郡兒的頭，回以微笑安慰道，“好了別傷心了，這點傷，不礙事的。”
南宮郡點了點頭，眼淚竟然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南宮瑾抹去郡兒的淚水，“還哭鼻子，多大的人了。”
“我就是有些難受嘛，哥哥你的傷口，還痛不痛？”南宮郡抹掉了淚水，幫哥哥穿好衣服。一臉心疼的看著南宮瑾。
南宮瑾繫好腰帶，回頭看了眼郡兒，笑道，“痛肯定是痛了，不過哥哥沒事的，倒是你，看來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了，落家的事情比較複雜，不過你若非落姑娘不可，哥哥定會幫你的。”
“啊，哥哥，我沒有啦，我一直都把落姑娘當姐姐來看，其實我也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姐姐。”
“你若這般想，自然最好了，不過父親既然已有所懷疑，你更加需要注意了。”
“郡兒知道了，不過哥哥，我覺得哥哥你應該更加註意才是，落姐姐似乎很喜歡哥哥，若是哥哥不喜歡落姐姐，能不能不要讓落姐姐誤會，傷了她的心。”
南宮瑾愣了下，落姑娘本不應捲入進來，落姑娘傾心自己，本不該讓她越陷越深，郡兒已經想到這裡，真是讓她欣慰，“恩，哥哥會注意的，多謝郡兒提醒哥哥，哥哥也不願意，落姑娘為哥哥傷心，難過。”
南宮郡微微的愣了下，哥哥的笑容，一時讓他看呆了。南宮郡的臉又紅了，摸著胸口，“咚咚——”心跳聲，那日的怦然心動的感覺又出現了。
楊笑的話他只信半分，那傢伙的嘴欠的狠，只是這種異樣的感覺又出現了，這種感覺必須制止，南宮郡卻有些不願意去制止。
只是這樣開心時日並沒有持續多久，明明是逢場作戲，父親竟然真的有打算讓哥哥娶落雙雙。
南宮郡找南宮瑾對峙，哥哥竟已經預設了，南宮郡很是憤怒，他明明答應過自己的，為什麼還是要娶落雙雙？
南宮郡拽著南宮瑾，想要找父親，只是偌大在院子裡也沒瞧見父親，這種找法，完全是橫衝直撞。
郡兒的行為太反常了，撞翻了小廝的端水茶器，推開擋路的人，無視周圍的侍衛，小郡公子滿臉怒氣，渾身透著些煞氣，讓人避之不及，最讓人匪夷所思的，一向好脾氣的瑾公子的臉色面色都有些可怕。
南宮瑾感覺郡兒有些奇怪，抓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無論怎麼喊他放開，這小子都充耳不聞，還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南宮瑾不想傷了郡兒，卻也不想陪著他發瘋。“郡兒，你放開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南宮郡停下了腳步，放開了南宮瑾的手，眼中滿是憤怒，“你問我想要做什麼？你應該告訴我，你想要做什麼才對？”
南宮瑾皺了皺眉頭，抹了抹紅了的手腕，看向紅了眼的南宮郡，搖了搖頭，郡兒不知道內情，也難怪這般生氣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落家已經起了疑心，父親已經動了殺意，我雖不願讓落姑娘傷心，卻也不願意看到他死，我這樣做，既能消除落家的疑心，幫助父親，又能保全落姑娘安全，這樣選擇是最好的。”
南宮郡突然有些想笑，“父親這如意算盤打得好，就連兒子的婚姻也能拿來算計，那哥哥呢，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你要當父親的傀儡到什麼時候？難道父親錯的時候，你還要跟著他一錯再錯嗎？”
“是，如果是父親的命令的話，我這條命是父親給的，我理當聽命父親，何況婚姻大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何況落姑娘既然傾心於我，嫁給我也是她所求，我定然不會負於她。”
“說的還真是大義，那我呢？你有沒想過我？”
“郡兒，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不明白，我已經回不了頭，就算能回頭，也並不是現在，很多事情我不願意做，卻不得牽扯其中，郡兒，你還是可以選擇的。”
“南宮瑾，你就別哄我了，我已經不小了，你還以為我還是那個當初站在門前，等你到哭的小鬼嗎，你還以為，你隨便給個糖人，我就能滿足開開心心了嗎？只有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你難道不明白嗎？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對你我又是什麼樣態度？你所謂的忠心對他來說一文不值，他的眼裡只有他的天下，他的大業，而我們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在失去價值那天，終會被丟棄。”
“夠了，郡兒，你別再說了，就算真是如此，我也沒有後悔我的決定，卻不希望你捲入這是是非非中，你既然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當初為什麼要選這條路，明明已經逃走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我想要追上哥哥你啊，我想要見到哥哥啊，你難道不明白嗎？我想要守護我在乎的人，不想看到你們痛苦，不想讓你們受傷，算了，你不會明白的，在你的眼裡，我永遠只是個小鬼，你當然我希望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把你的愚忠進行到底吧，我倒要看看那老狐狸，能夠利用你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