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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傅宜生皺著眉朝她走過來,沈桑榆把自己沾滿泥巴手收進背後。

剛剛抓磚頭的時候不小心磕破了皮,但她並不是嬌氣的人,只怕被傅宜生看見然後又要以長者的姿態來教訓自己。

“我們出警要是還不如你一個小姑娘,那我們能叫刑警嗎?”傅宜生全程皺著眉,把她的手拉出來,好在不是很嚴重。

“你說你一個小姑娘湊合啥呢,你看那個人肥頭大耳的,論力氣你能弄得過他?”果然,傅宜生開始了沈桑榆意料之內的唸叨。

“所以我這不是把他打趴下了嗎。”沈桑榆低著頭,忽然無比認真地抬起頭問:“我這算不算故意傷害罪?我會不會坐牢啊?”

傅宜生嘆了口氣:“坐牢是不會,先回派出所核對一下。”

不得不說,這個小女孩人小鬼大,他們警察還沒過來,就聽見了小區裡的警鈴聲。

警局裡。

最後經過詢問,中年男子承認,自己確實是打算性侵,但是與前兩起案子沒什麼關係,他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據。

沈桑榆捏緊拳頭,還好她沒有放過這個人渣。

被害者十九歲,是同為美術學院的學生,大一學妹,被送到醫院做檢查了。

小桃回來的時候,就快將沈桑榆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以前,她只覺得沈桑榆叛逆,便不跟她計較;如今才發現,沈桑榆固執是有道理的,她有非常強的判斷能力。

“你怎麼就能猜到那個女孩是被……”小桃沒有說出最後兩個字,畢竟這兩個字真的不好聽。

“第六感。”結束這場鬧劇,沈桑榆想起自己家裡的音響還開著。若是真的擾了民,等下估計還得來坐派出所。

“你放心,我找莊譁去過你家裡了,門都沒關,去的時候音響已經停了。”傅宜生輕聲說。

“停了?誰關的?”沈桑榆疑惑,“不會是奶奶吧,她不是聽不見嗎?”

傅宜生戳了戳沈桑榆的腦門:“奶奶不是聽不見,只是耳朵不太好。你剛開始的音響聲那麼大,又一溜煙跑了出去,奶奶就過來看了。她不會擺弄這些高科技,所以她直接把插頭扯了。”

沈桑榆點點頭,那她就放心了。

站在旁邊的小桃甚至有點懷疑兩人在調情,這樣的相處的方式,未免太和諧了一些……

“這次做的不錯,不過下次有什麼情況先給我打電話,不要魯莽行事。”傅宜生說,接著又問:“什麼時候去C城?”

“七月初吧。”沈桑榆所有所思地點點頭。

送走沈桑榆,小桃和莊譁站在門口看著傅宜生。

小桃和莊譁用自己獨有的一套心裡術法進行交流。

小桃:這個沈桑榆不一般。

莊譁:廢話,人家十六歲就保送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

小桃:你不會是喜歡她吧,你這麼偏袒她。

莊譁:?

傅宜生看著兩人不動聲色地用眼神交流,輕輕咳嗽了一聲。

小桃和莊譁相視一笑,各自去忙了。

碎屍案並沒有完結,今天只能算是一個小插曲,按照這樣的發展,還得連同十八年前的案子重啟,估計要找到兇手夠嗆。

小桃到周晴家去過一趟,周晴雙親都已經兩鬢斑白,這幾天定時糟心得很。

聯合兩個案子,目前能夠確定的是,周晴是被姦殺,犯罪嫌疑人應該是四十歲以上,但作案手段並不高超。

作案手段並不高表。

這個結論無疑是塊黑色的幕布蒙在各位刑警的心裡,現場的種種都說明這一點。然而,就是這樣一點,他們還無法確認嫌疑人,並且還讓他逍遙法外十八年。

莊譁調出了橋頭一個比較老舊監控頭的記錄,那天下著雨,只有這個鏡頭可以看清楚嫌疑人的身型特點。

黑白色的監控錄影螢幕並不穩定,時而出現斷檔,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點。

經過莊嘩的處理,可以看清楚,嫌疑人當天傍晚穿了一件藍色的T恤,身高一米七左右,背有點駝。並且埋屍時可以看出,兇手是左撇子。

面部特徵差不多可以描繪出來,現在重要的,是找到這個人。

資料顯示,嫌疑人叫陳大海,是A市第一中學出校門來的一家小吃店老闆。兩年前,他的兒子無故出了車禍,連同車子墜下山崖,死不見屍。

長得真猥瑣。

莊譁啐了一口,一把年紀了還去禍害祖國的花朵,真該死。

資料上的照片被列印出來,排版成了通緝令,貼到了A市各個角落。

但是一天下來,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利線索。估計嫌疑人已經早就做好藏身的準備。

