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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事畢

“不就一封休書嘛,給了啊。”

“......”

“那男的怎可如老闆的願,給了休書哪裡還有錢花?”

“......”

“夫子說了,這種叫衣冠禽獸......”

看眾出口言語奚落的、或是欲激那男子的、嘈雜得很,但是大多都是站在那胭脂店老闆這邊。

齊授見此,又氣又急。

心中想的不過是,這雲娘著實不懂事,這般無理取鬧也不知是為的什麼!看眾言語越發入不得耳。

也是氣不過,齊授便朝著看眾方向喊道:“這是我家事!哪裡輪得到你們來管?”

能出口聲討齊授的,皆認為自己是秉承的是正義與公道。

被齊授這麼一嗆,哪裡能忍?

卻是在眾人圍攻得越發厲害的時候,有人撥開擁擠得密集的縫隙,往這胭脂店走來。

來人有二,皆一身深藍色滾硃色巾服,腳踩皂靴,是巡街的衙差。

衙差邊隔開擠得水洩不通的人群,一邊厲聲問道:“是因何事喧鬧至此?”

眾人見巡街的衙差來了,自發地從中間開了一條道。

聽那衙差抱怨道:“以為道路是你們家的不成?竟將這大街給擠個不通,一個時辰都不止了吧,是誰在鬧事?”

衙差腰間明晃晃彆著刀的呢,誰人敢去惹這衙差?

這衙差開口了,自是需要積極響應的。

於是不約而同地,眾人皆將手指向那站在胭脂店中,身上沾了脂粉,十分滑稽的齊授。

齊授見眾人皆將手指著他,那衙差不耐煩的眼神襲來,已是開始冒汗。

想要辯解一二,卻是感覺自己嘴巴變笨了,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只得伸出雙手擺了擺。

最虎的還是那方才戳得齊授連連後退,罵個不停的大娘。

看那衙差從人群中走來,也是不懼怕的。

徑自走到了那衙差面前,就開始比手畫腳、唾沫四濺、繪聲繪色。

將從眾人發現胭脂店老闆娘被打、齊授先聲奪人慾汙衊老闆娘、後還欲下死手......等環節悉數講出。

這大娘估計是這大街聞名遐邇的八卦好手吧,講出來的有頭有尾,十分流暢,比起說書先生來,竟不差分毫。

說到重點情節處,比劃起來,靈活得不得了,一身膘壓根阻礙不到她發揮。

也幸得那大娘熱心,將這胭脂店老闆娘說得比竇娥還更慘上十分。

誰人都看得出,衙差被說動了,看向齊授的眼神,厭惡感更甚。

領頭的那衙差開口便道:“你,跟我往衙門走一趟,有什麼的跟我們大人說去。”

齊授往常參加院試時,要是巡視考場的差爺,在他考試的隔間旁站著,都要影響他發揮,不知怎的,他天生就不喜這起子人。

現在還要讓他跟著衙差,穿街走巷去衙門?

又不是什麼得臉的事情,他不要,他一點都不想要。

這樣想來,他的眼神就開始四處遊走,腦袋也不停想著辦法。

有了!

齊授眼睛一亮,對差爺作了個輯。

說道:“差爺,我們這邊無事,無事,不過是與內人有爭執,聲響大了些,這引來眾人,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們這就解決,用不著上衙門的。”

齊授滿臉笑意諂媚,漸移步至那胭脂店老闆處,眼睛抽抽了一般,向那老闆使眼色,求配合。

胭脂店老闆娘,看著自己相伴十五載的丈夫,竟是這般模樣,對眼前的人有了十分陌生的感覺。

這人現在的模樣,不是旁人用來罵人的那‘軟蛋’,又是什麼。

至此,已是哀莫大於心死,再不想攀扯什麼的,只求能儘快能離這人遠遠的,便對著他開口:“休書。”

齊授還是心有猶豫的,這休書一寫,不斷也就得斷了,回家還不知得讓娘怎麼念。

但是那差爺虎視眈眈的,其中一個差爺,也不知是習慣使然,還是怎的,將手就順著腰間佩刀上的刀把一搭,煞是嚇人。

無法,在去衙門和寫休書的選擇上,齊授猶豫還不用片刻,即向胭脂店老闆開口問道:“店內可有紙筆?”

老闆娘聽到齊授終於鬆口,心中大石落地,試著想要起身,有些站不穩。

楚霓見此就問了紙筆的所在處,去取了紙和筆。

老闆娘雖無法起身,自己經營胭脂店也有些時候,自是懂得應酬禮數。

向那兩個衙差說道:“向差爺告罪了,請差爺稍等片刻。”

那衙差也是好的,點頭應允。

楚霓手腳快,不多時就將那紙筆端來。

齊授手腳更快,無桌案也顧不得,結果紙筆就蹲在地上寫了起來。

楚霓在一旁看著,那休書上半點贅言皆無,兩三句話說得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待齊授寫上最後一句:‘於時某年某月某日某處謹立此書’。

楚霓眼明手快遞過一罐深紅色的口脂,蓋過手印後,此番鬧劇便是終結了。

老闆娘看過了休書,喜極而泣,折了兩折就塞進胸襟內袋,妥善放好。

如今,這齊授再無立場對著胭脂店老闆做什麼,只得帶著他一身繽紛裝扮,悻悻離去。

想來經此一番,也再無顏面踏足於此了罷。

老闆娘還是努力站了起身,向著眾人鞠了一躬。

臉上生疼,但還是努力扯出笑臉,對眾人道:“謝謝諸位今日相助,辛苦了。”

二位衙差本就是今日輪值巡街,能少一事自然少一事,聽那老闆娘都如此說來,兩人便分邊開始驅散聚眾於此的人。

“散了散了,就此散了。”

待散了眾人,老闆娘從袖袋中摸出幾顆碎銀,就塞到那領頭的差爺手上。

嘴中客氣道:“今日之事,謝謝差爺了,若不是差爺到了,解了我的困境,還不知我要讓那人磋磨到何種地步。”

那差爺見老闆會做,手中握著碎銀掂了掂,有了笑意,想來的是滿意的。

老闆見狀,說:“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差爺拿去買酒吃。”

看眾散盡,徒留遍地狼藉,楚霓也未離開,幫著那胭脂店老闆收拾殘局。

從事發,已是過了兩個時辰。

今日也不知是看診的病人病症多重,陸大夫直至申時方歸。

他帶著阿青回到杏林坊的時候,就見楚霓正坐在館中,幫隔壁胭脂店的老闆娘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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