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道德綁架
菜譜賣了後，趙家人一下子就閒了下來。
馬上就要立冬，動物估計躲都進深山裡去了。
反正身上有的是銀子，東方也不想著進山了，每日除了在家教陳氏記賬，教梔子和裡香學字，就是跑蓋房買田的事。
陳氏也沒想掙錢的事，將之前東方買的那些布料找出來，趕著把冬衣快點做出來，蓋房買地的事就全部交給東方。
東方每次去里正家手上都領不少好東西，得到里正妻王氏的熱烈招待。
看到她今日帶來的是一包五芳齋的點心，王氏更是樂得嘴都合不攏，是她平時都捨不得買的好東西。
“你這孩子，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話是這麼說，東西已被王氏接手。
“嫂子是長輩，里正又是一里之長，我應該要孝順的。”東方已然熟悉這兒的人情世故。
“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知道你著急，讓你政叔一早就去鎮上給你過戶，稍微等會就回來，我去喊二丫陪你說話。”
王氏說的二丫是她小女兒趙翠蘭。
趙翠蘭一點兒也不喜歡東方，沒有東方的杏花村，她是村裡一枝花。
明明東方才是那個下賤出身的奴婢，打她來後，不光從眉毛，一言一行都襯托她們更像是奴婢。
最氣人的是，童秀才家住著的那男人也對這個賤婢青睞有加。
是她先喜歡上的男人，憑什麼要讓給東方這個賤婢？可每次她去敲童秀才家的門，次次都被拒之門外。
這讓趙翠蘭不得不裝作和東方很要好的樣子，試圖從她這兒找到突破口。
東方不知道她這些心理，安靜地坐在里正家的堂屋。
趙翠蘭從裡間端著茶水就要出來，遠遠看見她坐在那淡然出世的模樣，氣不過，往她那杯茶水裡吐了一口吐沫。
然後才滿意地掛上笑容，走了出來。
“東方，聽娘說你來了，我泡我家最好的茶。”
東方笑著站起來接過，順手就放在一邊，攔著她的手，問：“聽說你昨個兒去廟會看戲了，快跟我說說，我還沒去過廟會呢。”
“其實也沒什麼好玩的。”趙翠蘭不想說，只想看她喝自己的口水，催了一句，“喝茶呀！”
“我不渴，不是說去看大戲？沒演嗎？”
“演了，演的白蛇，我不愛看。”趙翠蘭知道再催就奇怪了，就更沒興致跟她說了。
“是嘛？”東方狐疑地看她一眼，“聽說雲公子挺喜歡看大戲的。”
“真的？”趙翠蘭瞪大了眼睛。
東方含糊起來，“好像是吧，回頭問問。”
趙翠蘭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好姐姐，你幫我問問，回頭我請你一起看大戲。“
“行吧！”東方倨傲地說著，眼睛掃了一眼茶水，趁她不注意，換了個位置。
趙翠蘭見她端起茶水一飲而盡，心中更是得意，賤婢只配喝自己的口水。
她心裡又盤算起怎麼投其所好，將雲中衢給約出來，順手拿起自己的面前的茶水。
“呸!什麼怪味？”她喝了就吐，怎麼有股黏膩感？
東方眨了眨眼，一臉茫然，“什麼什麼味？”
趙翠蘭皺著眉，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端倪來。
里正回來了。
趙政瞧見東方在，笑道：“你來的正好，牛背上腳下的那塊地是你的了，把地契拿走。”
趙翠蘭見她爺回來，不好發作，跺腳走了。
“這孩子，一點規矩都不懂！“
聽到她爺當著東方的面批評自己，趙翠蘭氣的抹眼淚，一個賤婢，憑什麼！
東方擔憂地問：“翠蘭她！”
“沒事，別管她，你先坐，我有事問你!”他自己坐上主位。
東方將地契塞進懷裡，在他下首恭敬地坐著，一臉認真聆聽的模樣。
趙政滿意在她身上看到的乖巧，長長地嘆了口氣，給了自己一巴掌：“我這張老臉也是豁了出去了。”
“怎麼了，里正叔。”東方站了起來。
“你別管，是我覺得接下來的話丟人！”
“里正叔，有話您直說，能幫忙的肯定幫忙。”要是知道趙政不是那種人，東方真的會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在仗勢壓人，逼她就範了。
趙政示意她坐下，緩緩開了口，“是老夫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幫村裡人一把。”
東方似乎有點明白，還是問了，“村裡人有什麼需要我幫的？”
趙政沒有回答，反而問了東方另外一個問題：“你知道村裡每年入冬後要死多少人嗎？”
東方搖了搖頭，她若是知道就奇怪了。
不過趙政沒指望她回答，“那我再問你，杏花村是個大村，六十戶人家，明年都有新生人口降生，但總人數堪堪過百，又是怎麼回事？”
東方微蹙了眉，再不明白她就是傻了。
她還是順著趙政的話，去說：“死亡人數比出生人數多，是嗎？”
趙政點了點頭，“我就知你是個聰明的，杏花村太窮，除去死去的，逃還有逃荒，賣奴為婢的也不在少數。”
東方問了一個疑惑，“杏花村有山有水，只要有手，不至於活不下去！”
“苛捐雜稅猛如虎！”
縣太爺的一個外甥就能在清河鎮橫行霸道，那縣太爺本人又能好到哪裡去，至於最上面的那位，更不是東方能管的到了。
她聲音小了些，“可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不是我造成的！”
說難聽點，趙政這是在道德綁架！
“我當然知曉！”趙政臉上多了抹懇求，“只是想著你倘若是有門路，請你拉村裡人一把。”
他活了大輩子，大概第一次拉下臉來求人吧。
東方看他遍佈滄桑的臉，只說了一句：“你是個好里正！”
趙政怔住，隨即掩面，“你走吧，是我糊塗了，且當今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東方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趙翠蘭看她走了，從裡間跑出來，就衝趙政吼道：“爹，你看你再欣賞她有什麼用！那個賤婢那麼狠心，眼睜睜看著大家去死！”
趙政氣的站起來，指著她的鼻子，說：“你給我閉嘴！”
“我就說!“趙翠蘭氣的直跺腳，“她買地，五十兩銀子說掏就掏，讓她帶一下村裡人怎麼了？我又沒說錯，為什麼要向著她！”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在家備受寵愛的趙翠蘭捂著臉，豆大的淚水從眼睛裡掉下，心裡將東方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