這天傍晚,警局接到一個來電,說在傍頭村見過他。

莊譁覺得蹊蹺。

他利用聯播各大高速公路口的監控技術,瞭解到他根本沒有出過主城區。

傍頭村在城南,開車至少至少需要兩個小時,而且要想到達那裡,不可能不路過高速公路。

正在他焦慮的同時,那一片的片警也傳來訊息,傍頭村被他們重重包圍翻了個底朝天,確實沒有這個人。

興許,這是個有趣的遊戲。

莊譁把來電定位,地址在附近的一個旅館。

很巧,旅館老闆是莊嘩的哥們,幫他看了,確實有個叫陳大海的人辦理了入住。

傅宜生和莊譁帶了幾個人過去,一路上,莊譁都在分析自己的見解。

在附近的旅館給警局打舉報自己的電話,旅館入住用自己的名字。不用說,這是一個格局淺陋的計劃。

傅宜生也不急,反正是計劃,慢慢吞吞地趕過去。

莊譁想了想,給傅宜生給了一個小玩意兒。

傅宜生皺了皺眉,對手心的東西也沒什麼質疑,反正莊譁是個技術控,時常搞一些超出其他人能力範圍的東西。

“老傅,你把這個,悄悄往陳大海身上一扔,它具有粘性。”莊譁洋洋自得地敘述自己發明的“高科技”。

這款追蹤器的底盤處理過,也不算太複雜,就是用高粘性的膠水處理過,除了特別高檔的布料不粘意外,用在其他普通衣物上是沒有問題的。

陳大海只是一家小吃店的老闆,必然穿不起貴的衣服。

“你說要是早些年,這邊普及了智慧監控,還有今天這些什麼事兒呢。”莊譁遺憾地搖了搖頭。

傅宜生清楚莊嘩的態度,雖然平時看著沒個正經,但其實內心是有很強的責任感的。

傅宜生把車停在旅館前,對莊譁:“你要是早出生十八年,估計也不會有這些破事了。”

兩人下車,去赴這場鴻門宴。

其他的人是便衣,在四處等待動靜。

莊譁早就猜到了,陳大海有意讓他們去,他們決定將計就計。

兩人很自然地敲了門,一箇中年男人開了門,還環顧了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才側開身子讓他們進去。

兩人倒是表現得坦坦蕩蕩,實際上留意了不少。屋子不是很整潔,兩人找了沙發一個地方坐下。

陳大海拖了把椅子過來,和地板摩擦的聲音有點刺耳。

“兩位警察,沒有茶,只有礦泉水。”陳大海的臉上帶著笑容,放了兩瓶水在桌子上。此刻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陳大海處心積慮,並不簡單。

傅宜生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放回茶几。

“說,還有什麼遺言嗎?”傅宜生一針見血,對這種人,千萬不能讓他得寸進尺。

“兩百萬,撤開你們的警力,不要再監視我。”陳大海坐的椅子筆沙發高,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莊譁笑了一聲,摸了摸寸頭,看向傅宜生:“很有意思嘛。”

“兩百萬是你兒子的保險費啊!”莊譁說。

傅宜生並不想參與這場無意義的談話,只聽莊譁誆著他,坐在一邊靜靜等他說出實情。

陳大海臉色一變,根據這一個反應莊譁便可確認之前的結論。

他不是慣犯,但也說不準會不會幹一些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蠢事。

“警察同志,我觀察過了,你們沒有攜槍。”陳大海露出手邊的挫骨刀,表現出陰森寒涼的笑。

“所以呢,你想把我們也分屍?”莊譁偏頭看了一眼,“洗的真不乾淨,刀刃上還有血跡呢。”

眼前的兩人,一個傲慢不語,一個不知天高地厚,像極了黑白雙煞。

陳大海用衣服把刀遮住:“你看,你們十八年前都沒找到我,現在怎麼這麼容易就找到了?”

“你不是就想說你設了個局嗎?”莊譁癟癟嘴,“有什麼話快說,你是不是馬上就要說,這周圍被你設了什麼機關圈套?”

“年輕人,你多大?二十歲?”陳大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從始至終他都只想和傅宜生打交道,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喋喋不休,“十八年前,你還在上幼兒園吧?”

莊譁雙手插兜,透露出幾分痞氣,這要是外人看來,估計就是個混混兒。

莊譁掏出了一把槍,對著陳大海的腦門。

“懶得跟你囉嗦了,跟我們回去吧。”見套了許久的話也沒見他有講故事的想法,直接先發制人。

陳大海笑了一下,沙發背後的窗簾就著火了。

兩人站起身,看著火勢有點眼中,轉過頭打算把人給押回去。

轉過頭的那一刻,莊譁覺得這是他追蹤過最蠢的嫌疑人了。

就在他們倆轉過身那一刻,陳大海如果砍下來,那陳大海不就妥妥的能離開了嗎?

但他真的摸不透蠢人的腦回路,陳大海提著拿把刀準備出門。

莊譁被他的蠢迷惑了腦袋,他表情難看地開了一槍,對著陳大海的腿。

真是不明白,這麼笨的嫌疑人卷宗還能留在警局十八年。這過往歲月裡,是發生了什麼才不追查這個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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