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捅了鳥窩
小黑的聲音在半空中迴盪，帶著幾分戲謔的殘忍。
他手裡那隻怪鳥的掙扎愈發劇烈。
它那雙空洞的眼睛裡，恐懼的情緒幾乎要溢了出來。
突然，那隻鳥張開了喙。
它沒有發出慘叫，也沒有發出之前那種嘶啞的鳴叫。
而是一種極其尖銳，頻率高到刺耳的音節。
“唳——”
這聲音穿透力極強，彷彿一根無形的鋼針，刺入每個人的耳膜。
聲音落下的瞬間，林中起了風。
不是真正的風，是無數翅膀扇動空氣匯聚而成的氣流。
嘩啦啦——
整片森林彷彿活了過來。
從四面八方的樹冠之中，一道道枯黃色的身影沖天而起。
一個，十個，五十個……
眨眼之間，上百道身影匯聚在了眾人的頭頂。
它們是同一品種的怪鳥，一模一樣的枯黃色羽毛，一模一樣空洞的黑色眼珠。
上百隻怪鳥盤旋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緩慢旋轉的漩渦。
它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翅膀劃破空氣的悶響。
陽光被它們巨大的陣型徹底遮蔽，在地面投下了一片不斷移動的巨大陰影。
那片陰影，將秦峰五人完全籠罩。
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從天而降。
“這……這他媽的是捅了鳥窩了！”
楚青的臉色一片煞白，握著劍的手都在抖。
他仰著頭，看著天空中那片由怪鳥組成的烏雲，喉結上下滾動，嚥了好幾口口水。
楚嫣然和龐衝則在第一時間動了。
兩人一左一右，不約而同地向秦峰靠攏，將他護在中間，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他們的表情，凝重到了極點。
面對這樣一支數量過百，行動整齊劃一的空中部隊，任何人都知道，硬拼的下場只有一個。
然而，身處風暴中心的小黑，卻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那股壓力。
他甚至沒有多看頭頂的鳥群一眼。
他只是覺得手裡的這個小東西，還在不老實地撲騰，讓他有些煩躁。
他的身體從空中落下，雙腳重重地踩在地面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然後，他提著那隻怪鳥的腿，就像提著一隻待宰的雞。
手臂掄圓了，狠狠朝地面砸了下去。
砰！
一聲沉重的肉體撞擊聲。
地面被砸出了一個淺坑，泥土和腐葉四濺。
那隻怪鳥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它的一邊翅膀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斷了。
但它並沒有死，只是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小黑這一下，乾脆利落，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暴力。
這不僅是在教訓手裡的俘虜，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是對天上那片盤旋的烏雲，最直接，最狂妄的挑釁。
天上的鳥群似乎被這個舉動激怒了。
它們盤旋的速度陡然加快，整個陣型開始向下壓低。
一股肅殺之氣，鎖定了地面上的幾人。
大戰，一觸即發。
楚青緊張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滯了。
可小黑做完這一切後，卻只是抬腳，將那隻半死不活的怪鳥踩在腳下。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了秦峰。
他那張總是帶著幾分懶散的臉上，此刻沒有任何表情。
眼神卻很明確。
他在等秦峰的決定。
是打，還是怎麼樣。
你一句話，我就把天上的這些傢伙，全都撕了。
整個林間的氣氛，在這一刻繃緊到了極致。
楚嫣然和龐衝的靈力已經提聚到了頂點，隨時準備出手。
秦峰卻始終沒有說話。
他抬著頭，平靜地看著天空中那片盤旋的死亡漩渦。
他的眼神裡，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冷靜。
他在觀察。
觀察這些鳥的飛行軌跡，觀察它們彼此之間的距離，觀察它們那空洞眼神裡隱藏的意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天上的鳥群越壓越低，那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幾乎要將人的精神碾碎。
可它們，終究沒有發起攻擊。
它們似乎也在等待著什麼。
或者說，它們在忌憚著什麼。
終於，秦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不是冷笑，也不是嘲弄，而是一種瞭然。
“它們不敢下來。”
秦峰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像一顆定心丸，瞬間驅散了那令人窒息的緊張。
楚青一愣。
“不敢下來？”
他抬頭看了看那黑壓壓一片，氣勢洶洶的鳥群，有些難以置信。
這架勢，像是要把他們生吞活剝了，怎麼會是不敢下來？
“它們的目標，不是殺了我們。”
秦峰的目光，從天空收回，落在了小黑腳下那隻奄奄一息的怪鳥身上。
“而是把我們，引到某個地方去。”
“這些鳥，包括天上的這群，都只是眼線，是工具。”
“工具壞了，它們的主人會心疼，但不會為了一個壞掉的工具，就暴露自己真正的意圖，打亂全盤的計劃。”
秦峰的分析，條理清晰。
“所以，它們現在只是在用這種方式，對我們進行威懾。”
“警告我們，不要再試圖破壞它們的眼睛。”
聽完這番話，楚青半信半疑，但心裡那股巨大的壓力，確實消散了不少。
他再去看天上的鳥群時，發現它們雖然依舊氣勢逼人，但好像真的少了那麼一股不死不休的殺氣。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楚嫣然問道。
“就這麼跟它們耗著？”
“不。”
秦峰搖了搖頭，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誰也看不懂的光。
“既然主人不敢出來，那我們就陪這些工具，好好玩玩。”
他說著，邁開步子，走到了小黑的身邊。
他蹲下身，看著那隻被踩住的怪鳥。
那隻鳥的黑色眼珠裡，倒映出秦峰平靜的臉。
它的身體還在輕微地顫抖，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秦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了那隻鳥的額頭上。
一絲極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神識之力，探入了它的腦中。
這不是搜魂。
以這隻鳥脆弱的精神力，強行搜魂只會讓它當場腦死亡。
秦峰做的，更像是一種安撫和引導。
他在對方的意識深處，留下了一枚極其微小的神識烙印。
這枚烙印很特殊，它不會對這隻鳥造成任何傷害，也不會被輕易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