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訊息是找到師姐了。
壞訊息是，師姐的狀態不太對。
原因是巫鶴在半夜的時候突然有一陣心悸，急忙趕去禁閉室發現柳新芽果然逃了禁閉去找諸聽之後，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現在卻讓他十足的慌亂，於是他又急急忙忙的趕去了諸聽的小破屋。
諸聽的屋子還是那麼破爛，不過現在地面上多了一些哩哩啦啦，有腐蝕性的鮮血。
“她受傷了？！”巫鶴驚詫的問，“不對，是諸聽，是他偷練了巫力。”
是誰把諸聽打的滿身鮮血？諸聽又把新芽帶到哪去了？！
巫鶴第一次覺得事情脫離了掌控，他急迫的在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段小蛇，小蛇嘶嘶作響，巫鶴跟著他去了新芽可能去的地方。
然後就看見了一具倒地的屍體。
是巫恆。
他死了，被人一劍刺破了咽喉。
那新芽呢？
巫鶴的腦袋有一瞬間的嗡鳴，根本顧不上收斂屍體，他急忙的跟著小蛇前進，懷中的水鏡嗡鳴作響，這是他與那些巡邏小隊的通訊裝置。
現在能有什麼事？！
巫鶴急的發顫，接起了語音，就聽見了柳新芽的一句“幹得漂亮！”
找到新芽了！
他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接著就聽見了諸聽的聲音，聽見了他們的爭辯，然後接著就是一個陌生卻格外熟悉的女聲。
是薄長祝！
她們見面了！
——
現在巫鶴站在了慕安他們面前，面色雖然極為的冷凝，面對他們有一種倉促的味道。
他不敢確定樂正尋與他們之間的聯絡，所以他來這裡說，找到了和你們一同前來的人，不知道他們認識嗎？
“那就應該是我師姐了。”慕安道。
“所以師姐怎麼了？”程衍難得開口。
畢竟這不太對是怎麼不太對啊？
身體？還是心理？
巫鶴咧嘴笑了笑，在月光下有些陰寒，“她殺了我的族人。”
“不止一個。”
“這不可能。”程衍反駁道。
聽他的話，不像是別人幫師姐殺的人，就像是師姐親手拿起了屠刀。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師姐雖說不是柔若無依，但是也絕對不是喋血的人，正相反，她認為太多的人因她而死，所以她才會心甘情願的學習醫術，雖然丹藥救不活死人，但是，他能讓太多太多的人免於死亡。
師姐雖不能親手佈施這些丹藥，但是每當程衍出門歷練的時候，師姐都會託他把這些藥佈施給世人，更或者，操控著她的傀儡人——被她稱為樂正尋的小傀儡去做一些幫助世人的事情，雖然這種情況極少。
她小時候見過太多的死亡，師叔怕她成為一個不尊重生命的人，怕她成為一個濫殺成性的孽障，所以格外教育她，讓她好好的尊重沒一個人的性命，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懂得性命的珍貴，絕對不會輕易的奪走別人的性命。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巫鶴對他和巫白的通訊記憶猶新，那人手上的鮮血，和那漆黑無光，彷彿是失去了生機的眸子。
即使是透過水鏡，也讓他後背瞬間起了一層冷汗。
用那張和新芽完全想象的臉，做出新芽永遠也不會擁有的表情，這讓巫鶴不寒而慄。
“雖然那幾個人是主動和她進行比拼的，並且他們私下決定了，生死有命，所以我們也就不再追究了。你們趕快帶著她一起走吧。免得讓我的族人去找她報復。”
榮常念詫異的摸了摸下巴，不對勁。
他們那麼急著趕我們走幹嘛？
榮常念不相信這僅僅是為了他們考慮。
因為只有不到三百個人的村落，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榮常念不相信他們不會護短。
“好啊。”榮常念道，“帶我們去見她吧。”
程衍顯然也想到了榮常念想的問題，不過因為他見過柳新芽，自然想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巫鶴這個樣子，似乎是不想讓柳新芽見到師姐。
為什麼？
