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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我是去收版權費的

“唐芮,”周弈打斷她,“你覺得,跟南筱那種人見面,這些小東西,有用嗎?”

唐芮啞口無言。

“她要的是一場秀。”周弈的眼神,穿過客廳,落在了窗外的車水馬龍上,“一場只有我們兩個觀眾的,頂級的心理博弈。帶這些東西,只會讓她覺得,我輸不起了。”

他轉回頭,看著唐芮:“我要讓她知道,我不是去跟她鬥法的。我是去給她,講一個新故事的。”

第二天下午兩點半。

周弈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唐芮和Linda正襟危坐,如臨大敵。

唐芮已經給他準備好了一套Tom Ford的西裝,熨燙得筆挺,掛在衣架上,像一具優雅的鎧甲。

周弈只是掃了一眼,然後徑直走進了衣帽間。

一分鐘後,他出來了。

身上還是那件最簡單的白色T恤,一條普通的牛仔褲,腳上一雙乾淨的板鞋。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要去樓下便利店買東西的大學生。

“周弈!”唐芮站了起來,“你最起碼……”

“我不是去演戲。”周弈拿起車鑰匙,在手裡掂了掂,“我是去收版權費的。”

他走到門口,換好鞋,手搭在了門把上。

客廳裡安靜得可怕。

Linda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唐芮的拳頭,在身側攥緊。

周弈拉開了門。

然後,他停下,轉過身,在兩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了牆角。

他彎下腰,握住了那隻羊駝行李箱的拉桿。

“走了,搭檔。”

他頭也不回地,拖著那隻戴著黑色針織帽,看起來賊頭賊腦的羊駝,走出了門。

“咔噠。”

門,被關上了。

只留下客廳裡,兩個徹底石化的女人,和空氣中,那漸行漸遠的,行李箱輪子滾動的聲音。

咕嚕,咕嚕,咕嚕……

像是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荒誕又致命的戰爭,奏響了序曲。

清潭會所坐落在西山腳下,沒有招牌,只有一扇沉重的,需要人臉識別才能開啟的黑漆木門。這裡是京城名利場的隱秘心臟,出入的每一張面孔,都足以在財經或娛樂版面上佔據一個頭條。

周弈的網約車停在百米外的路口,再往前,司機的導航顯示“道路未開放”。

他下了車,一手插兜,一手拖著他的羊駝。

行李箱的輪子壓過柏油路面,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在這片靜謐得只聽得見風聲和鳥鳴的富人區裡,顯得格外突兀和廉價。那隻羊駝腦袋上的黑色針織帽歪了歪,兩隻塑膠眼珠子木然地盯著前方那扇價值不菲的大門,透著一股要去收保護費的悍匪氣質。

門口站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門童,身姿筆挺,神情冷峻,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特工。

當週弈拖著一隻毛茸茸的、戴帽子的羊駝,穿著一身像剛從大學城裡溜達出來的白T恤和牛仔褲,慢悠悠地晃到他們面前時,兩位專業素養極高的門童,臉上的肌肉出現了零點零一秒的抽搐。

“先生,請問有預約嗎?”左邊的門童開口,聲音平穩,但眼神卻不受控制地往那隻羊駝身上瞟。

“周弈,南總約的。”

“周弈”兩個字一出,門童的眼神立刻變了。那是一種混雜了好奇、審視,甚至還有一絲敬畏的複雜情緒。他迅速在旁邊的識別器上操作了幾下。

“周先生,裡面請。但是……您這個……”他的視線艱難地從羊駝身上移開,“行李,我們需要替您保管。”

“它不是行李。”周弈說,“是我的談判代表。”

門童:“……”

另一個門童的嘴角已經開始不規律地抖動。

周弈沒再多解釋,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們。他沒說話,但他的眼神在說:要麼我們一起進去,要麼我們一起在這裡等到天黑。

僵持了十幾秒,左邊的門童終於敗下陣來。他透過耳麥低聲請示了幾句,得到了某個無奈的許可。

“……周先生,請。”他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姿態依舊專業,但眼神裡已經寫滿了“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黑漆木門無聲地滑開。

門後的世界,與外面截然不同。是那種極致的、東方禪意的奢華。空氣裡浮動著高階薰香的味道,每一步都踩在厚實得聽不見聲響的地毯上。走廊兩側掛著看不懂但感覺很貴的水墨畫,偶爾路過的侍者,也都穿著改良式的素色長衫,躬身行禮,悄無聲息。

周弈拖著他的羊駝走在這條長廊上,畫風的割裂感達到了頂峰。

“咕嚕,咕嚕,咕嚕……”

這聲音,成了這片極致安靜裡唯一的噪音。

迎面走來一個穿著唐裝、頭髮花白的老者,身後跟著一個滿臉精明的中年男人。老者在看到周弈時,腳步頓了一下,目光在他和他的羊駝之間來回掃了掃,眼神古怪。

中年男人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王導,這就是那個周弈。”

被稱作王導的老者,是國內拍歷史正劇的泰斗,出了名的脾氣臭,眼光高。他眯著眼打量了周弈幾秒,沒說話,搖了搖頭,走了過去。那搖頭裡,不知是惋惜,還是不解。

周弈目不斜視,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侍者將他引到一扇門前,輕輕敲了三下,然後推開門。

“周先生,請。”

房間很大,正對著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修剪得一絲不苟的日式庭院,綠意蔥蘢。南筱就坐在窗前的茶臺後,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絲質長裙,長髮挽起,露出一段優美的脖頸。

她正在烹茶,動作優雅,賞心悅目,像一幅精心繪製的工筆畫。

聽到動靜,她抬起眼,目光越過周弈,精準地落在了他身後的羊駝上。

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短暫的,真切的愕然。

隨即,那愕然化為一抹極深的笑意。

“你的品味,還是這麼別緻。”她開口,聲音慵懶,帶著一絲玩味。

周弈沒接話,自顧自地把羊駝拖到牆角,讓它面朝牆壁,像個正在罰站的小學生。然後,他才拉開南筱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它比較內向,怕生。”他解釋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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