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自己決定
鍾程回到前院時，陸塵正被那群小傢伙圍在中間。
他沒有立刻上前打擾，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陸塵安撫好孩子們，讓他們繼續去玩耍，這才將目光投向了鍾程。
“公子。”
鍾程快步上前，躬身行禮。
陸塵看了他一眼，直接問道。
“那個秦炎，離開前跟你說了什麼？”
鍾程愣了一下，沒想到公子會問這個。
他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臉上露出幾分古怪的神色。
“公子，那秦先生真是奇怪。”
“他拉著我，問了半天院子裡孩子們的事。”
鍾程一五一十地將秦炎的問題複述了一遍。
“他先問那些孩子是不是您的義弟義妹，我說是。”
“然後他又問您有沒有成親，有沒有自己的子嗣，我也如實說了。”
“最後，他專挑著周通問，問他以前是不是孤兒，有沒有拜過師，背後有沒有家族勢力。”
鍾程一邊說，一邊模仿著秦炎當時那副急切又緊張的模樣。
“我看他那樣子，眼睛都快發光了，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
“問完之後，二話不說，對著我拱了拱手，說了一句‘還望管家不要對陸藥師提起’，然後就化作一道火光跑了。”
“火急火燎的，比來的時候還急。”
鍾程說完，撓了撓頭，滿臉不解。
“公子，你說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神神秘秘的。”
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三言兩語之間，就把那位炎谷來的貴客賣了個底朝天。
聽完鍾程的彙報，陸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很好。
秦炎的反應，比他預想中還要劇烈。
這說明，赤炎聖體對炎谷的吸引力，遠超一枚凝火玲瓏丹。
魚兒不僅咬鉤了，而且是連著魚線都想一起吞下去。
“你做得很好。”
陸塵拍了拍鍾程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許。
“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照此處理便可。”
“是，公子。”
鍾程雖然還是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得到公子的誇獎，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陸塵不再理會他，目光穿過庭院，落在了那群正在追逐打鬧的孩子身上。
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了那個赤發的少年身上。
周通。
跟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孩子，每一個都是未經雕琢的璞玉。
小七的劍心通明，找到了最適合她的萬劍山。
王雷的雷神聖體，有自己親傳的九霄雷神體。
而周通的赤炎聖體，霸道絕倫，天生為火而生。
炎谷，就是他為周通選好的通天大道。
陸塵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將他們束縛在身邊，耽誤了他們的未來。
他要做的，是為他們每一個人，都鋪好一條最適合他們的路，讓他們去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
陸塵邁步，朝著那群孩子走了過去。
孩子們看到他過來，又想圍上來。
陸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
他的目光，直視著周通。
“周通，你過來一下。”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院子裡的嬉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紛紛停下了動作，好奇地看著他們。
周通也是一愣，但還是立刻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站到陸塵面前。
“陸塵哥哥。”
陸塵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帶著他走到了院子一處僻靜的角落。
兩人相對而立。
陸塵看著眼前的少年。
經過落鳳坡的血脈覺醒，周通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蛻變。
身形更加挺拔，眉宇間的英氣也愈發逼人。
那雙金紅色的眼眸，彷彿有火焰在其中燃燒，深邃而威嚴。
這是一個天生的王者。
“想不想成為強者？”
陸塵開口了，聲音平靜而有力。
“一個真正的強者？”
周通聞言，身體猛地一震。
他抬起頭，迎上陸塵的目光，沒有絲毫猶豫，重重地點了點頭。
想！
他做夢都想！
從被謝淵收養，見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開始。
從目睹陸塵哥哥一人一劍，對抗整個南華宗開始。
從自己在落鳳坡，感受到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開始。
對強大的渴望，早已在他心中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
只有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只有站在足夠的高度，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任人擺佈。
陸塵對他的反應很滿意。
他繼續說道。
“有一個地方，叫炎谷。”
“那是天麟界最頂尖的火法豪門，是所有修火之人的聖地。”
“你的赤炎聖體，只有在那裡，才能得到最完美的成長，發揮出它真正的威力。”
陸塵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顆投入周通心湖的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炎谷？
火法聖地？
周通的呼吸，不自覺地變得有些急促。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在聽到這個名字時，都開始隱隱發燙。
那是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渴望與共鳴。
“去了那裡，你會得到整個宗門傾盡資源的培養，能學到最頂尖的火系功法。”
“你未來的成就，將不可限量。”
陸塵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地描繪著一幅波瀾壯闊的未來畫卷。
“我想送你去那裡。”
“你，願意嗎？”
當陸塵問出最後這句話時。
周通的心臟，狂跳不止。
去！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瘋狂吶喊。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是一條直通武道巔峰的康莊大道。
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可是……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越過陸塵的肩膀，望向了不遠處。
劉猛正和王博湊在一起，比劃著剛學會的拳法，兩人臉上都帶著憨厚的笑容。
孫浩和龐旭圍在一旁，大聲地給他們加油叫好。
另一邊，陳悅和郭杏兒坐在石凳上，正低著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悄悄話，時不時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還有那個已經去了萬劍山的小七姐姐，那個正在修煉的王雷。
這些朝夕相處的夥伴，這些與他一樣，曾被命運拋棄，又被陸塵哥哥重新拾起的家人。
如果去了那個遙遠的炎谷。
就意味著，要和他們分開了。
可能很久，很久，都見不到一面。
周通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眸中，光芒閃爍。
剛剛那股毫不猶豫的堅定，悄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猶豫與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