因為牽扯出師姐為什麼被拋棄嗎？
因為牽扯出一些更深處的東西嗎？
“我們不急。”程衍走到了榮常念前面，擋住了他和巫鶴。
“如果你們族中的人對師姐有怨言的話，我會幫師姐處理。”
巫鶴的笑容僵在了那裡。
“你在害怕。”程衍戳穿了他。
“在怕什麼？怕你們的做過的壞事洩露嗎？”程衍步步逼近。
“對啊。”周附靈飄然而至，看著巫鶴道。
“我知道了，你應該是怕柳新芽那孩子知道些什麼吧，你們確實把她保護的很好，好到，這孩子就連怨恨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是怕柳新芽被樂正清吸引了，去找她嗎？你是害怕那孩子知道她一直用來修煉的東西是什麼嗎？
哦，我忘記了，她們兩個之間的有些比較細節的關係，她們應該沒告訴過你們。”周附靈玩味一笑。
“現在她們兩個人主要負責修煉的是薄長咒，對詛咒或祝福能力掌握最強的是薄長咒，而薄長祝在兩個人修為的關係上，處於弱勢，弱者對強者的感應會更強一些，類似於膜拜，也類似於朝聖，而強者對於弱者？只不過是一個有些吸引力的螻蟻罷了。”
“所以，你這邊的那個，感應不清楚他們的師姐，對嗎？”
“你到底在怕什麼呢？兩姐妹相認不好嗎？還是，你們做了什麼虧心事。”
巫鶴面色發白，不置一詞，他甚至不敢說，她們已經相見了。
“不愧是周附靈，周前輩，那怕是死了，也能成為殘魂，即使是成為了一個脆弱的殘魂了，也還能把別人的世界搞的一團亂。”這時從門外走出一人來。
他面容與巫鶴八分想像，但是肉眼看見的年長，約有三四十歲的樣子，緩步走來，帶著一份他那個年紀獨有的雍容與閒適。
“原來是你啊。”周附靈看著這張臉努力回想了一下。
“怎麼，對自己的出身無比驕傲的你也改姓成巫了嗎？”
“還成功發洩了私怨，丟棄了薄長祝。”
“不過你活到現在還沒死，能保命也是一個本事。”周附靈總是知道如何快準狠的戳到別人的痛處。
“不像前輩那麼厲害，應對那麼多人，還能全身而退。”也與那兩位關係如此之好，知道那麼多的密辛。
巫應霄雖然不說，但是他的內心是嫉妒的。
“而且，薄長祝並不是我遺棄的。”想起這他就忍不住皺眉。
榮常念只是聽這話，就知道了，這兩位所在的時代怕是在大衰落時代存活或者喪生的人。
他對周附靈的身份一再猜測，覺得自己需要翻一些古籍的時候，終於有人打斷了周附靈與巫應霄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不是要去找我師姐嗎？”程衍道。
他雖然不知道師姐在那裡經歷的事情，對她來說是一件壞事還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們待在這個院子裡，除了打嘴炮什麼也不幹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而他們嘴中被提了多次的薄長咒，剛才還在被關禁閉。
柳新芽：我就知道！諸聽被哥哥揍了一頓，緊接著就是她要被關禁閉了。
柳新芽被關禁閉，一般都是在逼著柳新芽修煉，因為用紅晶修煉，每次修煉完都個娃的難受，所以柳新芽都很討厭修煉。
所以她這次象徵性的修煉了一會，喝了一杯茶水，看著窗外。
其實她能逃出去吧。
柳新芽不確定的想。
茶杯在手心裡轉了轉，看了看都在找異鄉人而變得稀疏的守衛。
門口的守衛目不斜視，還真以為她能乖乖的在屋裡修煉嗎？
柳新芽想了想，還是運轉了身體裡的巫力，對著守衛輕緩的施展了一個祝福術。
“你會有一個美夢。”複雜晦澀的語言從柳新芽的嘴邊溢位，修長的手指結印，長髮不自覺的飄動了起來。
這個術法很簡單，所以這個變故也就只有一瞬。
門外的守衛，揉了揉眼睛覺得有些睏倦。
自己心裡倒是覺得十分正常，他本來就是值夜的人，而白天又為了找那個異鄉人，沒有休息，雖然他們也不怎麼需要睡眠，但是他也會感到非常的疲憊。
可是這都要晚上了，還是要值班。
不過看顧聖女大人是一個好差事。
因為聖女偷跑出去的話，會給他們這些守衛一些好夢。
嗯。
所以他該幸福的陷入夢境了。
柳新芽躲在窗邊看了一會，確定這個祝福把守衛放到了之後，在原地快樂的蹦跳了一下，然後翻窗而出。
去找誰呢？
找誰也比被關禁閉舒服。
那就去找諸聽吧。
反正這會哥哥那麼忙，也顧不上諸聽了吧。